“第一种,师兄被后面的某种动静吸引,令楚云七趁机打出暗器,逆转情势。”
他沿着弧线收回手指,落到自己的脖颈上。
“又或者,师兄过于专注对付楚云七,以至于忽略了从其他方向飞过来的暗器,才招致暗算。”
段临霜陷入了沉思。张子慎醉心武术,生性内敛,与楚云七素日并无交集,断不会突然跑出来为他辩解。他之所以这样说,只会是因为这就是他从他所见之情形中判断出的状况。而他所判断的状况与楚云七所说的一样——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在场都必定有第三人的存在。
张子慎见段临霜迟迟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也并不强求,只收了动作,抱歉地笑道:“不过,我并不熟悉楚云七的武功路数,或许只是我多心而已,二小姐听过就罢。”
“不。”段临霜说,“我相信师叔。”
段临风出事之后,她不再相信清泉山庄的任何人。她将楚云七带回清泉山庄,一面却又摆出冷淡态度。一来的确是气他没能救到哥哥,二来是她有意不让人猜透她的想法。她在明,那人在暗,在不确定周围环境值得信任的情况下,她不愿意轻易亮出底牌。如今听到张子慎这样说,她便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
“师叔可知道父亲曾有过一个大弟子?后来与师门决裂。”段临霜亮出自己手中的钥匙,“我怀疑此人与近期发生的事有着莫大关系。可是今日我来查,却发现弟子名册中似乎并没有这号人物。”
张子慎有些讶异,但听段临霜这样说了,便也认真回想起来:“记得在大小姐出生之前几年,大师兄捡了一名五六岁的孤儿养在庄中,算来也是得过大师兄亲传。难道二小姐要找的是他么?”
“孤儿?”段临霜吃了一惊,她竟然从来都没有听闻过此事,“那这孤儿如今身处何处?”
张子慎摇摇头,说道:“过去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师兄将那孤儿领回之时,正是我年满十六出师下山之际,待我回庄接任五杰之时,那孤儿便已经不在了,倒是未曾听说什么决裂之事。”
孤儿……段临霜犯起了嘀咕:“师叔可曾记得他的名字?”
“名字?”张子慎沉思片刻,“好像是叫仁……人杰之类的,过去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仁什么?段临霜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所得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张子慎见她久久不说话,又试探着提出了一个思路:“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曾得大师兄的亲传,若二小姐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事,他或许比我更为了解。”
段临霜忽然反应过来:“韩师叔?”
张子慎点了点头,温声道:“去问问他吧,他正需要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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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在段临霜的众师叔之中,韩山道是一个例外。不但因为他是师叔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也因为他实际上并不算是段临霜与段临风的师叔,而是师兄。
当年韩山道的父亲曾救过段氏先祖段竹青的性命,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段竹青许诺将来收下韩家长子入清泉山庄学艺,只是当时韩家只有两个女儿,此事便搁置下来。多年之后,韩山道全家在一场水灾中遇难,唯有七岁的韩山道被放到木盆中得以幸存,随着他一同被放进木盆的还有段竹青当年留在韩家的信物。韩山道一路远涉来到清泉山,拿出段竹青当时留下的信物,希望得到收留,然而段竹青已于十年前过世,最后是段天问替先父承下当年的诺言收韩山道为徒,名义上仍认段竹青为师,实则是由段天问代为教养。
在段临风与段临霜尚未出生的那些年,韩山道一直作为小师叔生活在清泉山庄里,直到十七岁下山为止。因此,若是要了解二十年前的清泉山庄究竟发生过什么,或许正如张子慎所说,韩山道才是最好的答案。
段临霜站在韩山道的房间门口轻轻扣了三下门,没有人应答,虚掩的门却开了。一股酸涩的酒味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段临霜拧着眉毛跨进房间,看见韩山道缩在角落抱着一个酒坛子迷迷糊糊说着梦话。
“雨妹……雨妹……别走……别恨我……”
听到长姐的名字从师叔嘴里说出来,段临霜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故意踢倒了一条凳子。
凳子咕噜噜滚到韩山道脚下,韩山道终于醒了过来,他看了段临霜一眼,颓然地从榻上支撑起身子,说道:“是临霜啊。难得来这里坐坐,倒叫你见了笑话。”
段临霜毫不客气地将酒坛子从他怀中抽走,道:“师叔夜夜酗酒,阿姐留下的酒都被师叔喝去了大半,或许我该给正武堂去封回信,叫她再寄两坛来。”
韩山道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神色:“不……不要劳烦大小姐……我不喝了。”
“那最好。”段临霜收了他桌上的酒壶,“也不枉阿姐写信向我说情,叫我不要迁怒于师叔。”
“她……她真这样说么?”韩山道愣神片刻,抬起手在眼角蹭了蹭,“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大师兄,更对不起你兄长……”
段临霜揉了揉眉心,打断他道:“师叔曾说一件悲剧的背后往往有无数因果,并非是一人一己之力可以造成。怎么如今自己却看不开了。”
韩山道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劝我,我造下的孽,我自愿受。”
“我可能查到始作俑者了。”段临霜道,“师叔可愿帮我。”
“当真?”韩山道的眼睛终于生出一丝神采。
段临霜递过一杯醒酒的茶,道:“师叔可对人杰这个名字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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