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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山(近代现代)——obkennasu

时间:2023-05-16 14:53:22  作者:obkennasu
  “我......我不走!”王全闪身要逃,肩上忽地一重,是冯保南钳住他的脖颈,将一块半湿的布塞进了他嘴里。王全心中猛地一跳,挣扎着要逃,可他已躺了大半个月,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只扑腾了几下便不行了,眼前忽地一黑,头上蒙了块黑布,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背上的手半挟半推地搡着他,走了几步,脚下忽而一绊,似乎是遇着了门槛,夜的冷气瞬间裹住他的身体,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脚下踏着草茎,刺得脚踝一阵痒,可他此时被反剪了双手,根本没法伸手去搔一搔,夜虫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嘶鸣声戛然而止。他的心底一阵阵发寒,胃里翻搅着,几乎要吐了,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整个人向前一栽,胳膊被人扯住,死狗似地被拖着向前,腿上皮肤擦着细碎的石子,疼得他立刻下了泪。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忽地嗅到一股焦糊的气味,透过黑布,眼前蒙蒙地窥见一抹红光,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烧。
  挟着他的力量一松,眼前的黑布也被人扯开了,他下意识眨了下眼,定睛看时,却是一愣。
  垃圾焚烧站。
  他怔怔地盯着山壁上跳动的红影,眼珠略略一转,见方霁站在他身前,咬着下唇,神色间似乎有些凄然。
  他心道不好,拔腿便逃,可刚迈出一步,脚下忽而一空,整个人直直地坠了下去。
  他当即惊叫起来,下意识去抓四围的东西,然而四下极窄,触手皆是光滑的弧形沿壁,根本无法着力,他很快便落了底,四肢蜷挤在一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落入了一口枯井。
  周身摔得没一处好肉,他死死咬住牙关,仰头向上一望,只见血红的天悬在头顶,缩成了月亮似的小圆。
  他心里狂跳起来,顾不上疼,扶着井壁撑起身,徒手攀着井壁想要爬上去,然而井壁上满是苔藓和绿霉,滑腻腻的根本无处着力,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了下去。
  他咬紧牙关再次起身,指头死死扣着井壁向上攀,指甲劈开,血顺着指甲缝淌了下来,两脚攀住对侧井壁勉强地稳住身形,他身子一晃,上半身伏在了井壁之上,冰冷的井壁抵着他隆起的肚腹,顶得他干呕一声,没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再次摔了下去,尾骨着地,疼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许久才勉强地缓过这口气,他仰起头,怔怔地望着头顶缩成一圈的天,泪刷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救......救命!”他嘴唇翕动着,呓语似地发出极细微的声音。
  头顶传来脚踏过草叶的沙沙声,在空旷的井壁中回响,由远及近,愈来愈分明,下一秒,方霁出现在井边,垂眸盯着他的脸,脸上的泪映着微红的火光,粼粼地发闪,神情似乎是极不忍的。
  王全眼神微变,连忙扒住井壁,嘶声道:“方大夫!救我!救救我!”
  方霁腮上微动,似乎是在踌躇:“我......”
  他话音未落,方霁身上火光一暗,是冯保南凑近了他,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走了。
  王全眼瞅着方霁的身影消失在井边,他的双瞳倏地放大,思索了片刻,心里登时透彻了一切,扯着嗓子嚷道:“冯保南!你个畜生!他妈的自己儿子跑了,你就见不得别人家有儿子是不是?!”
  冯保南脸色倏地一沉,转身走到井边,冷眼俯视着井下的王全:“你他妈嚎够了没有?!”
  王全眼底沁着血,依旧在嚎:“怪不得你两个儿子都不认你这个野爹!想把我活活饿死,再烧成一把灰?你这是杀人!杀人!”
  “闭嘴!”冯保南劈口打断他:“你的病已经没救了,你母亲都被你感染了!”
  “放你妈的屁!就算治不好,我走还不行吗?!你儿子跑了,你要把我们都困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冯保南,你个狗日的傻逼!我操你妈!”
  冯保南唇颤了颤,似乎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唇边,却化为一声长叹。他觉得自己疲惫到了极点,已不愿再争辩,索性转身离开了。
  王全扒着井壁,仍不住地唾骂着。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隆隆的钝响,紧跟着眼前一黑,头顶那血月般的天空仿佛遭了月蚀,他整个人被黑暗淹没了。
  他仰着头,半张着嘴,足足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冯保南竟用石头将井口堵住了。
  井底的咒骂声虽还隐隐地传出,但已沉闷了许多。冯保南额上冒了一层汗,徐徐地吐出一口气,他拍了拍掌心的土,转头看时,只见方霁直着眼睛望着井上的石头,眼中满是茫然。
  冯保南叹了口气,走到方霁近前,伸手拍了拍他微僵的背脊:“都到这一步了,方霁,你......”
  “我知道的,冯村,如果不这样,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只是......”他顿了顿,忽然双手掩面,话音里带出了哭腔:“只是又想起那些我没能救下来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冯保南眼神微动,徐徐地叹了口气:“你是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方霁。我们村......不瞒你说,不仅女人少,就连一些年轻人,也不肯在这里待了。”
  他的语气凄然了,方霁抬起头,看向冯保南的脸,轻声问:“您......儿子也是吗?”
  冯保南勉强地笑了下,怅然道:“这么多年了,就是连通电话也没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提也罢。这几年,我眼看着村里的人走得走,散得散,我真不知道再过个十年,还剩下个什么鸟样子,为了村子的血脉,为了对得起老祖宗的脸,我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方霁,你能理解我吗?”
  方霁点点头:“我知道了,冯村。”
  冯保南心中一定:“时候也不早了,方霁,你早些回去休息,王老太的病还要你多费心。”
  方霁点点头,两人趁着月色,离开了后山垃圾站。
  垃圾站的火已然熄停,天上又恢复了黑沉沉的颜色。
  一只灰鼠自湿漉漉的草间穿过,忽而停下来,鼻间的胡须颤动着,于夜风中嗅到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夹着隐隐的哭声送进它的耳朵里,它歪着脑袋,正待细听时,背上忽地一重,压得它口角即刻迸出血来,吱地一声,惨叫着挣动了几下,背上的力量似有所感,从它身上抽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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