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傅令君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很难。”
喜悦比悲伤难度高不少,傅令君练得并不顺利。
郑亭林弯眉一笑:“我还是更喜欢克莱斯勒原来的小提琴曲。”
相比钢琴,她还是更喜欢小提琴,这种热爱在几个月前梅纽因国际小提琴大赛夺金达到顶点。
傅令君同她对视:“我听过你。”
郑亭林偏头,眼眸亮起,含蓄又雀跃:“是嘛。”
在她拿到梅纽因金奖后,学小提琴的人多多少少看过她的报道,郑亭林本不觉得有异,但面对一位刚见面的陌生同龄人,自己的知名度还是让她小小地惊喜了一下。
谭雅平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凑近了感慨:“令君学习那么优秀,没想到对音乐也有研究啊!”
“只是了解一些。”傅令君道,“不费时间。”
她的学习能力远超常人,记忆力更是一骑绝尘,几乎过目不忘,练琴领悟力极高。在母亲琴声的从小熏陶下,更是早早开发出绝对音感,对乐曲的敏感程度不输专业人士。
很小的时候,季乔还寄希望过她成为一名钢琴家,但随着年纪见长,她展露的数理天赋更加惊人,遂将音乐家的理想搁置。
而郑亭林的音乐天赋,比起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在念初中?”郑亭林捕捉到学习二字,主动搭话,“感觉科目好多呀,你们学得过来吗?”
她才刚结束京音附小的课程,同普通中学有不小代沟。
“挺简单的。”傅令君答得自然,“我已经开始学高中内容了。”
要不是学校老师和傅伯诚为了让她维持所谓的正常交际,她早就跳级了。
“……”郑亭林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蛋花汤,“真厉害。”
她一点儿不喜欢那些功课,傅令君是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
接着她少有地陷入了词穷,傅令君更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人,饭桌这边的两人一片沉闷。
郑亭林看着左右逢源的谭雅平敬酒,没趣地喝了口水,片刻后站起来,还是去点了果汁饮料。
傅令君沉默地用着餐,觉得自己待会儿应该说点什么,但郑亭林拿来果汁再次问她要不要时,她还是下意识回:“不了。”
她本应该回:“好的,谢谢。”
喝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傅令君少有地懊恼,但面上依旧平静不显。
郑亭林果然不说话了,倒完饮料后落座的位置离傅令君远了一点。
小孩间的友谊本就没有定数,先前完全靠郑亭林的自来熟撑着,但作为在哪都众星捧月的小公主,郑亭林哪里碰过这样的冷钉子,向来都是她说一句旁人就能应和地说上十句。
傅令君虽然有问必答,但也仅限有问必答了。
而且还是毫无热情那种。
傅令君察觉到对方骤然的冷淡,不知所措地理着头绪,脑海中列出各种条件和问题,最后被一团乱麻缠得死死。
陌生又奇怪的感觉。
郑亭林无所事事地玩起了手机,傅伯诚聊到兴致酣畅,见几个小孩安静过头,大笑着喊:“是不是觉得无聊了?令君你带妹妹出去逛逛呗,尽管买!”
郑亭林抬头,挂起笑脸纠正:“叔叔,我比她要大呢。”
“哟。”傅伯诚朗声大笑,“那你带我们令君去玩?”
“好呀。”郑亭林露齿一笑,转头问傅令君,“出去吗?”
酒席间很闷,要不是在纠结郑亭林刚才的话,傅令君早就直接回家了。
谭雅平给了郑亭林钱:“注意安全,别跑太远了!”
郑亭林小鸡啄米式点头,出了门才抱怨:“好无聊。”
她又侧头瞥没说话的傅令君,叹气:“你不觉得吗?”
“还好。”傅令君回,“只是吃饭而已。”
她不是主角,除了刚进门的寒暄大多时候无人在意,况且今天还有郑亭林和她说话。
郑亭林轻飘飘地埋怨:“那你也挺无聊的。”
傅令君是她遇到过最没意思的同龄人,不怎么笑,也不怎么说话,一点都不好接近。
和室内充足的冷气不同,太阳虽然早已落山,夜色下的风依旧燥热,裹着粘腻的气息。
没几步就是商场,郑亭林一个人跑跑跳跳,傅令君时不时快走才能跟上。
华灯初上,广场的男女老少伴随着音箱里的流行歌活动四肢,热情洋溢地跳起了广场舞,郑亭林和傅令君从一侧穿行而过,热闹的音乐声夹杂着说话声,这是城市为数不多的人间烟火气。
十二岁的郑亭林睁着杏眼打量来来往往的人群,小声呢喃:“真好啊。”
广场靠近商业街的位置有一个喷泉,粼粼波光在霓虹彩灯下映出瑰丽色彩,向上冲起的水柱在半空转出弧度,洒落细碎水花,穿着连衣裙的郑亭林站在水光一侧,风吹起她耳侧的发丝,梦幻得像晶莹剔透的森林精灵。
傅令君恍神间,下一秒郑亭林不见了。
她惊诧转身,在来往的人群穿流,四处追寻起对方的身影,失踪了。
也没有对方的手机号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令君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夏风吹过,背后生起一阵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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