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应璃并没有那么爱他,并没有那么依赖他、非他不可。导致他糊里糊涂被离婚的根源,是应璃太会伪装、太懂欺骗吗?
不是。
是他没能真真正正地走进应璃的内心,了解应璃的真实情感世界。
他好似总是在忙。忙派系斗争、忙巩固企业内地位,忙赚钱、忙养家……忙一切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是一家之主就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
忙来忙去,独独忘记了身边有个心思细腻,最最需要照顾和陪伴的病弱小娇妻。
“作为丈夫,我很失职——我非常失职。
“听过你昨天的话后,我也明白和理解,是前世的我太过失职了,让你不愿再耗费时间和精力,陪我再赌一把。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向你求婚,请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祁北丞顿了顿。
虽然进门时表现得吊儿郎当、流里流气,但这趟过来他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哪怕应璃黑脸、生气,将他精心挑选的红蔷薇花束从三楼的窗户向外丢掉,他也发誓自己绝不会感到不服气。
他活该被这样对待。
和应璃那期望落空的三年时间相比,他这一时半会的委屈实在不算什么。
“璃璃,我们再一次在一起吧?”祁北丞的语气几近于恳求,“我也不是想逼迫你。这一次,主动权全权在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即使是你最后拒绝了我,我也会为你铲平可恶的夏家人,给你一个自在的人生。
“但……我还是想要这个机会。就像我昨日所说的,重生一趟,我还是喜欢你,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祁北丞第三次将手中的花束向前递,非常希望他记挂的漂亮美人能收下。
“这束红蔷薇花,是我对你的保证;我发誓我会改变,我会更关心、更爱惜你。红花会凋谢,但藏在之下承诺不会变。”
祁北丞捧住花束的双手动了动,变戏法似地变出来个四四方方的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枚鸽子蛋戒指。
这戒指应璃熟悉,就是前世结婚时祁北丞为他戴上的那枚。
因为应璃打心底觉得这戒指不是给他的,所以结婚之后鲜少配搭;除了正式场合之外,他都将戒指放在首饰盒里收好。
祁北丞一旦问起了,就说怕丢,不舍得戴。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应璃又一次见到了这枚戒指,心里头倏然涌上来千万思绪,一时不知该怎般应答。
“我……”仅才张了个口,豆大的泪珠就先后从他的左右眼眶中掉出,“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
应璃不想说这些的,他知道自己一说就会控制不住情绪——这同样是他不想回忆过去的原因。
他不想将自己的伤疤揭开,可怜兮兮地展露给他人——哪怕是祁北丞看。他觉得那样的自己很没用,很窝囊。
可事实是他撑不住了。在祁北丞说完了道歉和告白之后,他绷不住那根弦了。
压抑的消极自厌情绪,在刹那之间奔涌而出:“我生病了……我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我只知道我被、被它困扰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刚才是祁北丞下跪吓了应璃一跳,这回是应璃突然大哭吓坏了祁北丞!
祁北丞赶紧放下花束起身,搂过情绪崩溃的美人好生安慰:“宝贝别哭……你一哭我心都要不跳了。
“我们有时间、有精力、有金钱,再大的病痛都可以医治好的。相信我,好吗?”
“治不好的……”应璃哭花了一张精致漂亮,却没什么血气的小脸,“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些个夜晚里,我和它抗争了好多次。
“有那么几次,我就要坚持不住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一了百了。”
在情绪崩溃的应璃口中,祁北丞终于知道,原来他出远差的那一个月里,准前妻并不是在预谋着离婚。
好吧,一半一半。
后半段确实在预谋离婚,如偷偷摸摸地搬空卧室、转移私人物品;但前半段,也就是祁北丞刚走的那段时间,应璃其实夜夜以泪洗面。
他在时还好,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心魔无法过多地影响应璃。可他一走,心魔就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应璃的心绪,损耗着应璃的精力和情感,以及……对未来的自信。
夜晚越是被消耗,白天就越是变得冰冷麻木,无法再相信感情、相信爱。在无止境地拉扯和消磨中,应璃决定离婚。
“就、就是这样……”方才的情绪上来得太快,应璃不受控地发泄过一通后,现在嗓子有点哑,“先生,我是不是没救了?我是、是不是……”
应璃主动唤了那个称呼,他唤他为“先生”。
祁北丞紧紧地抱着美人,思绪被这声“先生”从思考中拉回:“宝贝,你确实是生病了。我猜……可能是抑郁一类的心理疾病。
“你说,你感到不快和折磨的时候,会不受控地疯狂吃东西。那我想,你可能还有因抑郁症而引发的暴食倾向。”
应璃将脸埋在祁北丞怀里,吸了吸鼻子:“暴、暴食倾向?”
“嗯。”轻轻地拍着病弱美人的背,祁北丞细声细语、动作温柔地给予着安慰,“没关系,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去看医生,我们可以慢慢治疗和改善。
“知道了问题,就去改正。双重生,我认为是非常好的纠错机会;相信我璃璃,我们绝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绝对不会。
……
半个多小时后,在一片窃窃私语和暗悄悄的目光打量下,三楼主卧的房门终于被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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