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宿砚含糊道。
许优优摊手,也拿手机开始摸鱼。那边邵含祯飞快地编辑好一条短信发给傅一斐:你是不是把瞿小渠喊来我店里了?
过了几分钟傅一斐也没回,两人只好悄悄躲在柜台后面打量着瞿小渠。一般来说,等人的时候不是频繁低头看手机屏幕,就是朝着等的人可能过来的方向不时张望。瞿小渠不看手机,偶尔张望也只是看一眼店门口。
手风琴咖啡的店面都是玻璃门玻璃窗,能把外面几个方向看得清清楚楚,她应该是不太确定跟她约定好的人到底从哪边过来。
瞿小渠看上去有点无聊,有意无意间又扫了眼柜台,刚好再次同两人对上视线。这次她礼貌地笑了笑才回过头,宿砚也冲她笑笑,把搁在柜台上的左手拿下来调升降凳。他坐在凳子上,整个人缓缓降落,看上去有点搞笑。
许优优拿起水壶起身道:“趁这会儿人少我先去吃饭,一会儿三中放学了。你们要啥吗?”
邵含祯赶忙点头道:“你先吃吧我们等会儿再说。”许优优从后门走了,他才看向宿砚。宿砚左手五指张开晃了晃,轻声道:“在看我的手腕。”
难怪他刚才动作很怪。柜台里只有一张升降凳子,宿砚得先把凳子调高然后往前倾身才能把手搭在柜台台面上,从外面看不出来,里面瞧那个姿势简直别扭死了。
邵含祯也低声道:“那看来她是能看到黑线了。”
刚说完,风铃第三次响起来。两人站起身,傅一斐站在屋檐下抖了抖伞上的雨水,他没看柜台,环顾一圈的同时,瞿小渠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他身上。傅一斐的眼镜镜片上也挂了不少雨滴,他把眼镜取下来,朝瞿小渠走过去,两人像是商业会谈似的很客气地握手,傅一斐先说:“认出我来了。”
“是,傅老师,您好。”瞿小渠点了点头,似乎犹豫了下,还是说:“您和小傅阿姨长得很像。”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眼下店里另外几桌坐得远,在柜台后面还是听清楚了。傅一斐注意到了瞿小渠背后鬼鬼祟祟偷瞄这边的两人,他没出声,只是冲瞿小渠又说:“我们挪到里面那桌吧,这儿不好说话。”
“好。”瞿小渠说着要端咖啡杯,“我跟店家说一声——”
“没事,你先去吧,老板是熟人。”傅一斐看着她去到里面半封闭的桌子,扭头走到柜台前。邵含祯腾地站起来,压低声音道:“你搞什么啊,不能回个消息吗?”
“我在上班啊大哥,老师又不是一整个假期都在休息。”傅一斐没好气道。他探身够柜台下面的抽纸,没够到,宿砚伸手把纸巾盒拿上来,傅一斐边擦眼镜边说:“去见见她吧。”
邵含祯一愣,“你是跟谁说?”
傅一斐看看他,又看看宿砚,“有区别吗?”
宿砚满意了,言辞温柔道:“不了吧。”
傅一斐把眼镜重新戴起来,微微一笑道:“我保证你不见她会后悔的。”
这话是冲着邵含祯说的。宿砚看看邵含祯,邵含祯也看他,宿砚道:“那就去呗。”
两人跟着傅一斐去了那张桌子前。瞿小渠见店里的人过来,下意识地站起来,他还没开口,傅一斐先道:“瞿姐,我跟你介绍个人。”他把邵含祯往前推了推,“这是齐家奶奶的孙子,咖啡店的老板邵含祯。”
话音刚落,剩下三个人都愣住了。宿砚微微挑眉,邵含祯呆了几秒钟,答案呼之欲出。
瞿小渠面露惊喜,两手握住邵含祯的手道:“太有缘了!”
果然,她自我介绍道:“邵先生,我叫瞿小渠,是您祖母资助过的学生——”
她开口前,邵含祯已经有了种奇妙预感,顿时有点说不出来的感慨。先前他大概知道奶奶曾经资助过几个家境困难的女学生继续完成学业,而且这些学生都很争气、全部考上了大学。因为奶奶虽然嘴上不说,但如果她资助的学生那年考上了大学,她过年包的红包总会大一点。
四人坐下来,傅一斐再次介绍说:“他也是解厄人,这位是他的搭档,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瞿小渠点点头,不由看了眼宿砚的左手腕。宿砚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她又问邵含祯说:“奶奶身体还好吗?”
邵含祯笑了笑,轻声道:“今年年初时去世了,无病无灾。”
瞿小渠怔住几秒钟,垂下眼道:“节哀……”
邵含祯也不意外她不清楚,奶奶没有同她资助过的学生保持长久联系,想来是她不肯再出现在这些学生的生活中,给她们心理负担。
四人聊了一下午,有了瞿小渠的补充,十年前有关傅龙华的故事终于得以补全。解厄人剪刀的继承人几乎只会在自己有接触的人中间,傅一斐在和瞿小渠正式见面前打过几通电话,已经找出了联系。傅一斐本身也是三中曾经的学生,刚开学那阵子傅龙华有时会去送傅一斐上学,在送完人准备回去的路口偶遇险些迟到的瞿小渠,便好心把她赶紧捎去学校。
瞿小渠跟年迈的奶奶生活在一起,总要先帮奶奶把早餐车支起来再去上学。一来二去两人算认识了。那以后瞿小渠突然看见了缠绕在人身上的厄运线,傅龙华本就带出过陈茵茵一个徒弟,算有经验,两人很快便开始在图书馆见面。傅龙华为她慢慢讲完了关于解厄人、系厄人以及剪刀的一切,也是通过瞿小渠,傅龙华和邵含祯的奶奶才成了朋友。
也是那一年的七月,暑假前夕,傅龙华把用自己名字办理的借阅卡送给了瞿小渠。她很正式地跟她道了别,但除了说不打算让瞿小渠成为解厄人外再没多说什么。瞿小渠甚至没有她的电话,就此,傅龙华从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第一一〇章 ·过往
傅一斐之前在电话里已经告知了瞿小渠傅龙华去世的消失,瞿小渠谈话间有些小心翼翼,还是傅一斐主动挑开话题,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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