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深迷惑地看了孟栖一眼。
什么事?
没想到孟栖的脸色当时便沉了下来。
他似乎知晓徐氏想说什么。
程木深正觉不解,徐氏下一句话直接把他钉在了当场。
徐氏一脸慈祥和蔼地说:“临儿,你今年也二十五了,母亲总该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徐氏故意提高音量,大声地说,“母亲的母家有一侄女,年方十四,名唤徐落,明日,母亲便安排她入府与你相识。”
孟栖脸色难看地说:“母亲,孩儿并未有此打算...”
“母亲知道,你的身子一直不好,现下都好了,也该成婚了。”
徐氏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继续道:“你作为大哥,迟迟未成婚,总是不合规矩。”
程木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氏说的话他也一个字没听进去。
满脑子只留下了一句话:孟栖要成婚了。
孟栖扫了程木深一眼,立刻皱眉道:“母亲,孩儿已有心仪之人。”
徐氏笑了笑,颇为大度地摆了摆手,“这又有何妨?阿落为正室,其余妾室,你想娶谁,母亲顺你的心意便是。”
程木深愣愣地看着孟栖。
徐氏这话表面上很替孟栖着想,实则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你想娶谁,都得以徐落为正室。
这个朝代的嫡庶之分这般严谨,无论孟栖将来娶谁做妾室,都免不了被徐落压一头。
果不其然,孟栖登时脸色又黑了几个度,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母亲,孩儿断然不会让心爱之人做妾室!”
还没等徐氏开口,孟均先出了声,“敢问大哥心仪何人?若...当真家世清白门当户对,二弟到愿意为大哥说上几句。”
说完,他看了程木深一眼,面带着浅浅的嘲讽的笑意。
程木深一愣。
孟均这话说得也是滴水不漏。
言下之意便是家世清白门当户对之人,才配得上孟栖。
徐氏也笑着说:“文渊这孩子,还是这么为了你着想,也罢,临儿,同母亲讲讲,你心仪哪家小姐?”
孟栖哽了许久,嘴唇蠕动,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程木深心头涌上一丝失落,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选择不作声。
“孩儿...”孟栖的一张脸铁青,手都在微微发抖,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
偏生徐氏还在问着,“临儿?怎地这般羞怯,放心,只要配得上你这丞相嫡子,母亲也可为你考虑。”
整个正堂像是笼罩在了一片冷寂的气氛里。
砰!
孟栖衣袂一扬,竟是当场在徐氏身前双膝跪了下来。
正在搀着孟栖的程木深冷不丁地被一拽,跟着他一起跪在了地上,撞得膝盖生疼。
还没等程木深反应过来,孟栖直接一把拽着他的手,举到眼前,郑重其事道:“母亲,孩儿心仪程先生已久,这辈子只愿娶他一人!”
程木深呆住。
什...什么?
怎么回事?
堂内的空气逐渐凝结。
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劲,程木深皱了皱眉,轻轻捏了孟栖的手指一下,声音若蚊子哼哼,“临简?”
孟栖没有回他的话,手下却加了几分力,更握紧了他的手,像是怕他抽出去一般。
程木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孟栖这是...为了自己在跟徐氏作对?
想不到小小凡人,竟有如此傲骨...
徐氏却依旧面容陈静,“临儿,婚姻大事岂容你做主?明日阿落便会入府,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母亲将此事告知你父亲!”
程木深脑子乱糟糟的。
徐氏上一秒和颜悦色,下一秒又拍案而起。
就像是...
就像是在等孟栖说出这句话一般。
孟均却在这时笑出了声。
他饶有意味地打量着程木深,目光幽深不见底,“大哥...二弟这可帮不到你了,程先生不过是一位江湖郎中,无论从哪里论起...他都不配进孟府的大门。”
孟栖脸色煞白,死死地咬住后槽牙,“母亲,孩儿非他不娶!”
“荒谬!简直是荒谬!”徐氏霍地站起身,一拍桌面,大喝道,“临儿,你当真不听母亲的话!?”
孟栖毫不畏惧地迎向徐氏的目光,冷声道:“若母亲当真这般逼孩儿,孩儿便要做那不孝子了!”
“你!!”徐氏气得浑身发抖,“临儿,你究竟是受了什么蛊惑!竟变得这般固执,以下犯上!”
孟栖依旧不服输,梗着脖子回道:“母亲,与他无关!是孩儿一厢情愿!”
程木深登时浑身一颤,惊讶到五官微微扭曲。
他没想到孟栖会说出这句话...
孟均面带挑衅地朝程木深努了努嘴,面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大哥啊...你为了这种山野乡民,这般气母亲,何必呢...”
孟栖垂下头,在地板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母亲,孩儿愿为今日所言负责,还望母亲见谅!”
“临儿!!”
徐氏哆哆嗦嗦地指着程木深,语气狠厉,“你竟为了这等人与母亲作对,待你父亲回来,母亲定将此事原封不动告知与他!”
“孩儿知晓!”
孟栖愣是一步也不肯退。
望着他苍白的脸色,额间那肉眼可见的肿起。
程木深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
可就在这时,孟栖却转过头,对着程木深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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