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我不如师父生的好,出生就是皇族世家,万人捧着长大,我六岁之时被抄满门只余我一个,我做不到师父这般的舍己为公。”
说完郗安脸上的笑意猛地沉了下来,抬起手拍了两下。
只见殿外的雨中忽然闪过几道黑色的人影,随后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出现在雨中。
他手中拎着一个人,那人身子虚软,下身躺在雨地中,像是拖着一具死尸般拎进了大殿。
林倾白望着被拖在地上那人,身子一抖,浑身冷的僵硬。
........
世人皆知云王爷精于谋划,他提防过身边所有的人,怀疑过朝中所有的大臣。
却独独没有提防过他的小徒弟——郗安。
郗安小的时候林倾白教他兵法,教他什么叫诱敌之术。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郗安把这些全部都用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郗安挥了挥手,黑衣人便将地上那个人拖在了他的身侧。
拖在地上的人早已经被打的满身伤痕,头无力的垂下来,面目难辨,嘴巴微张,嘴角不断的流出血水,前胸处还有一道刀剑的伤痕,割的划破衣衫,血肉模糊。
郗安抬起手,钳制住了那人的下巴,将他伤到几乎看不清真容的脸扭到林倾白的眼前,问道说:“师父,这是你的密使吗?”
“.......”
郗安挑了挑眉,又从那人的衣兜中拿出一封书信,问林倾白:“师父,这是你的密信吗?”
“........”
望着林倾白泛红讶异的眼眸,郗安笑了笑,他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那封书信,在林倾白怔然的目光中将它放在烛下。
烛火燃到了纸上,一束火光猝然在林倾白和郗安之间亮起,照亮林倾白面色苍白的脸颊,也照亮了郗安面容阴冷的面庞。
直到那一张纸燃成了灰烬,火光熄灭,郗安才凑近了些,笑着轻声对林倾白说:“师父,今日之事我想告诉你,如今我想要的,你什么都阻止不了。”
说完郗安目光一厉,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来人!”
没多时王府的侍卫统领便大步的走了进来,他连看都没有看林倾白一眼,毕恭毕敬的对郗安行礼道:“郗将军。”
郗安望着林倾白,声音冰凉的发号施令:“云王爷近日身体不适,得了伤寒,需要在府中静养,为防止传染,从即日起云王府任何人不得踏出王府半步!若是有人敢违我命令,不用请示,直接杀无赦!”
“是,郗将军!”
林倾白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就轻声笑了起来,他笑的眼睛泛红,眼角湿润。
他一向自觉聪明,算天算地,竟然不知道在何时,郗安早已将他身边的每一股势力都归于他掌下,将他所有的权位都抽干抽尽,在他无知无觉中早就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
空壳子。
这里是云王府,可是云王府的统领竟然奉郗安为主。
而他却被囚在府中,一举一动皆由不得他。
林倾白的手指垂在身下,指尖狠狠的缠绕着踏垫上的一根丝线,将他的手指勒的青紫红肿,阵阵刺痛。
待到郗安挥袖要走时,林倾白忽然停住了笑,低哑的开口:“.......一直以来你都在有图谋的靠近我,从你六岁开始,对吗?”
郗安顿住了脚步,沉声的应着:“对。”
明明是已经知道的答案,林倾白却还是想要问的再清楚一些:“你利用我,利用你的婚姻,利用珉公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利用的?”
“没有。”
林倾白垂下头,低低的笑了说:“好啊,好.......有勇有谋,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
郗安冷着脸向殿外走,却在要跨出殿门时忽然又顿住了脚。
他修长的身影映在黑夜的漫天大雨中,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似在竭力的隐忍着什么。
就这样过了半响,忽然他声音低哑的开了口。
“既然你知当年惨烈,那你为何没有问过一句,当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倾白一怔。
郗安却并未等林倾白回答,大步的走入了雨中。
林倾白呆坐在案几前许久,久到他看见案几上滴落了水滴。
他擦了擦眼睛,抬手捂住了脸,无可抑制的哭出了声。
第33章
那晚之后, 整个王府都被郗安封锁了起来。
所有的人不准出府,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
林倾白更是连下人都不如。
下人好歹还能在院中活动,而他只能被囚在寝殿内, 半步都离不得。
王府中的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当真以为林倾白是得了风寒, 见不得风所以连大门都出不了。
至于朝堂上的人都忙的焦头烂额。
一边是刘尚书和周侍郎满门被杀的事情,另一面是郗安和珉公主的婚期将近。
这么多的事情都压在了朝廷的身上,自然也没有人会去记挂云王爷这个病秧子是不是又生了什么病。
郗安提防着林倾白, 就连每日给他送饭的人都换成了郗安的侍卫。
那些侍卫每日都守在林倾白的府门口,就连一只蚊子都难以飞到殿中。
林倾白便开始不吃饭。
每日侍卫来送饭,林倾白都坐在案几前像个雕塑般一言不发。
过了半个时辰,侍卫再进来收拾碗筷时,发现那些膳食依旧原封不动的摆在原位。
这件事不出两日郗安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 郗安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林倾白的寝殿中, 身上还穿着军营的铠甲。
林倾白坐在案几前,他便坐在林倾白的对面。
侍卫上了两份晚膳, 一份放在郗安面前, 一份放在了林倾白面前。
林倾白不愿看见郗安, 便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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