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段临说,“每一步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没什么好后悔的。”
败也好、痛也好,是他不自量力、自讨苦吃,但也都不后悔。
云洗没有出声。以前——他等不到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替段临想很多身不由己的借口。即使云洗知道段临十有八九是跟了蓬莱老祖,还是会害怕万分之一的那个可能——如果段临身处险境呢?
所以他拼了命地想出来。
但等到他真正出来,一看到段临,就知道自己过去想的那些苦衷,都是一厢情愿。
云洗早就意识到,段临没有后悔,也没有想要挽回什么。但他还是没法死心,蠢到看到一点点希望,就忍不住凑上去。
只要段临流露一分对他的留恋,云洗就可以既往不咎。但连这也没有。
火光第三次亮起来。
少了怨气的干扰,这次亮了许多。段临终于勉强看得清四周。
段临不再需要云洗牵着,云洗松开之后,也没有再伸手。
他们所在的位置已十分接近地宫的核心,不过半刻钟,便到了蓬莱老祖储物的密室。开门的机关复杂许多,段临却更驾轻就熟。
注意到云洗的视线,段临解释道:“连钰跟我详细地讲过。他说,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我可以从这带点东西走。”
云洗打量着密室,里面放着各色灵丹妙药,除了满满当当的天材地宝,还有不少书卷。
“你没来。”
段临没有否认。
云洗忍不住刺道:“你不是很想变强吗?”
段临一顿,看了云洗一眼,才回道:“偶尔也会有不想做的事情。”
云洗下颚绷紧了。
段临没等到他下一句,也不再多说,默默行至书卷前,辨认上面的标识。段临找出与炼器、驭兽有关的卷轴,仔细翻阅。
半个时辰后,段临将其中一册递给云洗:“这里面提到缚仙索。”
云洗将原本在看的书卷摊开放在一旁,一声不吭地接过。段临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瞥见云洗在看的书卷依稀与药理有关。
不到半刻钟,云洗复又抬头。
段临:“怎么样?”
“有些启发。”
云洗的态度不甚热衷,段临又问:“能解开么?”
云洗这次说:“你想就可以。”
段临皱皱眉:“我当然会配合。”
“那就可以。”云洗低下头,却没再看记载缚仙索的卷轴,而是再度拿起原先那册书。
段临又站了一会,见他一副“此事已毕”的态度,于是只将那本卷轴收进储物空间,走到房间另一侧。那里除了放着制好的灵丹,还温养着众多罕见的草药。
段临认真找着需要的几种,在摘其中一株的时候,听到云洗在后面说:“你不能用这个。”
段临还是把它摘下来,收好。
云洗冷淡道:“它太寒凉,不适合你。”
“我知道。”段临说,“这些我都不能用。我是为别人拿的。”
云洗有一会没说话。段临便继续收捡,认真挑着品相。
云洗忽然又道:“为了那个三天两头跟你通信的人?”
段临收捡的手一顿,诧异道:“你知道?”
段临查看来讯时云洗都在专心修炼,事后也从未问过,段临没想到他注意到了。
云洗冷哼一声。
段临只得道:“是她。”但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和夏悠总共通了三次讯,用三天两头来形容未免过于夸张。
段临有种莫名的心虚,想了想,解释道:“她有旧疾,在服药,会告诉我近况。而且我跟她说我先不回去,她就说要过来,你来我往,掰扯久了些。”
“‘回去’。”云洗重复道,冷笑一声,“不用和我说那么多。你们难舍难分不关我事。”
段临果然如他所要求的,闭了嘴。云洗却愈发气闷。
云洗一目十行地浏览蓬莱老祖制药的记录,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突然,他停下翻页的动作,视线凝固在一行字上。
上面记载着:逆改灵根者,血脉异常,取其精血以入药,有奇效。
第18章 章十八 蓬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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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临。”云洗的声音绷紧了。
段临回身,只见云洗脸色不知为何变得十分苍白,段临心下一紧,连忙快步走近云洗。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云洗一把抓住段临。他抓得那样紧,仿佛只要疏忽一点、放手一点,他就再也抓不住了。
“你告诉我,”云洗一错不错地盯着段临,“你在蓬莱,都需要做什么。”
段临微微停顿:“也没什么,我是外围弟子,干的都是些打杂的活。除了累了点,没什么危险。”
云洗忽然住了嘴。过了一会,他才又叫了一次段临的名字,好像突然疲惫极了:“换你一句真心话,怎么这么难。”
他没有给段临回答的机会。
“你失明是来岛前还是来岛后?我猜是前。毕竟你在这里‘没什么危险’。
“按你的说法,你应该先被收为外围弟子,然后遇见连钰,被他医治。可在此之前呢?”云洗看着段临,“蓬莱老祖会让一个瞎子来打杂吗?”
云洗语调直白而尖锐,明明是想揭穿段临的谎言,可一说出口,却只感觉到一阵烧心似的痛。
“蓬莱老祖给所有人都种了心蛊,唯独跳过了你……不是因为信任你,也不是因为疏忽,而是因为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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