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珩不在这里了,房子变得又大又空,让宁秋砚有些不习惯。
他躺在新购置的沙发上发了一阵呆,无聊地将手作成圈状,眯着眼从空隙中眺望外面的溯京铁塔。
随后,视频通话便如约而至。
关珩已经递到渡岛,回到了大宅三楼。
行李箱摊开来,里面的数种物品似乎已经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宁秋砚检查了一遍,却听关珩问他:“你确定没有什么遗漏?”
宁秋砚说没有。
关珩靠在那张黑丝绒沙发上,如常地披着件灰色的袍子:“宁秋砚,你确定?”
因为发生过一次错把给康爷爷的礼物送给年轻人的情况,所以当关珩再次询问时,宁秋砚没有觉得异样,还是老实地回答:“我确定。”
关珩凤眸透过镜头,注视宁秋砚的脸,几秒后才淡淡地说:“好。”
事后宁秋砚想起来,才发现那时事迹就已经败露了。
八月,宁秋砚得以结束工作离开溯京。
为了更快地见到关珩,他尽可能地选择了早一点的航班,落地雾桐时也在夜晚。
在距离渡岛十几公里的海面,宁秋砚无意间看向前方,发现了星空与大海中央的明亮光点。
离得近了,他才终于确认,那光亮来自渡岛灯塔。
连平叔都觉得奇怪。
海风刮得那么猛,他还是拿着望远镜来到了甲板上。
“怎么回事?”平叔喃喃自语,“这是又打算投入使用了?”
宁秋砚借了望远镜,看了很久。
平叔问:“先生和你提过吗?”
宁秋砚黑色短发被风刮得乱七八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对平叔点点头:“嗯。”又告诉他,“以后可能会常见到。”
这是关珩给予的奖励。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需要独自回家,不用担心,灯塔会永远为你亮起。”
两人无法时刻相守,未来的宁秋砚总会独自去看世界。
他以为关珩指的至少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没想到从这一次就开始履行。两人只是先后回渡岛而已,关珩却给了独属于他的浪漫。
*
船只抵达码头,夜色里空无一人。
平叔问宁秋砚需不需要帮忙,宁秋砚却说不用,摆摆手,大步往丛林道路旁静静停着的一辆车走去。
星光下,他的背影孤寂,当初来到的渡岛的怯懦少年已经成为了果敢自如的青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影子。
车钥匙放在车顶,宁秋砚开门发动。
康伯年纪大了,这一次宁秋砚特意没有惊动他老人家,请关珩提前准备了车。渡岛夏夜静谧,森林景色丝滑倒流在视野两侧,仿佛翻开了入了最为优美的乐章。
一路行至大宅,他在人们熟悉而亲切的关怀中走入门廊深处。
一楼那间客房仍然为他保留着。
不同的是,这次床头的花瓶里放了一支无尽夏,花团饱满,惹人怜爱。
进入浴室洗去一身风尘,他没有在这里久留,顺着楼梯拾级而上。
地毯厚实柔软,脚步落在上面悄无声息。
但是他知道就在这楼上的某一处,关珩已经将他的一切举动洞悉。
于是他停了停。
在水晶吊灯光晕中,闭上双眼仔细聆听。
几秒后他倏然睁开眼睛,颊边泛起热度。
继续往前走,来到双开门前推门而入。
主卧一如既往的昏暗,是空的,黑色丝绒沙发与横榻上都没有人,宁秋砚不用多看,转而绕过屏风。
高大的古早血族正坐在床尾,长发如瀑,姿态懒散,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年轻混血儿的到来。见到他,也并不说话,只用眸光从他的身上扫过,肩膀、腰肢,乃至每一根发丝,如有实质。
宁秋砚走近了。
来到这强大的夜行生物面前,正欲放低姿态,如以往那般攀住他的膝盖,仰望他,却被一把搂过,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大腿上。
“……”
宁秋砚差点低吟出声。
堪堪忍住,呼吸却极为明显地急促起来。
关珩压着他的背,迫使他侧着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露出脆弱纤细的咽喉,随即温柔地嗅闻。
一个多月不见。
这是近乎垂怜的、对幼兽的巡视,也是澎湃的、对伴侣的绝对占有欲的表达。
“你有东西落在了箱子里。”关珩说。
微凉的鼻唇贴在颈侧,冷淡声线贴着耳朵,拨动宁秋砚的心弦。
他抱着关珩的脖子,抓住关珩的一缕沙发,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因久别重逢而叫嚣、颤抖,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
关珩也刚沐浴过了,宁秋砚闻到他的头发里有自己很喜欢的洗发水味道。
对于宁秋砚的疑问关珩没有马上回答,他有自己的事要做。宁秋砚有点疼,抓住关珩的手腕,却不是要他停止的意思。
“你猜。”
关珩说。
手指力道更重了。
宁秋砚想不到,破碎的声音困在喉咙里。
天旋地转,关珩将他放在了床上。
床垫上放着一只银色丝线绣花锦囊,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产物,做工很精美。
宁秋砚侧脸看到,一下子睁圆了眼睛:“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正好我也想问你。”关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有没有兴趣解释一下?”
宁秋砚下意识就要去抓过来。
关珩眼疾手快,轻易地拿在了手中。
他的手指轻轻勾着锦囊系带,并不动作,眼见宁秋砚的脸越来越红,才缓缓地将带子松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发圈。
白金长发与黑色长发编织,形成了牢固的发结。
寓意如何,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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