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亭林笑了:“你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她眼底的笑意凉薄,想起上一世母亲怒斥她虚伪自私的场景,放下叉子,撑着手肘托腮看她:“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这的女主人了吧?”
事事安排,事事尽心,只有这样才能突显她的存在感似的。
可当初在郑家,她却不见这样,郑亭林每周在家见不着母亲几面,问就是在忙在出差,把她丢给郑清不闻不问。
沉默中,被落差感吞没的郑亭林偏头:“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她语气带着几分讥讽,还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丝丝酸味。
谭雅平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声音轻飘又沉重:“你好好休息吧。”
卧室门被带上,桌上的西瓜果盘剩了许多,郑亭林在桌前走了好一会儿神,等定的闹钟声响起,才慢吞吞翻开了书页。
谭雅平对郑亭林确实不够了解,但有句话说对了,刀子嘴豆腐心。
这天晚上,傅令君准备洗澡时,原本拒绝得干脆的郑亭林还是开了门。
“喂。”
休息室沙发前,傅令君闻声停下,轮椅转过来看她,郑亭林本以为自己能厚脸皮地理直气壮,但真一对上立马泄了气,没忍住咳了声,皱眉:“你……要洗澡吗?”
郑亭林不自在地瞟向别处。
重生至今,她还是不习惯傅令君坐在轮椅上,总是试图刻意忽略,或者装作完全不在意。
但残疾和健全就是不一样,有些东西不是说忽视就能忽视的。
比如现在。
郑亭林原以为听到她莫名其妙的发问后,傅令君多半一句话也不回,直接转身——上一世她就常常这样。
然而这回,傅令君停在她面前,认真地应了声:“嗯。”
郑亭林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见对方还等着自己说话,尴尬开口:“需要我帮忙吗?……没有其他意思,就有人帮忙的话,说不定会快点……”
她自己越说越心虚,后面干脆噤了声,视线不自在地落在对方轮椅上。
说实话,她根本没想过要怎么帮忙——就像这个走过场一样的询问,郑亭林很清楚对方会拒绝。
然而傅令君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惯常没多少表情的脸微微仰起:“抱歉,是我占用太久了吗?”
她的自我反思看起来极为诚恳,反倒让只是找个由头的郑亭林别扭起来,进退两难间摆手,又扶额叹气,恼怒自己:“……唉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她就不该临时改变主意接上这差事,现在落得自己不尴不尬。
郑亭林憋闷地转身回房,没走几步,傅令君的声音传来:“如果有事,我会叫你的。”
她的脚步顿下,又听见傅令君说:“谢谢。”
如蝉鸣夏季的汩汩清泉,郑亭林回头,有种对方终于明白了自己心意的释然感,唇角扬起:“那我就在这等你吧。”
傅令君浅笑点头,如往常一样独自进了洗漱台,带上了门。
郑亭林坐在休息室的深咖色沙发上,舒适地靠上背,流水声淅沥响起,一切都很顺利。
傅令君也没那么难沟通。
作者有话要说:
刀子嘴豆腐心郑亭林: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帮帮她好了。
第9章 Chapter 9
傅令君的洗澡除了时间费得比较久外,其他都很顺利。
连着几天守在外面,郑亭林自如地把这段时间划成了自己的专属休息时间,坐在沙发上毫无负担地玩起游戏来。
刚洗完的傅令君带着湿漉漉气息出来,郑亭林这局还没打完,勉强分出注意力:“……我马上走。”
她总觉得,和这书房格格不入的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傅令君赶走。
“你随意。”然而傅令君只推着轮椅走到抽屉前,拿出吹风机烘干起滴着水珠的头发。
高档吹风机没有多余的噪音,郑亭林没戴耳机,外放的游戏声依旧清晰。
傅令君背对着她吹着,不一会儿,没多长的头发就干了大半。
“Game Over!(游戏失败)”
郑亭林甩下手机,傅令君正好吹完,转过身来。
两人离得有些远,也没有对视,郑亭林完成了任务,照常自行回卧室,然而刚站起来傅令君就开口了。
她说:“实中这个月二十号开学。”
郑亭林之前听孟思妍提过几句,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傅令君一强调,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距离开学只有两个星期了。
“它每年级都有入学考,作为新学期分班的依据。”傅令君提醒,“你要考虑一下选文科还是理科了。”
她没有详细介绍实中的分科制度,直接把几份学校文件微信转发给了郑亭林。
郑亭林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直面惨淡学习生涯,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她同傅令君的微信聊天记录空荡荡一片,郑亭林早就不记得两人什么时候加的联系方式,只能肯定是很久以前——不说她和傅令君关系如何,两人实在认识太久了。
“谢谢。”郑亭林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扒拉阅读起手机文件内容来。
傅令君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方巾,眸光闪烁间,她脱口说出什么。
“我很想听你拉琴。”傅令君的声音低沉,刚吹完头发,没戴眼镜,蓬松的发丝不安分地从耳后跳出,看起来比平日温和许多。
郑亭林对衣着打扮向来敏感,几乎是一瞬间注意到了傅令君有别于平日的模样。
……怪好看的。
她压根没注意听对方说了什么,脑海里只闪过这肤浅的念头。
“嗯?你刚刚说话了吗?”郑亭林眼睛一眨,回神看向傅令君时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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