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山庭?”颜寄欢不解。
段临霜道:“摧山庭是庄主、庄主夫人还有庄主子女的住所。”
颜寄欢不太自在:“都是一个门派的还要分这么清楚。怪不得我总觉得我们住的这地方没有人气。”
楚云七看了看她与段临霜,调侃道:“妹妹叫你享受庄主夫人的待遇有什么不好的?”
颜寄欢眯眼一笑:“彼此彼此,嫂子不也住摧山庭么。”
眼见楚云七的脸色因这一句“嫂子”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段临霜赶紧推了颜寄欢一下,小声斥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拌嘴!”
想不到楚云七竟然也没多辩驳什么,只是神情复杂地摆了摆手,继续领着段临霜与颜寄欢往东厢房的方向走。
“小风从前与我讲过,原先这里只有一处祖传的庄主居所,不过老庄主喜静,段夫人又嫌这宅子偏僻阴森,所以你兄妹三人并未在这里长大,而是随母亲一同住去了竹林。摧山庭总共五处居所,除了老宅以外都是为你们新建。如果段人杰是在他之前的 ’少主‘,这里或许会有他住过的痕迹。”
语毕,他推开了东厢房的房门,那原本有把锁,如今已经坏了,一阵厚厚的灰尘被风掀起,段临霜掩住口鼻往里看去,整间房间齐整到没有一丝生气,左边是书柜,右边是卧床,厅中一张木榻,上面摆了一张矮脚桌和一块剑卧,只有遍布墙角的残破蛛网彰显出这间屋子被封闭的时间之久。
“收拾的倒是干净,看起来起码有两百年没人住过了。”颜寄欢嘀咕道。
“我的确没有找到段人杰在这里生活过的证据,不过我找到了别的东西。”他招招手,示意她们跟他往右边走去。
这屋子右室并不大,以一面屏风作隔,后面只放了一张雕花木床,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楚云七绕过床敲了敲墙面,墙后传来空荡荡的回声。
“有暗室?”颜寄欢见状,扭头小声地问段临霜,“是我们房间那种吗?”
楚云七挑了挑眉,再一次微妙地感到了自己的多余。
段临霜清清嗓子,向他们解释道:“清泉山庄有不少房间修有暗室,多数就是用来存放东西,东厢房有一间也实属正常。”
“不是暗室,是密道。”楚云七摇摇头,伸手在床柱的浮雕上细细摸了一圈,然后按下其中一个执剑童子的位置,墙后传来扭曲的吱嘎声,在正对着床的位置忽然开出一个圆形的口子来。那口子并不大,最多能容下一人弯腰进出,但里面的空间却一路延展到极深处,像是通往某处密窖的接口。
段临霜与颜寄欢对视一眼,惊得无言以对。楚云七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火折子递给她们,说道:“我已经先去探了一探,你们要做好准备。”
——
“小子,你还没准备好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夕阳已经沉下去,岩洞中燃起篝火,金秋雁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石头和一把小刀。那小刀非常精致,但背刃却磨损得十分厉害。
段临风紧盯着她手中的小刀,脑中模拟着数种空手夺白刃的方式。
“你如何证明自己是金秋雁。”
他对金秋雁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她是苍梧派的天之骄女,她的父亲早逝,兄长痴愚多病,母亲一手执掌门派,将她宠溺上天,如果没有三十年前与天山北老那一战,她本该是风光无上的苍梧掌门。而眼前这个女人独居崖壁,风餐露宿,以兽皮为衣,双手布满粗糙的旧伤疤,根本看不出一点世家小姐的痕迹。
金秋雁讽刺地笑了笑,拍了土起身道:“想不到有一日我竟要向别人证明我是我,跟我来。”
段临风抓着一根木杖勉力支撑自己站起来,他躺了太久,仍然需要拐杖的支撑才能慢慢走路。金秋雁点起火杖,将他一路带到一个半封闭的岩洞前,然后掀开用来遮风的草帘。岩洞的空间不大,只够他低头进去,借着微弱的火光,段临风看清了里面的布置。岩洞的壁上刻了一个又一个的“正”字,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岩壁,而在岩洞中间,挂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弓,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减损半分光华,在昏暗火光与深色岩壁的交相映衬下显得醒目异常。
“……九曜弓。”段临风喃喃道。
一箭贯日金鳞开。他只在口耳相传之中听过这把苍梧派传世的宝弓。据说九曜弓是由黄金打造,比寻常弓要重了许多,极难驾驭。苍梧初代掌门曾以此弓大破敌阵,一弓九发,箭箭命中,由此得名九曜。代代流传下来,直到三十年前随着金秋雁的失踪一并流失,自此再没有出现过。
“看来你是个识货的。”金秋雁走进山洞,将火杖挂在墙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角落里划下一道新的痕迹。
“这里总共有两千一百九十八个正字,三十年一个月零十天,”金秋雁说着,随手将墙上的弓取下来慢慢抚摸,“……每一道划痕都是段天问那狗贼从我身上夺走的年岁。”
她的语气听来轻松,却怨毒异常。段临风心头一凛,侧身慢慢往后退去,但金秋雁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骤然转身拉弓指住他的眉心。
“小子,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猜不到你是谁吗?你的右手都是常年练剑留下的茧痕,你暗自盘算的样子简直跟那狗贼一模一样,你是段天问的儿子!”
与此同时,箭矢呼啸而出,竟是三箭齐发,弓力不知比金白晓要强劲几倍,段临风甚至来不及看清她是从哪里摸出的箭,只来得及抬手以木杖作挡,三声闷响过后,箭矢已穿透木杖。
等他看清扎在木杖的箭矢模样时,心下不禁大骇,连铁箭都不是,竟然只是用刀简单削出的木箭而已。金白晓在武学造诣上毫无天赋,但他的姑姑却不是等闲之辈,这三箭不过只是她小小一次示威之举,若是她方才有心要杀,段临风绝对不可能好好站在这里。
“不错!段天问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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