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知府呵斥一声,“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姜景清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手悬在空中不上不下。
曹知府也不叫单钰起身,自顾地品了口茶。
就在单钰感到腿脚酸疼之际,曹知府扬起下巴,扫过三人,严厉道,“尔等是来府上议事的,一言一行都得照着规矩来。这话我已经提醒多次,如若有人以身试法,谁也保不住。”
三人皆跪地齐声答是。
“行了,都起身吧。”
曹知府就此轻轻揭过,姜景清捏紧了拳头,强抑压下心中的愤懑。
议事完毕,单钰和陆明躬身退出知府住处,二人行走在回廊。
“多谢陆兄相助,今日差点迟到。”单钰朝陆明拱了拱手,若不是陆明的侍从急急忙忙找到他,可能他今天就真给姜景清拿捏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陆明抚了抚长须。
单钰淡笑,“陆兄为人坦荡可靠,深得知府倚重,小弟钦佩不已。”
“你也很优秀。”陆明似是想起什么,“今日我瞧见有个小厮从你房间走出,神色惶恐不安,恐有异向。”
单钰眼皮一跳,从他的房间走出的小厮?
陆明向来点到为止,俩人拱手拜别。
单钰回到房间,果然发现自己的包袱被人翻动过,他眼神一暗,蹙起眉尖,不动声色地将包裹收整好。
姜景清从知府住处回来的时候,单钰已然在看书了。
看着单钰分外平静的脸庞,姜景清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忍着内心的嫌恶打了个招呼。
单钰冲他笑笑,从善如流,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
直到入睡,也不见单钰有任何异动,姜景清彻底安心了,暗自窃喜。
单钰,等着吧,惹怒了本少爷,有你好果子吃!
第十一章
无边的黑暗淹没了自己,锥心刺痛的夹棍,日复一日的拷打折磨,以及一个痛彻心扉的的深吻...
单钰猛地从梦中惊醒,满身的冷汗,几乎湿透了衣被。他下意识地朝对面望去,正是半夜时分,姜景清酣睡正香。
他小心翼翼地喘气,连日以来的劳心,让他不知不觉陷入光怪陆离的浅梦之中,若非心中挂念着重要的事,此时怕也是酣睡不已。
换了寝衣,微微的凉爽,让单钰的心情慢慢平缓下来,他带着文墨,踏入了郡王府的牢房。
单钰拿出准备好的银子,客气地塞给典狱长。
“单大人,上头有规矩,这使不得。”典狱长听说过单钰的名声,他面带客气,手上干净利落的推辞。
单钰笑道,“实不相瞒,房里的小贼偷了我的物什,虽不是珍宝但意义非凡,希望能与我个方便,我想问问到底是何缘由。”
典狱长了然,“规矩就是底线,单大人有难处小人也能理解,不如这样,我喊个弟兄陪同单大人一起,黑灯瞎火的,也好护着单大人。”
说是护着,实则就是监视。
慕霆炀果然是驭下有方,做事既讲原则,又不失变通,说不定还有其他收获。
单钰心下佩服,坦然地拱了拱手,笑道,“既然兄台如此体谅用心,我也如实奉告,”他将文墨拿出,“这是我拟好的罪状,若是小贼如实奉告,我也不过分苛责。”
“袭衣?”典狱长不解地看着罪状。
“那是去世的母亲留给我的想念。”单钰眼里似有哀伤。
典狱长了然点头,招呼了个小弟,让他打着灯笼,带着单钰进去。
牢内散发着铺天盖地的霉腐和无孔不入的血腥,闻起来格外压抑不畅,冰冷的月光从狭窄的拦窗渗入,消失在墙角之中,那篇漆黑如同深渊一般,吞噬了周遭一切。
单钰一袭朦胧雪净的白衣,与这充满黑暗污秽的地方格格不入,脸色阴冷清凉,眸里寒光一片,在黑暗之地的一抹雪白,显得几分幽然诡谲。
典狱小弟给单钰开了房门,单钰走入,静静地看着蜷缩在草榻上的小厮。
他头发蓬乱脏污,抽泣颤抖的身体看上去委屈极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身过来,他神情颓然惊恐,如同惊弓之鸟。
“大人,小的冤枉啊大人!”
单钰冷漠道,“如实招来!”
小厮视单钰如救命稻草,一边讨饶,一边将姜景清的阴谋毒计全须全尾地抖出。
单钰眯着眼睛,心里痛骂姜景清愚蠢,郡王府上下管理森严,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厮怎么可能随意出入?即便自己不来,他的毒计也施展不开。
但是....
单钰低低笑了两声,在小厮惊恐的目光中,抖出那份罪状,道,“想自由吗?”
小厮想得点头如捣蒜。
单钰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那就按我说的做。”
单钰将小厮带到典狱长面前,笑着将画押的罪状递给他,“原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解了。”
典狱长疑惑地接过,看了看罪状又看了眼小厮,“是这样吗?”
小厮坚定地狠狠地点头。
“既然已经水落石出,还望大人给我戳个印,一切有依有据。”单钰拱手。
“自是好说。”典狱长抬手就拿起印章盖下。
有了凭证,他们也好解释。
单钰笑意愈深,一张精致的俊脸在月光的映衬下阴冷冰凉,如鬼魅般摄人心魄。
此时的慕霆炀利落地收刀入鞘,太子的精锐暗卫,竟一个不留地倒在地上。
他周身浴血,双目猩红,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腾腾杀气,令人胆寒不已,沉稳的步伐从血泊里迈过,仿佛在地狱里趋步而行,视太子行宫若无人之境,可肆意横行。
宫殿的雕花大门被他的杀气冲撞,“砰”地一声,被大打开,蜷缩在榻上的,正是白日里、朝堂上威风无比、庄重得体的太子慕霆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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