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易说到这里,忍不住落泪。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记不起那些日子回国时发生了什么,如今全然想起,那哀伤分外鲜明。
“哥,别哭了,我不还好好的吗?”骆凡抱了抱他。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触景伤情。”白谦易擦擦眼泪,“没事了……嗯?这又是什么?”
白谦易从纸箱中拿出一个陶瓷杯子:“这也是什么纪念吗?”
骆凡瞬间脸上一红,伸手夺过杯子,把杯子塞回纸箱中:“没什么。”
白谦易眼睛一眯:“你给我老实交代?那是什么东西?”
骆凡:“唔……”
白谦易:“该不会又是什么王老师李老师送你的吧?”
“不是……这……这是……你以前用过的杯子……”
“???”
“我……我也忘了为什么……反正我就收起来了……”
白谦易哑口无言,嘴巴张开又闭上,好一会才道:“幸好你成为一个正直的青年了,不然这……”
……等等,骆凡真的正直吗?白谦易开始动摇了。
骆凡也看出了白谦易的动摇,忙一把扑倒白谦易,使尽小狗本能,撒娇耍赖,亲亲啃啃,转移白谦易的注意力。
终于白谦易暂时遗忘那个杯子的存在,喘气道:“你小时候还挺内向的,怎么长大后这么能撒娇?”
“小时候其实也想向你撒娇,但我不敢。”骆凡趴在白谦易身上轻声道。
“是吗?”白谦易道,“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过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
骆凡勾起嘴角:“那是当然。”
第84章 番外过去与现在(二)
升大二那一年,白谦易原想利用暑假时间实习。
他最初的计画是回国找刑云,因为放假前两星期,刑云说自己从一家即将倒闭的工厂批发了一堆漂亮的玻璃杯,想试着创业。
刑云创业之初正需要人手,白谦易决定以这个创业项目作为自己的第一份实习。
但就在登机之前,他无意中在刑云的朋友圈刷到一则支教成员招聘信息。
那支教由几名A大学生组织而成,正凑不齐老师。
他们拜托刑云分享信息,刑云便随手分享了,于是阴错阳差地,远在美国的白谦易看到了这则信息。
招聘信息上放着一张小孩的照片,小孩脏兮兮的,还流着大鼻涕。
白谦易当下便决定,他要去支教。比起刑云,有人更需要他的帮助。
许多年后,事业有成的刑云曾打趣道:“结果你错过了几个亿的大项目。”
白谦易道:“我选的是好几个人生的大项目,更值。”
当然,决定去支教时,白谦易并没想太多。
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想去尽一分心力。
*
从A市到那小山村,约莫要六小时的车程。
六小时的车程在白谦易的认知当中,不过是A市到B市的来回时间,似乎也不太久。
但他万万没想到,区区六小时的车程,他竟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蜿蜒的山路,泥泞的地面,以泥和砖随意建成的低矮房舍……白谦易从小生活在A大旁种满花草的漂亮洋房小区里,又如何能想像还有这样的地方?
白谦易搭了六小时的车,后三个小时又都在山路里颠簸,早晕车晕得死去活来。
他一下车,立刻就吐了。
接下来半天的时间,一个中年男人出来接待他们,说是小学校长。白谦易依稀听到他介绍了这个村落,又提到什么并校……然而他病恹恹的,后来又吐了一回,事后看大家也没再提到校长说了什么,便也没有往心里去。
一直到许多年后白谦易才明白,校长当时和他们说的是,他们原定要去的小学被撤点并校了,欢迎他们来到这一所学校。
他们一行人共有二十人,被安排住在小学宿舍里。
那宿舍非常简陋,堪称是家徒四壁,每间宿舍里五个上下铺,一张大桌子,连个柜子都没有,东西只能全堆在床上。
墙壁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刷的,一摸一个白手印,满是灰。
屋顶是以简单的铁皮搭成,还漏了一个缝,风不停从缝隙刮入。
白谦易走进宿舍时,人都看呆了,一旁一个A大的男生则倒吸一口气。
“知足吧,至少这里还有电,”同行的一个学姐道,“村里其他地方还不一定有电呢。”
来到山里的第一天,他们简单开了个会,早早就睡了。
那年白谦易十七岁,却已有数年的失眠经验。
他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睡觉,还有人打呼,最后直接失眠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开始课程。
白谦易走进教室,见了一堆小萝卜头,小萝卜头和他在支教信息上看到的照片一样,衣服脏脏的,脸上还挂着大鼻涕。
白谦易帮他们把鼻涕擦了,又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白、谦、易。”白谦易一个字一个字大声读,却只收获一堆茫然的眼神。
“白白白、谦谦谦、易易易。”白谦易这回念成了叠音,小孩子不知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全部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谦谦老师。”有一个小女孩这么喊他。
“在这。”白谦易笑着应了。
白谦易走下讲台,坐在小孩们中间,开始讲故事。
他为小孩们说的第一个故事是盘古开天,打算从神话开始,用一个暑假的时间讲述中国历史,以故事建构小孩们的历史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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