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另一间房里,当着另外两人的面,他还一口否认自己懂医术,转眼就看出来这种不在中原间流传的手法。
那些挟持她的人,是想要利用她,但是却不知道她这些术式从何而来,又是怎么用的。
面前这个男子却是连内门所传都一眼看出来。
不止是在中原,就是在南疆,教派凌乱众多,再小的门派也有自己的立根之本,互不相同,十分隐秘。
这等术式除了她们师徒内门一脉相传,并不会流传出去。
紫衣姑娘收针的手指微微一顿,接着一根一根将针妥善收回针卷中。
她所在的教派,早就走的走,散的散,还死了两个。
本就只有六人,现在剩下的,还能有在江湖上消息的,只她一人了。
更何况......
“药门传女不传男,你从哪里学会的这些?”姑娘突然语气凌厉质问,目色也沉着起来。
提起这个,连身板都挺直了一些,小巧的个子,脸色还苍白着。
“我不会。”楚欲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坐在原地不动递给她。
那姑娘方才初见时,因惊吓过度流露出的脆弱,此时都已烟消云散。
她上前来接过来杯子,才发现茶水是可以暖手的热度,这茶才刚刚倒进去而已。
再去看楚欲,面前的人实在是太过年轻,她也是半个江湖人,想不出还有谁能年纪轻轻的有这样纯粹的内力。
“我只是略懂一点皮毛。”
楚欲安抚道:“你是药门的弟子,看你的手臂上留下来的疤,应该还是亲传,那这世上只有你一人。别担心,我懂得不多。”
“你是谁?”那姑娘低下声发问。
楚欲不答,只问她之前那话:“你夜半逃到此处,是因为白云山庄吗?”
紫衣姑娘定定地与他对视,但也只能看到楚欲坦荡的目光。
最后不得已败下阵来,她们药门,现在只剩下她一个,振兴门派还是找到师父,她都做不到。
江湖上飘荡这么久,声名在外,也没有一个同门来寻她,真真就剩下她一个了。
自己也几乎是苟延残喘,不过会一点药门术式来救人,在外有个名头罢了,还有什么好追究别人的。
她想了想,终于应道:“有所牵连。……不全是。”
“好。”楚欲没再追问。
白云山庄只有萧鹤、陈毅、萧白舒,既然不全是,看萧白舒那个局外之人的样子,肯定是跟其他二位有关系。
要挟药门的人来,莫不是为了洗髓移骨散需要人来调配。
这事他本可以直接从面前的女子身上多打听,但是一来这女子性情刚烈,跟萧白舒差不多。
他还不想走到这一步,况且看样子......
楚欲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子,要真的有机会拿到洗髓移骨散这神药的药方,她恐怕是豁出命去偷出来,也不会让自己带着的这个恩人废成这样。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何人。”姑娘似乎是因为刚刚失神片刻,忆起了旧人旧事。
她坦诚道:“我在这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同门师姐了,哪怕......哪怕是她们的亲人或者后人也好,我想留个名字。”
楚欲垂下眼,在手里打转的另一只空杯停了下来,握在掌心里。
“你看我像你的师姐吗?”他唇角一勾,笑道。
那姑娘实在,认真打量了才摇摇头:“不像。药门都是收养来的孤女,也不似师姐们的远房亲眷。论年纪,后人就更......”
这男子看着大概只有十六岁左右的模样,药门四散那时,几位师姐都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只她一个内门小弟子才不过十四岁。
如今又是二十七年过去,这年纪,又好像太小了。
“哈哈哈哈。”楚欲直接笑出来,“以后可千万别再对旁人,这么没有防备。”
“我......”
那姑娘知道自己身为药门的人,有权问责。
问他的来历,问他为什么会懂内门的术式,但是他这样规劝,反而是自己失礼了一般。
楚欲拿出来两张五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推过去:“今晚他们一定会走,你拿着钱,在此处住上一个月,好生调养。等他好些了,至少能走了,不发疯了,也不说胡话了,你再带着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姑娘看着银票,并不是白云山庄里常用来与富商们生意往来,定点兑换宝器的钱庄换劵。而是天召国的商银劵,四处的钱庄都可以兑换,十分方便。
这下更断定了他虽然跟白云庄主在一处,但真正的身份,应当不止是个普通的侍卫。
只是身不由己,自己都有数不清的难言之隐,怎么好去猜测别人的。
她拿下银票,将自己针筒里的一根最粗的银针拔-出来,那上端还带有一寸形状奇怪,类似于蛇头的装饰物,递给楚欲:
“穆子杏。幸识公子,谢救命之恩。”
楚欲没有接那根针,只说:“走得远一点,越远越好。”
第19章 少年游[修]
元临昨夜睡得踏实,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但是早上起来服侍萧白舒洗漱时,却明显发现萧庄主的脸色不好。
在后院的马厩里把喂饱的马匹牵出来,自家主子已经站在客栈的门外等着了。
“庄主,还有一会儿,您先进去喝喝茶吧。”他盘算着还要再去添置一点行路的新鲜糕点。
萧白舒连目光都懒得移动,只看着远处街巷:“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你。”
“那就辛苦庄主多等等了。”元临弯腰行礼,随后快速上楼整理行装。
楚欲刚买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给穆子杏二人送上去,关上房门就听见元临一边上楼一边唉声叹气。
“庄主又骂你了?”他撑着走廊的栏杆直接翻过去站在元临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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