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是这些年李国舅他爹做的不干不净的事的证据,尤其是与他往来密切的王家,他们克扣军饷,用这些银子买土地盖房子。”
刘鹤年没好气将这话说出来,想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了出来,是时候他也得走了。
“什么意思,把这些证据就这么交给我们?”
徐酉岁一手揪住了刘鹤年的衣裳,不准他走。
刘鹤年来气,扭动身子,叫徐酉岁把手从他身上拿开。
“不想拿就还给我。”
徐酉岁当即将包袱塞进了怀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收下的道理。”
他笑,探过身去,瞧刘鹤年,揶揄他。
“怎的,突然就良心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们这群当官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呢。”
“就当是那天你从河里把我捞上来的谢礼呗。不过可说好了,咱俩这辈子可别再见了,我一见到你,就浑身犯恶心。”
“我也一样。”徐酉岁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接过店里伙计递来的药包,扭头就揣着那个包袱,离开。
他一路走着,心中窃喜,想着拿着这玩意儿回去,五王爷不晓得得有多高兴。
这群狗官,全都不是个东西。
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高风亮节的,一口一个效忠朝廷为了百姓,私底下什么腌臜事儿都干得出来。
他在心里骂着,忽然想起刘鹤年也算在这群狗官里面,他这些年给李家人做事,肯定也没少掺和进去。
若是这些东西都揭发出来,那他……
好好走着路的步子突然止住,徐酉岁转身,朝着原先的药铺奔去。
回到那里,发现除了药铺伙计,人早就不在了。
他又跑出店门,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耳边响起那句“不过可说好了,咱俩这辈子可别再见了”。
第六十章 大逆不道
次日,李刻荣遭到张阁老为首的一众大臣联名弹劾。
李家与王家贪污军饷一事遭到揭露,以及这些年来以李刻荣为主谋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余件的罪状,证据确凿,难以辩驳。
更重要的,是有关当年梁晔皇位被废一事,因为玉玺真假的问题,再度浮出水面。
一时之间,朝中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而如今的皇帝梁暄,照旧对外宣称今日辍朝。
李刻荣收到群臣联名的弹劾时,恰逢皇宫里传来消息,皇帝今日依旧辍朝。
儿子李景成早已将解药送去。
老人家原以为这个外孙就算大病初愈,也会强撑着来上朝的。
毕竟,这张龙椅,他的外孙梁暄,已垂涎太久。
又或者说,他的外孙梁暄,生来就应该坐在那张的龙椅上。
荣耀,一定属于李家。
十年前,太上皇将半道虎符亲自赠予他的时候,他就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那个可笑的皇帝,居然还向他道歉,对他说他的外孙并不适合当皇帝,作为补偿,叫他收下这半道虎符,往后李家好好辅佐新的皇帝,大家一起携手,让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好。
真是荒唐。
还有摆在面前弹劾他的奏书。
为首便是张阁老和他的那几位旧党,两年前梁晔皇位被废,他们一同被跟着打入冷宫,虽则这两年来没少在私下做什么小动作,但大势已去,这一小撮人无法扭转乾坤。
只不过随着如今皇帝连续几日的辍朝,朝廷上下一片议论声中,有关于玉玺的事情,也在沸沸扬扬讨论着。
如今皇帝的位置似乎来得不正当,成为了当下朝廷里大家议论主要的话题。
“全都处理好了?”庭院深深,风刮过这片松树林,将一片暖融融的气息送到身前这盘棋局上。
“当年在中书阁任职之人已全部解决掉了,除却……”汇报的手下将视线来到了棋盘上摆放着的奏书上,落款是张阁老的名字。
李刻荣嗤笑。
两年前喂梁晔毒药,他足足撑了三个月后才开口所道出的玉玺下落,便是在张阁老那儿。
而后李刻荣才知晓,是他用这撑来的三个月时间,让张阁老派人打造了一块与真玉玺几近一模一样的假玉玺,并联合整个中书阁的官员一同来欺骗大家。
李刻荣抬眼望去棋盘上空荡荡的对面,数十年过去,当年坐在那同自己下棋的人,早就不在了。
只留下半道虎符,语重心长地嘱咐他要好好帮助新登基的小皇帝治理国家。
“我叫我儿子景成去辅佐了你亲自下旨选择的小皇帝整整八年,你临走前的关照,怎么说我也做到位了。”
手下已带着那些奏书离去,李刻荣交代完他们接下来杀掉的人后,就一直默默坐在棋盘前,盯着空无一人的对面独自呢喃。
直到儿子李景成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老人家只是用余光瞥见了他站在那棵松树下,和往年他见自己一样。
直到瞧见站在李景成身后的宋伯,李刻荣顿时喜笑颜开。
“宋伯,你过来,陪我下盘棋。”
儿子李景成的身子却挡在了他面前。
“你要的另一半虎符我已经带过来了,宋伯如今是我的人,你想同他下棋?”从袖子里掏出那半块系着红绳的虎符,李景成直接将其扔在了棋盘上。
李刻荣抬头,意味深长地将儿子瞧着。
他见儿子倏尔一笑,笑里藏着刀。
“可以啊,但你得先和我下,下赢了我,才轮得到他。”
“当儿子的,怎么能赢得过老子。”
春风吹起李景成的衣角,也吹起父亲李刻荣头上的散发,李景成来到棋盘前,盘腿坐下,反复品着父亲这句话,觉得好笑。
“既然赢不了,那就重在参与,我陪您下盘棋,您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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