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就和裴慕西有了如此频繁的联系。
以至于在裴慕西没回来的那几年,夏糖都总是怀疑她妈是不是还和裴慕西背着她和裴阿姨偷偷在联系。
不然她妈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心态比她和裴阿姨都放得开。
夏糖竖起耳朵听着,却又发现没了下文。
她正觉着疑惑,就听到裴慕西的声音近了些,带着轻巧的脚步声,像是绕在耳朵边上似的,
“醒了?”
两个字,飘近又飘远。
像是3D环绕似的。
夏糖从被子里冒出脑袋,视线往四周扫了一会,才在隔着玻璃窗的阳台上看到了裴慕西的身影。
南广的天气经常性的四季如夏,今天也是如此,只是早晚有些凉,但现在应该将近中午,烈日当空。
裴慕西在浇花,神情专注地凝视着那盆已经过了花期的绣球花,似乎要仔细观摩每一个叶片的生长情况。
她穿着一身黑,便显得本就异常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针织衫的扣子敞开几个,胸骨单薄,里面的白色内搭过分修身,勾勒出起伏的绵软弧度。
夏糖从被子里钻出来,趿拉着床边的拖鞋,走到阳台那边,打开那扇玻璃窗,于是金灿灿的阳光便从裴慕西身上晃到了她身上。
“这是我那盆绣球花吗?”她好奇地问。
裴慕西没抬眼,漫不经心地答,
“不是。”
出乎意料的答案。
夏糖怔住,没反应过来。
裴慕西又看她一眼,上挑的眼尾扬了扬,哄小孩的语调,
“它现在不是我的了吗?”
夏糖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知道了,它现在是姐姐的。”
“嗯。”裴慕西应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瞥向夏糖,“那你的呢,为什么不直接带回去,还要继续放在我家,每次过去照料,不麻烦吗?”
她指的是裴斯云那里。
“啊?”夏糖眨了眨眼,刚清醒过来的眸子还带着几分朦胧,过一会才反应过来,回答她的问题,
“不麻烦。”
是猜得到的答案。
裴慕西指尖动了动,又继续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糖走过来,趴在栏杆上,眯起眼睛感受着温热的风,语气轻松地像小孩,
“我猜它会更喜欢那里。”
“就像我也一样,我也很喜欢姐姐的房间。”
其实这里的风景很好看,特别是从阳台往下看,能看到院子里停着的两辆车,远处那些设计感极强的房子,道路两旁的葱绿树木……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幅画。
裴慕西找了很久才在光怪陆离的城市里,边角处,找到这么一个似乎能容纳一切的地方。
至少每天早上起来看到这些的时候。
心情也会多几分惬意。
甚至会觉得可以在这座城市多停留上几天。
夏糖似乎也为能够这样的风景感到开心,摇晃着脑袋,轻轻地哼着歌,是一首她小时候就爱哼的歌,没想到现在也仍然还记得起这个曲调。
是悦耳的。
少女的软轻语调,搭着惬意的风,悠扬的歌。
裴慕西听了一会,等夏糖哼歌的间隙,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我的房间有什么好喜欢的?”
夏糖停顿了几秒,歪头看她,蓬松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得毛绒绒的,“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在那里的时候,会觉得很放松?”
“所以我觉着那盆花应该也是。”
这真是一个过度信任的答案。
让人产生联想的答案。
裴慕西的手抖了一下,于是水溅了出来,路过枝桠,喷到她胸前,她低头盯着被沾湿的衣襟,皱了一下眉。
抬眼却发现夏糖的视线似乎停留在上面。
没有攻击性。
却过于直白,过于纯粹。
仿佛黏着在她身上,完全无法移开。
裴慕西有些不自在,放下花洒,
“我去换衣服,你去洗漱,早饭我给你热,醒酒汤煮好了,也给你热一下。”
她的话有些多。
夏糖倏地抬起头来,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红着耳朵尖尖,“噢噢,好,我知道了。”
裴慕西“嗯”了一声,从阳台出去。
路过夏糖。
肩膀擦过少女柔软的肩。
一瞬间的相触。
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那处皮肤似乎还在发烫。
裴慕西揉了揉肩。
指尖却莫名染上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她轻叹口气,换了衣服出去,给夏糖热好早饭,当着尽职尽责的邻居姐姐,热好醒酒汤,配上一个陶瓷勺子,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草莓。
她从不用勺子。
可夏糖需要,于是她翻出了这个勺子。
夏糖用得开心,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喝着,很有教养地鼓着腮帮子吃着早饭,像一只受了高等教育的小松鼠。
“姐姐,我刚刚在阳台上的摇椅上看到那本漫画了。”夏糖突然说。
裴慕西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别噎着,这个流沙包还不错。”
“嗯嗯。”夏糖点点头,费力地多嚼了几下,才把嘴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很乖巧地示意她有好好听话。
“是我那本吗?”她嚼完了又问。
真是依依不饶。
裴慕西半撑着脸,疲惫地轻阖了一下眼皮,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是。”
夏糖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裴慕西觉得有些好笑,把水杯推过去,将这个话题跳过去,“头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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