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扶着倒在身上的男子站起来,对着楚欲深深行了个礼:“多谢侠士出手相助。”
楚欲转过身把萧白舒脱在一旁的外衣拿起来,披在她的身上。
“守株待兔,总好过被人追着跑,是吧。”
方才还对他诚心感激的姑娘,却突然后退了一步,手里还死死地扶着男子手臂。
身量虽然差了一大截,也没让男子倒下去。
头也没抬地避过那件衣裳:“这个就不必了,多谢。”
楚欲起先又被人叫了一句“侠士”,心情不错,刚出手就被人拒绝下来。
他还从没被女子回绝过,不免有些遗憾。
反手就把姑娘不要的外衣披在萧白舒的肩膀上了,结果同样也没换来萧庄主的好脸色,受了萧白舒好大一个冷眼。
“庄主。”张洲在外喊了一声。
楚欲打开房门,明知故问:“外面还是没动静吗?”
“连个人毛都没有。”张洲指了指那二人,“这就是刚才闯进庄主房里的人?”
紫衣的姑娘朝他行了个礼,但也没有出声。
“不是刺客。”楚欲道。
张洲点点头:“看的出来。”
他扬颚指指昏睡的男子:“伤得不轻?”
楚欲见那姑娘不说话,也道:“不知,旁人的事,行个方便罢了。”
“也好。”
说完张洲看向身后的庄主,却是对着楚欲在言:“万事小心。”
“嗯。我随你们一道去住张兄的房,”
楚欲回了话,先一步帮姑娘扶起男子:“今晚就有劳张兄,要在这房里守着庄主了。”
萧白舒不解,他贴身的暗卫一向是林桢。
林桢不在的时候,就是守在门外的护卫,还不习惯换个人来。更何况,张洲之前隐瞒过真相。
虽然对他应当也无害,但是总归还是不能放心。
他自幼对什么都要做到好好的,规范自己的礼仪一大堆,对身边的人,对吃饭穿衣,也一样认得习惯。
“他们夜里也许会遭袭,我不放心。”楚欲实言。
萧白舒正色问道:“我夜里遭袭你就放心?”
楚欲不能从萧庄主的脸上看出来玩笑和不满,但这话着实让人误会。
忍不住道:“庄主,我不过就在隔壁的房里,要是追他们的人来了,也是先找到隔壁的房间。我不会让人扰了你的清净。”
说话间他将披在萧白舒肩上的外衣衣襟合上一些:“但是庄主对我再这样下去,我真是会误会,庄主是不是也对我心怀绮思了。”
“啊?”
一旁的张洲几乎被这话惊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跟庄主,你们?”
萧白舒在人前肯定不屑接这种话,没发火就是好的。
“我们清白的很。”好在楚欲也先行澄清。
他回过身搭上张洲的肩,两人走在一旁埋头合计。
“庄主晚上睡不好,你别听他翻个身,都以为是有人来偷袭,弄得人心惶惶。”楚欲道。
“你怎么知道?”张洲诧异,小声问,“你晚上都盯着看?”
暗卫自然也是要休息的,不过是休息的时候也很警惕罢了。
好的暗卫,只需风出草动,就能马上睁开眼,全力以待。
林桢他来白云山庄为萧白舒做护卫时就知道,是个护主和杀招都不错的,难得的暗卫。
但再忠心耿耿的人,也需要合上眼调息,更何况林桢连个换班的人没有。
他自己虽然一路都是骑着马,偶尔有些双腿劳累,晚上好歹能值一会儿夜,就能谁在床榻上,林桢却是连晚上都不得安睡。
“这几日夜里确实没怎么睡。”
楚欲接着就轻松打断了他的佩服之情,“白天在马车里睡多了。”
·
楚欲带着人回了张洲的房间。
瘦弱的姑娘带来的那男子,比他的身量还要壮实,楚欲轻巧将人扛起来放在床塌上。
“多谢侠士。”不柔不软的清丽嗓音在他身后道。
“换个叫法。”楚欲揉了揉耳朵,“别人就算了,你这样叫,我怕是今晚想着这话都睡不着了。”
话语轻佻,那姑娘也不计较,反而还做真了,朝他点点头。
楚欲坐在桌前,把茶杯倒过来,在指尖下滚着玩。
那姑娘在床榻前,也不顾及他在一旁看着,直接从怀里掏出来针卷。
看上去只有柔薄的一层鹿皮,她拿拇指熟练一拨,“哗——”地一下全部展开。
足足三尺长的针卷打开,平铺在床塌上,内侧整整齐齐密布了长短大小不一的银针,两侧还埋藏了不少不知材质的细线。
她把男子的上衣脱下来,手指碾动银针,毫不犹豫的一根根从胸膛穴位开始刺入。
“我看你方才有所避讳。”楚欲拿不大的声音道。
姑娘似有所感,看了眼另一间房一墙之隔的地方。
“是。”她道。
楚欲目光从茶杯移向了姑娘的娟秀的侧脸上,随意出言:“因为白云山庄。”
房间里一时静得很,再无人应话。
直到姑娘将针全部施完,拿指尖引着气血走向,在男子的身上反复试探,压下内里躁动的筋脉。
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才算完。
得空想起那人,应该睡着了,结果装过头直接就撞进一双透彻的眸子里。
楚欲是看着她忙活完毕抬起头,才笑了笑:“气走人迎。你是想让他生,还是想让他死?”
悠闲的口吻说的话半分不含糊,甚至一句就直逼向她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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