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骆凡别过头。他抬手抹了下眼睛,泪水却止也止不住,一颗接着一颗流了下来。
网上都说骆凡哭起来有着强烈的破碎感,实在无比正确。
他哭起来太楚楚可怜了,像一只对人类失去信心的小小狗,看得白谦易立刻心碎。
“都听你的好不好?”白谦易忙道,“弟弟想搬我们就搬。”
“我不过是想要哥哥指使我。”骆凡哽咽道,“想被哥哥命令,当哥哥的奴隶,当哥哥的狗,为什么哥哥不愿意满足我……”
白谦易:“……”
有病吗?
骆凡见白谦易一脸无语,登时哭出瀑布泪:“哥哥说爱我都是骗人的……”
白谦易又是无语又是慌,这一回骆凡却如何也哄不好。
两人正在白谦易的房间里,白谦易不知所措,最后翻箱倒柜,翻出一只旧旧的小猫布偶来。
“不哭就把这个给你。”白谦易摇了摇小猫布偶。
那小猫布偶颇有年代,身上已经起球了,尾巴也软软地塌了下来。
不过布偶维持得十分干净,白色的毛皮只微微发黄,却没有半点污渍。
骆凡眼泪稍止,静静地看着布偶。
白谦易鼓励地朝他递,他这才伸手接过。
“这是我小时候玩过的。”白谦易道,“我的第一只布偶。”
骆凡惊喜地看着小猫,嘴角大大勾起。
但下一秒,他又哭了起来,哭得比刚才还大声:“哥哥是不是看不起我?拿这点东西就想打发我!我还要别的!”
白谦易:“……”
白谦易:“再得寸进尺下去就不礼貌了。”
白谦易:“我数到三,眼泪不停下来你就死定了。一、二……”
骆凡瞬间止住眼泪,恢复如常,起身问道:“哥哥你要喝茶吗?”
白谦易:“……”
这小油漆狗的变脸速度怎么这么快?
他是不是又被骗了?
*
最后两人说好,今天先简单打包,明天去新家打扫,后天再搬一点东西过去,让新家至少能住人。
至于其他的东西,那就等之后两人都有空了再慢慢来。
说定后,白谦易拖出箱子来准备收衣服,向来闲不下来的骆凡却还坐在床边把玩那只小猫。
白谦易看了忍不住笑,骆凡人高马大,却抱着那只小小猫咪,看起来又笨又可爱。
骆凡抚摸玩偶,又闻了闻,玩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地将小猫玩偶放到自己的纸箱里。
白谦易:“不玩了?”
骆凡:“这是我的,必须藏好。”
白谦易失笑:“怎么像小狗藏拖鞋一样?”
骆凡:“小狗藏的都是好东西。”
骆凡这么一说,白谦易倒是兴致来了。
当初骆凡搬来时除了衣物、书本,还带了一个纸箱子来。据骆凡所说,那纸箱里放的是他最重要的家当,到哪里都得带着。
而方才,骆凡便是将小猫玩偶放进那个纸箱里。
“我看看你都藏了什么好东西。”
白谦易坐到骆凡旁边,好奇地看纸箱里放了些什么。
白谦易最先是拿出一本笔记本来,笔记本的纸张已经发黄,翻开来,是骆凡手抄的诗。
“你默默地转向一边,面向夜晚。夜的深处,是密密的灯盏。”白谦易轻声念。
“它们总在一起,我们总要再见。”骆凡轻声接道,“再见,为了再见。”
白谦易一笑:“你果然喜欢顾城。”
骆凡:“因为你以前念给大家听过,我记下来了。”
笔记本里面抄满了诗,有古诗,民国时的新诗,也有许多外国诗,厚厚一本,是骆凡从初中到高中的数年青春。
骆凡不只抄诗,每隔几页,笔记本中还会夹着花瓣或叶子。
经过多年的压制,那些花与叶已干燥成薄薄一片。白谦易高举一片叶子,在灯光下看着纹路清晰的叶脉。
“这也是你教我的,”骆凡道,“你说把叶子夹在书里,就像把时间夹在书里。隔几年回头看,可以看到时间的痕迹。”
白谦易觉得好笑:“我怎么都没印象了?我教过你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骆凡轻哼一声:“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纸箱里还有几本的字帖,白谦易翻开来,发现字帖完全空白,一个字也没写过。白谦易纳闷:“你不是练过字帖吗?”
骆凡道:“那些都是你送给我的,我哪敢直接在上面写字?拿点废纸对着临摹就是了。”
白谦易哭笑不得,却也深深感受到骆凡对他的重视。
纸箱中还有一些骆凡过去用过的剧本,每一本都几乎被他翻烂了,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骆凡还有一本专门的笔记本,上头写的全是角色分析。
“这些东西要是拿出去,不知道又能打多少自称努力的演员的脸。”白谦易由衷叹道,“你实在太努力了,初中就这么努力。”
“又不是为了打脸他们才做的。”骆凡笑笑。
除了书本、纸张,纸箱中还有一些杂物。
白谦易找到一根派克钢笔,白谦易拿起笔时又是苦笑。
这也是那次他回国时送给骆凡的礼物。
“我病好后发现你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差点又吓晕过去。”骆凡道,“那时候我想,我一辈子都还不完你的恩情了。”
白谦易轻轻摇头,一声叹息。
“那时候我没想太多,不知道会给你这么大的压力。”白谦易道,“这枝钢笔是我在机场买的,我还记得你学习好,所以给你买了笔。想着你要是好了,有一枝好笔,应该更有动力学习;你要是没了,也该有一点好的陪葬……”
202/246 首页 上一页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