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西院,程木深立刻将他平放在了榻上,又给他盖上了两层厚棉被。
这才坐在塌边,接过采音递来的汤药,一口一口喂给了孟栖。
整碗汤药下去,孟栖的状态依旧不见好转。
程木深见状,急声道:“采音,你带个丫鬟,再去拢几个汤婆子,多拢几个!”
“是!”
“你们,去再抬一盆炭火来,还有你们,将门上罩上棉被,门窗处不得透风!”
“是!”
霎时屋里的下人全都撤了个干净。
“冷...好冷...”
孟栖眉头拧得死紧,喉间不断渗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夹杂着几声咳嗽。
程木深现在只恨自己没有仙力。
不然定不会让孟栖这般被折磨。
天界有规定,不可将仙力用在凡人身上,不管这个凡人经历了什么,那都是他的命。
神仙无权干涉,也不准干涉。
且自己作为司命,命数之说更为严谨。
只是...
让他少受点儿痛苦的话,应当不算破了规矩吧?
“冷...”
程木深听得揪心,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才能帮到孟栖,只能再一次将他的被子向上拽了拽。
“阿深...”
程木深急忙答道:“我在,我在!”
“阿深我好冷...好冷...”
孟栖忽地开始浑身发抖,脸色不但惨白,甚至隐隐有了丝丝发青的迹象。
“我能帮你什么吗?我...”
程木深满心都是孟栖凄惨的状态,根本静不下心来细想。
孟栖艰难地将手臂从被子内滑了出来,双眼紧闭,手却在空中晃了几下。
“阿深你在哪...”
程木深盯着孟栖的手,咬了咬牙,还是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
“我在呢我在呢,你别乱动,你好生躺着。”
“可是我好冷...浑身都冷...阿深...你可否抱...”
“先生!汤婆子好了!”
采音忽然冲了进来。
孟栖的话戛然而止。
额上差点爆出三条青筋。
程木深把那些汤婆子挨个塞进了孟栖的被子里,足足塞进去了十几个,将他半边身子都捂得好好的。
“你好些没有...暖和些没有...”
孟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某种当场掀了床榻的冲动,缓缓睁开眼,“好...好多了...”
程木深也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孟栖别过头,手指死死捏着被角。
“那你好好休息,我这便回房了?”
孟栖望向他,“为...为何?”
“啊...”程木深似乎有些苦恼,“今日还没有看医书,我要认真钻研一下,说不定能找到医治你的法子。”
孟栖再次闭上眼,不看程木深,“阿深莫不是气我软弱?”
程木深有些莫名其妙,“临简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为何...连多留一刻都不愿...”
孟栖的神色黯然,语调夹杂着丝丝落寞。
程木深只觉得胸口轻轻一颤,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没有没有,我是真的回房钻研医书!”
孟栖不知为何,忽然转过身子,背对着程木深,不说话也不看他。
程木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吗?
下人将被子订好后,屋内一下子暖和了不少,孟栖的脸色也渐渐有了几分血色。
可程木深如坐针毡。
都已经十分钟过去了。
孟栖一句话都不说。
自己是很想回房钻研医书。
可是孟栖这副样子....
也没说自己究竟能不能走啊...
“对不起...”
“嗯??”
过了这许久,孟栖忽然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三个字。
程木深有些不解,“临简?为何...为何道歉...”
孟栖瓮声瓮气道:“若不是你为我说话,也不会被徐氏恨上,更不会雪天罚跪...”
听到孟栖说这些话,程木深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后蹙起了眉头。
“不干你的事,是我甘愿的,你莫在意这些。”
孟栖的声线压得极低,“阿深...谢谢你...”
“你啊...”
程木深的双眉慢慢展开,如春风拂过柳叶,“想得太多,说得却太少。”
是啊。
这个孟栖性子是好。
徐氏这般欺负他,他都不发一言,还因为牵扯到自己觉得愧疚,还跟自己道歉。
明明这些事都不是他的错。
最先认错的却是他。
孟栖盯着床幔,缓缓阖上眼睛,“阿深,回吧。”
“嗯,我这便回去了。”
程木深站起身,长腿一跨,离开了孟栖的屋子。
他走后,孟栖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
他坐起身子,靠坐在床榻上,眼中全无病态。
他向着采音招了招手,“过来。”
采音一溜烟跑到床边,神色恭敬,“大人...”
她一副受惊小鹿的样子,害怕到手都在不停搅动。
孟栖淡淡道:“今日的话说得不错。”
采音受宠若惊,当场在塌边跪了下来,“大人...您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
“很好。”
孟栖顿了顿,“本王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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