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踏雪的步伐更加杂乱,来回踱步寻找声音来源。
裴望卿深深呼出一口气,掌心的汗水与鲜血夹杂,疼痛让他的脑袋还不至于那么晕。
对于有野性的马,必须要表现的比它更强硬才可驯服。
裴望卿听着少步的话照做,腰肢随着踏雪起伏,果然不再那么受累。
接下来便是让踏雪顺着缰绳的拉扯做出相应的动作。
裴望卿快速趴下摸了摸踏雪的脸颊,随后起身向左扯动缰绳。但踏雪显然不是普通的马匹,随着左边的缰绳被扯动,它却向右边转过头,仰起前蹄狂奔而起。
这一下令在场之人呼吸静止,裴望卿的体力快要耗尽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事实,若再驯服不了踏雪,最大的可能便是被踩踏而死。
可就在此刻,裴望卿还高高举起拳头,示意比赛继续。
少步一把拿起案台上的弓箭,面色冷峻。
卓娜立刻上前制止,咬牙急道:“可汗,踏雪是天神,不可!”
“裴望卿快要死了!”少步红着眼,歇斯底里喊道。
这一刻,面前高大的男人脆弱到令人心颤。
卓娜被这一幕吓到有些失神,“可汗!是裴公子不愿放弃!”
“裴公子完全可以自救!他为何在坚持,您还不知吗!”
刚刚情形,长珂已无法继续赛事。只需要退赛,他还有一线生机。
为何如此坚持?
少步强压心中酸涩,脑中回响起这人对自己说的话。
“可敦之位,我势在必得”
是张扬,是放肆,是裴望卿。
舌尖滑过上颚,少步握着弓箭的手没有松,也没有抬起。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奇迹,但直到黑云压下卷起狂风,却依旧没有任何身影。
少步脸色愈发平静,卓娜知晓,她已经无力阻拦。
此箭一出,再无可汗。
“哎!那是不是裴望卿!”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少步顿时一惊,上身已经倾斜出主台,望眼欲穿。
狂风卷起墨发,裴望卿的发冠早已不见,如瀑布般落在踏雪身上。
踏雪满脸不情愿,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抵触,只是扬着脑袋驰骋在草原上。
将才裴望卿将踏雪引去远处,周遭没有任何东西干扰,天地只剩他们一人一马。
他一遍遍抽手抚摸鬃毛,轻声唤着“踏雪”。待到踏雪适应他,更是将缰绳褪下。
没有了束缚,踏雪心情果真雀跃不少,不再抗拒马背上的人,反而用脸颊蹭着裴望卿的手。
裴望卿精疲力尽的扯了下唇角,沾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的抚顺踏雪的毛发。
“…踏雪”
“…带我回去罢…”
周遭的欢呼声让裴望卿醒了神,纵使眼前再模糊,他也分辨得出主台上的男人。
两两相忘,如同那日生辰一般。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少步高高举起手挥舞,脸上终于漏出了笑。忽的,他瞳孔猛的一缩。
“裴望卿!”
其其格满脸得意的笑,回头瞥了一眼离她几里的裴望卿,猛的一甩马鞭。
她刚刚一直蹲守在树林里,原本是想趁乱拿得魁首,谁知少步居然遣散选秀的人选。
还好她聪明,没有选择出围。现在裴望卿还在继续,只要她现在钻出去,必能夺得魁首。到时候便说她的马匹受到踏雪惊吓,呆在树林里不敢出,直到刚刚才敢出现。
可敦之位,还是她的!
“驾!”
“其其格!快跑!”
周遭全是惊吓声,其其格不解回头。下一秒,厚重的马蹄从天而降。
“踏雪!”
裴望卿惊恐的抱住马头,转眼间,其其格已从马上落下,动弹几下没了声响。
狂风卷着长草发出呼啸声,凄厉悲惨。
裴望卿混沌睁开眼,望着躺在血泊里的女子,一时失神。
踏雪仰起脸,不屑的瞥了眼地上的场景,慢悠悠的驮着裴望卿往终点走去。
“裴望卿!”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裴望卿转过头,看到越来越近的人连忙捂住踏雪的眼睛。
“踏雪!不要伤害他!”
踏雪静默了一会,鼻子狠狠喷出几道热气,倒是没了动作。
少步稳稳落在旁边,那双藏着草原的眉眼现在湿漉漉的,脸上却是不相匹的痴笑。
“…裴望卿”
“…本汗来接你了…”
裴望卿愣愣看着少步,狂风将他满背的墨发卷起,拍打在这人身上。下一秒,他闭上眼,脸上蓦地绽开笑颜。
“少步,本王没食言”
说完将那沾满鲜血的手哆哆嗦嗦的伸出。
少步破涕而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些臆想中旖旎的缠绵的,都不及今天这一句。
“多谢七殿下”
少步打趣回嘴,小心翼翼用手腕托住这人掌心,高悬于两马之间。
乌云退散,金光洒落。
万千族民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皆垂首高呼。
“拜见娜仁可敦!”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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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呢”
裴望卿憋了半天还是张了口,刚从马上他体力不支倒下,只听得耳边一声惊呼,再醒时就现在这般。
这人叠坐在兽皮上,握着他的手细细处理伤口,眉间尽是心疼。
他其实很想说这点伤不算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选择咽了回去。
“刚才为什么不听本汗的话退赛”少步像是没听到裴望卿的话,自顾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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