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丽闻言登时慌了。
她额角冷汗直冒,还是孤注一掷问道,“公子有何证据?!”
单钰嗤笑一声,问道,“恕我记性不好,敢问姑娘,袭衣时怎么到手的?”
反正自己也是没脸了,雅丽把心一横,“便是欢好之时,春宵时分,公子亲手赠与的!”
在座的皆为最要脸面的清流之辈,场下是人是禽不论,场上还是要脸的,听到此般污言秽语,只觉得脏了耳朵。
正当有人想要规劝单钰,只见单钰不慌不忙地走到一名老者面前,拱手道,“严老,在这里,您品级最高,辈分最大,资历最老,还请先看看这封文书,再作决断,还我公允。”
说罢,单钰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文书,递给严老。
姜景清一惊,他转头看向单钰,正好单钰也转过头看着他。
单钰勾了勾嘴角,笑不及眼底。
姜景清出了一身冷汗,瞥了眼匍匐在地上的雅丽,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这又唱的哪一出?
严老本不想看,但眼见一块来自郡王府的鲜红的印章盖着,便认真地将文书扫了一遍,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胸膛起伏不止。
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当真有人诬赖朝廷命官!
那文书一一被场上众官所传,最后落到了曹知府手中,他定睛一看,脸上的血色顿时退的干干净净,他想将信件藏起,可已是亡羊补牢,随即扭头看向姜景清,眼中风起云涌。
姜景清脸色铁青,猜不出他看到了什么。
单钰将姜景清的模样尽收眼底,他负手而立,慢条斯理朝雅丽道,“鉴于姑娘你不才,我便给你说说,这文书是一封罪状,上面明确写了,我的袭衣,是被房里的小厮盗取的。”
雅丽不敢置信,当即看向了姜景清,姜景清神色发慌地腿软退了几步。
“小厮在罪状上戳了手印,郡王府典狱盖了章,真实与否不知,但已足够权威。”单钰冷笑道,“姑娘还有何话可说?”
雅丽身子发颤,宛若秋天里孤零零的叶子,她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泣不成声,“有人...有人教我这么做的。”
“相信你也不是故意陷害我。”单钰安抚地笑笑,与她平时,循循善诱。
“想来姑娘你也是可怜,好端端地被人利用,有什么内情如实告知吧,若你真是无辜的,在座的大人断不会委屈冤枉了你。”
许是单钰那张迷惑众生的俊脸太过迷人,又或许是那磁性的嗓音格外蛊惑人心,雅丽失神,竟然完全听进去了。
她攒紧拳头,眼含浓浓的恨意,最后把心一横,青葱似得纤纤玉指坚定地指着姜景清。
“是他!”
第十三章
此话一出,内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姜景清脸色发白,看着雅丽嘴唇颤抖,“谁叫你说这些话的,你为何污蔑本官!”
说罢,他又对曹知府道,“这小贱人出身不干净,为了谋求富贵什么不要脸的话说不出来?知府大人可不能被她蒙蔽了!”
“是啊,姑娘。”单钰凉凉开口,“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还得讲究依据啊。”
姜景清闻言眼皮一跳,不等他有所思考,只见雅丽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坚定道,“这就是证据。”
姜景清见信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咆哮着扑上前去就要抢夺,单钰伸腿一拌,就见他狠狠地摔在地上,神形狼狈不堪。
雅丽见姜景清那副要撕了自己的模样,顿时心里灰暗一片,她闭了闭眼睛,似是下定决心一番,便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原来姜景清才是雅丽的姘头,虽然相识许久,但是姜景清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为她赎身的,不为钱财,只因他丢不起那人。从古至今,没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夫人是烟花巷柳出身的,就是妾也不行!
但是,这小娘皮却是可以栽赃给单钰的。
“为了顺利栽赃,姜公子遣了小厮,赠与奴家单公子的袭衣,教奴家怎么对峙,教唆的话全在信里。”雅丽颤抖着将信封打开,委屈地不能自持。
“姜公子是不会要奴家的,唯有单公子才是一线生机,只要栽赃成功,他便可求他的舅舅曹知府做主,让奴家做单公子的正室娘子。奴家从此便此身分明了。”
“你住嘴...”
姜景清又惊又恨,但这女人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刀子。
“可怜奴家已怀有姜公子的孩儿,奴家自知身份尴尬,但为了腹中的孩儿奴家愿意拼死一搏,就是...”雅丽掩了掩嘴角,“就是委屈了单大人。”
此言一出,惊堂四座。
此计至毒至险,然而一旦取胜,谁都会认定单钰是个口谈道德,志在穿窬的伪君子,而他,将背着污名,一辈子没皮没脸地给姜景清养孩子。
即使最后他查出孩子非他所出,出于面子也不得不认。
这场变故来得太过突兀,一时之间无人反应过来。
事已至此,姜景清忽然大哭起来,“舅舅,你不能相信这个贱人的话,她骗人的,舅舅,救我。”
话音未落,他脸上已挨了重重的一掌。
曹知府面如死灰,未落下的手悬在空中,怔在当地,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了什么。
群臣中,一位素来与曹知府交好的大臣见此不对,起身调和。
“郡王府好歹乃军机要地,继续吵吵嚷嚷,只怕惊动了郡王和京都来的要员,此事尚未定论,不宜外扬。不如将此女押回...”
“不宜外扬吗?可是本王已经知道了!”
清越有力的声音震破了众人迷茫的狂躁,视线所及之处,是慕霆炀阔步迈进,俊朗的面容泛着孤寒锐气,双眸中精光内敛、黑不见底。
众人见他,皆齐齐下跪。
曹知府更是抖个不停,几乎是从首席座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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