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刚刚还横眉瞪眼的人一瞬间就被抚平了逆鳞,只是眸子里带点情绪。
“你知道你爸现在什么情况吗?”
路玉白心里一悸,缓缓抬眸:“什么情况?”
“他前段时间去医院检查,说是肝功能出了问题,不能再继续喝酒了,但你也知道,他那么大个老板,应酬免不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不甘,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期愿的人生,但人生来世上,本就不能事事顺遂心愿。”
“你懂点事吧,啊?”路虞说完,走到路玉白身前。
她也就这一个表弟。
骂的多了,揍得也多了,但终归是血浓于水,看着本来优秀天之骄子般的人,成了现在这样需要看心理医生维持状态,怎么样都会心疼。
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留给对方一些思考和冷静的余地。
良久,路玉白才抬手捋了下额前的发丝,语气淡得听不出什么情绪:“知道了,我周末会回去。”
第16章 白色的槐花 想给白哥看
接下来的日子。
江源几乎两点一线,早上天没亮就去图书馆,晚上十二点才回家,几乎没什么时间和路玉白聊天。
好在路玉白也要忙课题,两人居然意外地时间线重合了。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江源作为文院综测前三,硬是熬了三个通宵,才考出自己差不多满意的水平。
至于有多少分,他也没多大把握。
不过挂科这俩字肯定是和他沾不上边。
江源走出兰蕙苑,浑身紧绷的肌肉都骤然放松,院里的桂花已经开了,细密的绒簇花团密布整棵树,香味沁得人想紧张都难。
要放假了。
江源舒着气,眯着眸子不知在望何处。
他不是期待假期的人,因为在哪儿都一样,与其回到那个让人窒息的家,还不如在学校里读书让他来得舒服。
忽然眼前一道粉色晃过,江源一惊,差点没站稳整个人摔下去。
“乌拉!”
是祁悦。
江源扶着心口,缓缓从惊吓中脱身,他无奈地望了面前兴奋的人一眼,不自然开口:“考得还不错吗?这么开心。”
“没啊,不知道考得怎么样。”祁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会这样吗……?”
祁悦一副神秘的模样,竖起一根手指:“这就是你不懂的吧?学霸和学渣之间的差距。”
江源略带疑惑,眯着眸子,等待她的后话。
“学霸之所以是学霸,是因为他们什么都知道,学渣相反。”祁悦神色自若,“但古话说的好,无知者无畏,所以我没感觉。”
“……”
江源脑子反复转了一圈。
有理,大大的有理。
于是他如同顿悟般,郑重地点头。
“噗嗤。”祁悦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信了?也太单纯了吧你。”
江源脸上一热,又别扭地拧过头,手指不自然地抓上书包带。
祁悦跳下一层台阶,仰视着江源,笑得肆意:“走!大学霸!放假了。”
头顶槐树在风里沙沙作响,江源抬眸,视线落到白色的槐花上。
心情突然很好,分享欲前所未有的高涨。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蓝色天空间的一抹槐花,花朵在风里晃悠着,好几张都拍糊了,好在最后一张很清晰,定格住属于初秋的第一份悸动。
想给白哥看。
白色的槐花。
江源抿着唇笑得腼腆,不自然地手指埋进发根间,似乎日子开始好起来了,从乌云密闭的昏暗岁月里,一点点地褪去泥泞。
“来了。”江源揣起手机,走下布满干涸青苔的台阶。
*
路玉白久违地没有穿他那身理工男必备的衬衫西裤,一身灰黑色的大衣,露出内层的高领内搭,手腕上的表带低调奢华,戴着副细边框眼镜。
他对着镜子,难耐地扭了下脖子。
妈的,为了凹造型真是难受。
楼下的司机已经等待多时,他一见到路玉白走出单元楼,立即恭敬地低头:“少爷。”
“啧,讲多少遍在外面别叫我少爷,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低着头的人默不作声,连动作都没换一下。
路玉白心烦地打开车门,长腿一迈进后座,“砰”一声甩上了车门。
司机这才缓缓抬起头。
这一家子姓路的,从老到小,没一个好伺候。
他暗叹口气,又胆战心惊地坐回驾驶位。
路家宅院位于二环边,门外就有个湖,整个私人住所像是湖心间的小岛,风景甚是不错。
可惜路玉白很少有心情欣赏风景。
他不耐烦地瞥了眼窗外,一群佣人真整齐地站在门外,像是要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而不是一个家里的人。
这地方,能叫个鸟的家。
路玉白情绪前所未有的烦躁,整个头都在“嗡嗡”作响,他攥了一把座椅上的真皮坐垫,语气低哑急促:“走后门!”
司机一愣,又不敢拒绝:“好的少爷。”
直到进了主宅,路玉白才从几近窒息的狂躁情绪中缓过来,他直接拿了桌上一杯水,仰头就往喉咙里灌。
“还知道回来?”
身后一阵低沉又威严的声音响起,路玉白放下玻璃杯,抿唇回头:“爸。”
路迟年冷哼声:“知道的说我是你爸,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爸呢,正门开着你不走,非要像贼一样走后门。”
“你见不得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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