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敬也起身劝留,道:“殿下,还是再多坐些时候吧。”
宋筠月微笑道:“实在是酒力不胜,有些不适,只能先行告退了。”
宋廷时又道:“姐姐,今日是中秋之夜,阖家团圆的日子。弟弟就姐姐一个亲人了,姐姐不陪一下弟弟吗?”
宋筠月故意装作站不稳的模样,扶住了灵鹭,又对宋廷时笑道:“陛下,不是我不愿陪伴陛下,只是今日实在是不胜酒力。陛下也知道,我年纪大了,实在是折腾不得了。”她明明也才二十七岁,却早已习惯了如此自嘲。
沈从敬忙道:“殿下这话便是说笑了,殿下正当盛年。”又道:“殿下若是需要休息,臣的府上有几间上好的厢房,殿下可略做休整。”
“不必劳烦了。”宋筠月强撑着微笑,但任谁都能听出来她已有些不悦了。普天之下,除了江藜芦,谁敢招惹这镇国长公主?这下连宋廷时都不敢多说话了,更遑论沈从敬。
“陛下,我可以走了吗?”宋筠月问着,看向了宋廷时。
宋廷时本来还想拦,可一看到宋筠月藏着怒气的眸子,他本已到嘴边的话就突然变成了:“那姐姐便回府吧,早些休息。”
“嗯,多谢陛下。”宋筠月越来越烦躁,扶着灵鹭转身便要离去。可这次她是真的有些站不稳了。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脚下虚浮,身上轻飘飘的。她只想找个人靠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舒服一些。
“是酒吗?”宋筠月在心中这样问自己。她走了两步,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愣了一下,心中登时酸涩不已。
“不是酒,”她暗暗对自己道,“是药。”
于是,她正走着,却忽然停了脚步。
宋廷时只看到他的亲姐姐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自己,对着他冷笑了一句:“陛下,你真的很像母后。”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扶着身侧的侍女走了。
第10章 解药
江藜芦躺在榻上,胡思乱想,却是难以入眠。
正翻来覆去之时,她却忽然听到屋外传来嘈杂声。她知道定是宋筠月回来了,于是她连忙起身,打开暗门,就要去看。却见屋里,竟然只有灵鹭在,而灵鹭的怀中正抱着宋筠月贴身的衣物。
“灵鹭姐姐,公主呢?”江藜芦问。
灵鹭根本没心思理她,急匆匆地不知要做什么去。她只是对江藜芦冷言冷语了一句:“与你无关,不用你管。”便拿着那些贴身衣物离开了。
江藜芦心中起疑,就要跟上,可到门前却还是止住了脚步。“是啊,与我无关。”她心中想着。
青娥派来的暗卫还在盯着她,她也不好再做什么,只得默默回了房间。她本就心乱如麻难以入眠,如今更是心烦意乱了。
宋筠月此刻坐在浴池中,冰冷的井水一桶一桶地灌下来,她浑身都冻得发青发紫。可她却强撑着,紧咬着嘴唇,忍着这彻骨的寒冷……这寒冷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灵鹭拿了贴身的衣物来,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把衣物放在了浴池边,又小心翼翼地问宋筠月:“殿下,可好些了?要……江姑娘来吗?”
“不许找她……出去。”宋筠月咬牙说着。她故意垂下头去,头发披散下来,遮掩住了她的面容,谁也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她如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倚在池边,强撑着精神。
灵鹭已然听出了她声音里隐忍的怒气与不甘,可她还是不忍心,便又问道:“殿下,要不要去找青娥拿药?那样或许会好得快一些。”
“滚,”宋筠月难得地对灵鹭粗声恶气了一次,“不许找她。”
“是。”灵鹭知道拗不过自家公主,只得带着人默默退出浴池边,立在了屏风帘幕之前,守着这里。
可不想,青娥此时却出现在了灵鹭眼前。灵鹭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真是不想见谁,就偏偏见到谁。
“用冷水,不仅见效慢还伤身。”青娥说着,看向灵鹭。
“药呢?”灵鹭问。
“在配了,但还需要时间。从前的那些,都被公主下令毁了。”青娥答道。
灵鹭听了,却犹豫了一下,又抬头道:“现在才配,你我心里清楚,这来不及。”
“也是,”青娥若有所思,又对灵鹭嘱咐道,“那药性烈,不知要用多少冷水才能缓过来,你看着些她。”
“我知道。”灵鹭道。
青娥听了,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便要走。可她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再回过头时,神情苦涩:“真的要叫那丫头过来?”
灵鹭如实回答道:“公主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我也不放心那丫头。可是公主却莫名相信她,而且……”灵鹭顿了顿,又道,“除了她,还有谁呢?”
“倒是她的性子,也是你的性子。”青娥淡淡说了一句,便迈着步子出门去了。
灵鹭看着青娥的背影,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来。她又回头,想穿过屏风和层层纱幕看一看自家公主,可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你如今可还有力气吗?”
江藜芦正在窗边枯坐,突然听见耳畔响起青娥的声音。她忙循声看去,只见青娥就立在门边,向里看着她。
“师父忘了,我服了软筋散,”江藜芦有些懵,不知青娥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只好编道,“没有多少力气。”
“总比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好,”青娥冷冷说着,白了她一眼,又道了一句,“跟我来。”
她根本没给江藜芦拒绝的机会。江藜芦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青娥引着她来到了灵鹭面前,对灵鹭使了个眼色,便又对江藜芦:“你自己进去吧。”说着,又补了一句:“公主若有闪失,我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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