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行川沉吟许久,试图从万重为脸上找出一点点不驯和另有所图的证据,但是没有。
他的儿子早就喜怒不形于色,并且想要表现出什么样的状态都可以信手拈来。
他都知道。他的大儿子越来越看不透了。
但这丝不快最终还是被万重为那句“妈妈选了您”冲淡。
他继而又想,不管再怎么样,万源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没什么能逃出他的规划和棋局。
所以他在瞬息而起的那丝感情冲击和斟酌算计中决定对儿子妥协。
“那之前跟你提过的,云知的股份,你考虑得如何?”
万重为手掌松开,一口气落下来,笑了笑:“云知是我弟弟,他现在成年了,我划2%给他,也是应该的。”
万行川仔细观察着万重为的表情,最终点点头:“好,你做大哥的,照顾弟弟是应该的。爸爸也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他不止一个儿子,拉拢黄家也并非万重为不可。万行川不急。
父子两人各自达成目的,没再多说话。
万行川只在离开前,对万重为说了一句话,丝毫不在意时温还在旁边。
“这个人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你吧。不过得弄利索了,不要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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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行川父子俩是一类人,莫得感情。万重为更狠一些,善于布局和谋划,但也有软肋。
受不贱,很清醒,不过有很多事无能为力罢了。
开始更啦,爱大家么么,就像时温爱万重为。
第2章 怕是要真的结婚才行
两个人站在原地目送万行川离开。
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在花园尽头,万重为也没有动。他面向万行川离开的方向,时温错后两步,是以看不见他的表情。
时温有些尴尬,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万重为太高,站在他前面,大半个肩膀挡住了视线,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压制感。
空气中沉寂的时间有点长,就在时温终于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万重为转过了身。
“今天谢谢你替我解围。”他脸上挂着一个浅淡的笑容,看面前的人一下子红了脸,有些手无足措地说“没事“,又说“不用客气”。
“不好意思万先生,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谈话。”时温摸摸鼻尖,有些腼腆地解释,“我当时正在移栽玫瑰,不小心睡着了。”
“嗯,什么玫瑰?”万重为问。
这重点抓得有点奇怪,但时温还是立刻回答:“和音玫瑰。”
时温看万重为点点头,也不知道对方听进去没有。他是个话少的人,常年寄人篱下和艰难求学让他从小就明白,少说话多做事是不讨人嫌的首条行事准则。所以万重为不问,时温就尽量不开口。
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突然,也太不合常理,所以时温知道,万重为必然还有后话。果然,对方似乎思量了一下,便说:“进去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园,进了客厅。
或许是要见万行川的缘故,万重为今天在家里也穿了正装。他步子很稳,面上看不出来有多少情绪。进了客厅,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小荷立刻悄声过来,将外套拿在手里,又瞥一眼紧跟着一起进来的有些拘谨的时温,面上露出一丝疑惑。时温顾不上小荷探寻的目光,万重为示意他坐,他便规规矩矩坐在对面沙发上。
客厅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万重为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他将领带扯松,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拿起桌上一瓶冰水喝了几口。
时温虽说住在这座房子里,但他和平叔、小荷一样,都只是为万重为工作,并不是这里的主人,所以他很少有机会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遑论还少有地和万重为如此正式地对话。
他总觉得,在平静的外表下,现在的万重为很烦躁,是一种被突然打断某种计划,或是横生事端带来的烦躁。
“阿温,今天的事有些唐突,你见谅。”等万重为放下水杯,方才暴露出来的烦躁已经了无踪迹,又变成了平常那个不苟言笑、一切尽在掌控的权重者。
他嘴里说着抱歉的话,态度也算诚恳,但久居上位的人连说抱歉都带着不自知的居高临下。
这种明显的态度,时温并无所觉,他只是一时之间惊讶于万重为对自己的称呼。只有父亲和几个很亲近的朋友会叫他“阿温”,他从未想过这两个亲昵的字有一天会从万重为口里说出来。
时温吃惊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瞪圆,嘴巴也张开一点,他长相偏白幼,又整日地除了学习之外,就知道和花草打交道,24岁的人看起来仿佛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不知道哪个点触动了万重为,他嘴角突然挑起,发出很轻微的笑声,脑子里无故蹦出两个字:好呆。
“我看平叔和小荷他们平常都是这么叫你。”万重为解释道。
时温很快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现在已经研二了吗?”万重为又问,刚才时温面对万行川的那段自我介绍,不仅是万行川第一次听,万重为也是第一次。
“嗯,是的。”时温答。
“什么专业?”万重为问。
“园艺植物生物技术。”时温说完,又怕自己解释得不够详细,便又补充道,“方向是园艺作物种植资源研究与遗传改良创新。”
万重为挑挑眉,没接话。
今天的事对时温来说很突然,对万重为来说也一样。
眼前这个有些拘束的、有问必答的青年,万重为之前并没有在意过,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想不起来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和这个家里其他人一样,都是受雇者,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时温和万家还有一层关系:被资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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