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温柔,说话生动有趣,还不时会在黑板上画插图,小孩们全听得入迷。
只一节课的时间,谦谦老师便完全掳获了小孩们的心,下课时背上爬满小孩。
“衬衫都要脏啦!”白谦易喊着,却仍任凭小孩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一整天下来,手脚都累得抬不起来。
就这样,白谦易开始在山里的支教生活。
白谦易教语文、美术,还负责故事课。
他在故事课上讲历史故事,在语文课上教写字,又在美术课里教小孩子们画写生。
短短三天,白谦易成为支教老师中最受欢迎的一位。
小孩们都喜欢这个白白净净,说话温柔爱笑,上课有趣,却又总肯陪他们玩耍的谦谦老师。
“老师,到我家来吧。”放学后,小孩们拉着白谦易的手不让他走。
“不行,老师要回宿舍了。”白谦易看向窗外,“下雨了,你们快回家去,别感冒了。”
那一夜,山里下了一场大雨。
雨滴打在宿舍的铁皮屋顶上,像是有人朝着他们开了一夜的枪。雨水不停从屋顶的缝隙中流入,小瀑布似的往下流。他们拿了桶子接,却根本应付不上这场瓢泼大雨。
除了雨,还有风。窗外的风把雨刮得到处横飞,有一人忍不住道:“这屋顶该不会被……”
众人忙道:“别乌鸦嘴!”
后半夜,忽地一阵大风吹来,铁皮屋顶被吹跑了。
所有人顿时淋成了落汤鸡,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跑进学校,还有人哭了。
第二天下午,雨总算停了。
那宿舍却已不能住人了,校长找了村民来,只能将他们分配到各村民家中去。
村民十分热情,一听到这群大学生是来支教的老师,盛情邀请。
“来我家吧,我家是前年新盖的。”村子里最有钱的一户道。
众人都蠢蠢欲动,但女生们不好分散到各户人家不安全,最后大家决定,所有女生都住到那户人家去,其余男生则分开居住。
校长道:“我家能住一个人,有没有人愿意来……白谦易?”
这校长是个外地人,孩子都在外地读书,只有他一个人在山上。他听说白谦易来自H大,有意让白谦易给他的孩子们点学习建议,遂想让白谦易住到家里来。
白谦易知道他的意思,又知校长家条件肯定不差,不禁心动。
正此时,却有一只小手握住白谦易的手,使劲拉了拉。
那是个小女孩,名叫英子。
平时上课英子最粘白谦易,下课时总要白谦易抱她,白谦易也喜欢她。
英子瘪着嘴:“谦谦老师,住我家!住我家好不好?”
英子都这么开口了,白谦易朝她笑笑:“当然好。”
*
这村子里的人多姓李,英子也姓李。
英子一家人口众多,一大家子人住在几栋相邻的低矮房舍里。白谦易到时,家里并没几个大人,英子说大人们下山到隔壁镇做饭了,去了几天,明天才会回来。
英子年纪虽小,却也做事麻利,迅速给白谦易收拾了一个房间。
但白谦易走进房间时,却也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表情。
……果然学姐说得没错,学校宿舍虽破,但已经非常好了。
眼前这房间没有电灯,墙壁没刷过,还呈现着原始的泥土颜色,就连那张木头床都摇摇欲坠,床脚还垫着板砖,白谦易想不透为什么昨夜的大雨没把这屋吹垮。
当然白谦易转过头时,仍是朝英子笑得礼貌:“谢谢你。”
英子回了白谦易一个门牙少一颗的傻笑。
就这样,白谦易搬进了英子家的空房间里。
也正因此,隔天骆凡回到家时,他发现自己的房间多出一个漂亮的大箱子,桌上摆了一些小学教材,床尾还多了一套雪白的衬衫。
这显然不是他家任何一个人会拥有的东西。
骆凡:“?”
骆凡不明所以,疑惑地离开房间。
村里的房子盖得杂乱,东一间、西一间,中间还会毫无预警地种上几棵树。
骆凡在家里绕了一圈,最后在后院的桃树下,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只见一个年长他数岁的少年站在桃树下,少年衫洁白如雪,肤色亦是雪一样的白,一头柔顺的黑发剪得漂亮,清爽的刘海搭在额前。
少年手捧书本,倚在树下轻声地读……
有一瞬间,骆凡以为自己看见了神仙。
若不是神仙,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活了十二年,却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他下意识倒退了一步,踩断了身后的树枝。
少年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他。
那是一双黑亮的眼眸。
骆凡转身就跑了。
那天下午,白谦易回到房间时,发现屋里多了一个小孩。
小孩看上去比英子大上几岁,稍长的头发凌乱。屋里有个破衣柜,小孩正在衣柜前拿东西。白谦易从侧面看去,能看见他一只美丽的丹凤眼。
白谦易站在门边时挡去门外的光,屋里忽然一暗,小孩吓了一跳。
“我、我拿东西……”小孩轻声道,声音又甜又软,像是天底下最会撒娇的人才会拥有的声音。
白谦易走进屋里,屋里又重新有了光。白谦易道:“你拿吧。”
小孩手忙脚乱地拿着东西,还掉了一件衣服在地上。白谦易心念一动,忙问道:“这是你的房间?”
“啊……嗯……”小孩微微点头。
“抱歉,我不晓得。”这下换白谦易慌了,此时英子恰巧来了,朝小孩喊了声“哥哥”。
白谦易:“英子,你怎么没说这是哥哥的房间?我住进来了,哥哥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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