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看了看饭桌上众人的表情,仍旧没懂发生了什么,疑惑地挠了挠头,心道:真是古怪!
相爷气冲冲地走到后院,脚下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站稳身子低头一瞧,却见一根鱼竿横在地面上,院中扫雪的小厮忙跑过来请罪。
“老爷饶命,小的一时惫懒将鱼竿放置在走路的地方,绊倒了老爷,真是该死!求老爷看在我小的是初犯的份上,饶小的一命。”
裴翊和陆卓都是武人,日子过得粗糙,对府中下人也向来没什么要求,若是今日绊倒的是陆卓或裴翊,这小厮只怕还要笑嘻嘻地说:‘看来陆爷/将军的武艺看来退步了不少。’
但相爷自进府就对府中多处百般挑剔,还与裴翊吵了几架,府中下人都认定他是个不好惹的主人,此时小厮绊倒了他,连墓碑上给自己刻什么字都想好了。
不过相爷向来也只是对裴翊和陆卓严格,对外人倒是十分宽松。
“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这样惊慌。”
他挥手让小厮起来,又捡起鱼竿坐到廊下,向那小厮问道:“这是你的鱼竿?”
“不是,这是陆爷的鱼竿,将军前几日让我们翻出来打理干净,说是陆爷回来定是要用的。小的昨日将鱼竿重新上了漆又打了蜡,便放在此处等它风干,却没承想绊倒了老爷。”
小厮老实回答,相爷闻言沉默了半晌,抚着鱼竿说道:“冬日钓鱼?真是不知所谓。”
他们在来的路上见到河面都被冰封了起来,裴翊是准备让陆卓去哪里钓鱼?真是发昏了。
小厮虽害怕相爷,却还是立即为自己的两位主人辩解:“老爷您不知,我们陆爷最是喜欢做与旁人不一样的事,这冬日里闲着没事就喜欢去钓鱼,说是要钓着鱼上来给将军做鱼羹。”
小厮暗戳戳地说起陆卓和裴翊感情好,在燕州城里简直羡煞鸳鸯,暗示相爷若是想拆散这对眷侣简直天理难容。
相爷听得好气又好笑,这小厮刚才还对着相爷跪地求饶喊‘饶命’,转眼胆子又大了起来,敢为了那裴翊和陆卓两个暗讽相爷。
相爷挥手让他下去,小厮只得领命而去,而后相爷自个儿坐在廊下,看着手中的鱼竿失神了许久。
那边,众人用过午饭后,裴翊为防其他人调侃自己,待裴夫人离去后,便找借口溜了。
众人在饭桌上只逮住陆卓一个,本想取笑他两句,再从他嘴里骗顿酒出来,谁知这人脸皮奇厚,你调侃他,他只当你在夸他,你取笑他,他只当你在放屁。
众人跟他说了几句,被他当做赞赏全数笑纳,众人说着都觉得没意思得很,不一会儿便散了。
陆卓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点头笑着,心道一群毛头小子。
他们陆爷爷在江湖上混的时候,这群人怕是还在襁褓里喝奶呢。
应付完这群人,陆卓便打算去找裴翊,痛斥他刚才没义气地提前溜走,并从裴将军手里讨些这样那样的好处,但外面却有小厮来报信,说是沈家的派人来送礼。
沈家的?陆卓一时疑惑,他们在燕州城里相熟的人家中没有姓沈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燕州城中有哪户姓沈的人家与他有交情,走到门口见到手拿礼单的云奴时才想起来——这沈景辉不就姓沈吗?
许久年没跟沈景辉打过交道,差点把他给忘了。
云奴见到他,脸色更加难看。
陆卓上前拱手道:“近日家中许多事忙,没有尽到待客之道,还请你家公子见谅。”
云奴冷着脸说道:“陆大侠言重了,你既有事要忙,我们也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我们公子也非闲人,忙完了燕州城的事便要赶回山庄去了,不能留下来观礼?还望陆大侠海涵,这是我们公子让我送上的贺礼,恭祝陆大侠与裴将军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观礼?陆卓一听这话,便知道有人在作怪,不动声色地接过礼单,推辞又谢过推搡了几番,方才轻飘飘地问起云奴,是谁邀请他们前来观礼。
“陆大侠在戏耍我不成?你明知……还叫你徒弟来,你那小徒弟说是你专门让他去,现在你又装作不知!”
大骂了陆卓一顿,云奴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原来是穆晏那小子捣的鬼!
陆卓手拿礼单,满脸无奈地看着云奴的背影。
小厮问他这些礼品该怎么处理,陆卓想了想让他们收到库房中,再从库房里找些价值相当、适合祝寿的礼品,再适当地添上几件先放在一旁,等到开春栖霞山庄老爷子大寿的时候,回赠过去。
处理完这茬,陆卓先拿着礼单去后门,抓到了听见前门消息准备开溜的穆晏。
“这是怎么回事?”陆卓勾着穆晏的脖子,把礼单递到他面前。
穆晏既被抓住,索性豁出去了,他拉着陆卓夹在自己喉咙上的胳膊,大声说道:“师父你不该这样。”
“我不该怎么样?”
“你既然与裴将军好了,你就该一心一意对他,虽然他脾气大、性子硬、说话还尖酸刻薄,我也很不喜欢他,可总归他是你自己选的,你不该再对他三心二意。”
“……你小子说谁三心二意!”
“你若是不三心二意,你与那沈公子一路从栖霞山庄走到燕州,少说同行了一月有余,他为什么还不知道你要跟裴将军成亲?”
“……我和裴翊成亲关他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你不告诉他,分明就是另有所图,徒弟不便说破,但是今日就算你打死我,我也得一句——师父你该清楚咱们塞北容不下这种事!”
他倒是难得在陆卓面前这么硬气一回。
陆卓也奇了,放开夹着他脖子的胳膊,开口问道:“你小子今日吃错什么药了?”
他一放手,穆晏立即蹿出三步远,捂着脖子咳嗽了好几声,方才弱弱说道:“裴将军虽不好,却也是别人心尖上的人,有人对他情深如许,甘愿为他而死,那人现已归了地府,在地下看到师父辜负了他的心上人,该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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