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等厚颜无耻之人,裴相爷气得全身颤抖,伸出食指对着陆卓:“你——”
陆卓继续立在相爷身旁恭敬说道:“小子在此,未知老泰山有何吩咐?”
相爷指着陆卓大骂:“无耻狂徒!”
“但架不住你儿子喜欢。”陆卓施施然道。
‘嘭’地一声,桌上的茶盏全被相爷扫落在地。
第17章
户部尚书魏泽鸣强作镇定地收起手中的书信,望向对面坐着的裴翊,微笑道:“本官不知裴将军这是何意?”
裴翊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先低头饮了一BaN口茶水,方才抬头弯唇说道:“我还当大人是个聪明人呢,既然大人不知,那我多说也无益。”
说着就要从魏泽鸣手中拿回那封书信。
魏泽鸣急忙避开他的手,把手中书信塞进袖中,干笑道:“将军何必这么着急,总要你与我细说一二,我才能知道你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他着急忙慌地收起书信,裴翊笑起来,提醒道:“这信是我昨夜誊抄的,大人若喜欢我那里还有好几份,可以一并送与大人赏玩。”
魏泽鸣表情僵住,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其实一封弹劾信又能奈得他何,孟梁甫那老东西活着玩不过他,死了他更不会怕——他怕的是前些时日他丢的那样东西。
那东西才能真的要了他的命。
现在想想那东西丢的时间正是裴翊进京前后,这会儿裴翊又拿着孟梁甫的弹劾信找上门来,态度暧昧不明。
魏泽鸣没法不去怀疑那东西就是裴翊偷的。
魏泽鸣拿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将军难不成以为一封死人的书信能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自然不会。”裴翊抬头向着魏泽鸣微微一笑,突然问起,“听说前些时日魏大人在青雀门外的私宅遭了贼人,不知可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
魏泽鸣闻言背脊一凉,见裴翊向自己微笑,如见了地狱恶鬼来勾魂索命。
裴翊刚走出户部尚书魏泽鸣的府邸,就被迎面而来的姜二匆匆忙忙地拉着往相府跑去。
姜二说陆卓把裴相爷气昏了,裴家正到处找裴翊,请他回家看看相爷的情况。
听到自家老爹是被陆卓气昏了,裴翊吃惊道:“他们两个怎么扯到一起去了?”
这谁知道呢?姜二也是相府的人上门才知此事,他既怕相爷出事,又怕陆卓出事,只能赶忙来找裴翊。
裴翊心里纳罕,却也担心自家老爹,脚下加快脚步,两人急步往相府而去。
刚进相府大门,就有一群仆人拥上来哭着对裴翊说相爷这会儿都还没醒,问他这可如何是好。
裴翊拧紧了眉头,抬步去了相爷的院子。
一进院门就看见陆卓正百无聊赖地站在正房外,逗屋檐下鹦鹉,院中侍候的仆人都在偷瞄着他,似乎对他十分好奇。
裴翊走进院子,陆卓似有所感,抬头向他望来,微微弯起了嘴角。
“怎么回事?”裴翊走到陆卓旁边问道。
陆卓探头望了一眼屋内,大夫正在屋中为相爷诊治,陆卓凑到裴翊耳边,压低声音向他说道:“我怀疑你爹在讹我。”
若要说相爷身子骨真的不好,能被陆卓的两句话就给气昏了,但相爷昏倒的时候,陆卓又为他搭过脉,那脉搏强劲有力,比起壮年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因生气情绪激动,脉搏跳得有些快以外根本没什么毛病。
但人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陆卓没办法,只能跟相府的人一起把相爷给送了回来,然后留在这里等候发落。
裴翊疑惑抬头:“什么讹……”
话还没说完,陆卓见到大夫出来,抬手按下了他想说的话。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裴翊上前向大夫问起相爷的病情,大夫只说是急火攻心,要好好休养,万不能再让相爷动气,便留下药方由仆人领着离去了。
裴翊正让仆人拿着药方去煎药,就有人从内间出来,说是相爷醒了请大公子进去说话。
竟这么凑巧,裴翊刚回来人就醒了?
裴翊闻言狐疑地看了陆卓一眼,陆卓咧着嘴向他做了个鬼脸。
裴翊抿起嘴唇,走进房中。
刚刚撩开帘子走到里间,就见迎面飞来一个‘暗器’,裴翊连忙旋身躲开,只听‘啪’地一声,那东西撞到墙上滑了下来。
却原来飞来的是一本书,正是那本相爷平日最爱看的《左传》。
裴翊抬头望向床上躺着的相爷,只见自家老父亲虽虚弱地躺在床上,但一见到他便立即瞪大了眼睛,大骂道:“逆子,你还敢回来,你是不把我活活气死,不甘心是吧。”
就这声如洪钟的样子,哪点像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人?
裴翊抿紧嘴唇。
相爷续娶的妻子李氏连忙上前拉着他走到床边,为两人说和:“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翊儿是担心你才特意回来看你的。”
见李氏殷殷看着自己,裴翊叹了口气,先拱手向床上的相爷行了礼:“父亲。”又转头向李氏行礼,“母亲。”
“好孩子!好孩子!”
李氏双眼含泪,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这些年在塞北受苦了。那日你回家我看你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就知你在塞北的日子不好过,真想好好疼疼你,偏你爹两句话不到就把你气走了,害我连话都没得及同你说上一句。”
李氏过门时,裴翊已经懂事,且为读书习武方便搬去了外院,是以两人其实并不十分亲厚,平日里裴翊也不知如何与这位继母相处,但裴翊知李氏是个好心人,出声宽慰道:“劳母亲挂念,我在塞北一切都好。”
那边床上躺着的相爷听到他们谈起塞北也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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