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那时怎么不告诉我?”
“他们就是光看我,也没动手,我不想大惊小怪。”
段临没说话。那会他们刚吵架,夏悠估计是不想再给他“添麻烦”。直到被目光窥探发展到被跟踪,才觉得事情大了,连忙报备。
“你得谨慎一点。”段临轻轻叹口气,不带苛责,“你的身份太敏感了,一点怀疑都可能带来杀身之祸。”
段临一直隐隐忧心夏悠游历的安危——因为夏悠是个鲛人。
成百上千年前,灵气仍充盈的时候,鲛人就已经被视作无价之宝。鲛人血可易筋洗髓,肉可延年益寿,其目如珠,其声如歌,不过自从鲛人一族退守深海,自陷囹圄以求立锥之地之后,种种珍异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人世间可得的鲛人之物,只剩下鲛人绡。
鲛人绡是炼丹炼器之道的珍稀材料。上好的鲛人绡中灌注了鲛人的真力,在被炼化之时,真力也会溶于产物,在灵气凋敝的末法时代,还能炼制出上古时期的珍品。
段临转向云洗——云洗一直无可无不可地听着,没发表意见,问他:“你第一次就看出夏悠是鲛人,你觉得那两人有没有可能也发现了?”
在听说了这事之后,云洗就去看了一眼对方的情况。
云洗不假思索:“凭他们的修为不可能。有法器另说。”他轻敲了下桌子,对夏悠说:“你继续说跟踪的事。”
“就是偷偷跟着我,还放蛇,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和小蛇沟通了一下,它就退回去了。”
段临心提起来:“你和蛇说话没被看见吧?”万一他们就是想试试夏悠是不是灵兽变的呢?
“没有。他们离得很远。”夏悠继续道,“我觉得他们没发现我的身份——他们还想要小蛇再过来,是小蛇不愿意,他们才作罢。而且小蛇说,它的任务是吓一下我,本来就没想咬我。”
“所以他们没想过你可能能和蛇交流。可是吓一下你?为什么?”段临茫然道,“不是因为你的身份,那为什么还会盯上你?”
云洗说:“求偶。”
段临一愣。
傍晚时分,客栈一楼。
段临是为了会一会那“两位公子”才和夏悠下来的。段临一边听着唱曲,脑子里还是之前云洗说的话。
“换茶是为了显示财力,放蛇是为了展示武力。求偶不都这样?乱叫唤,瞎炫耀,吵得要死,招人烦。”
当时段临思维卡了一下,短暂地忘记了夏悠的事:“那……也不是所有人求偶……求爱都这样啊。”
云洗:“比如?”
段临磕磕绊绊地说:“比如,比如我……我可能就……”
云洗的眉倏然皱了起来。段临甚至什么都没说出来,光是听了个音,就好像已经让他非常不适。
段临仓皇地结束了对话——他不敢再说了。
段临心神起伏之际,杯中茶忽然被远处的袖风震动,眼见得要泼到他衣襟上。段临醒了神,一眨眼就将水化去,抬眸对上窥视者的视线。
那其实算不上两位“公子”。两人虽然年龄相仿,但其中一人衣着明显华贵得多,修为却远不如另一人。更像是公子和他的护卫。
段临不动声色,领着夏悠出去了。
那两人果然跟上。
暮色四合时,段临和夏悠潇潇洒洒地回来,身后没了缀着的尾巴。
段临把他们绕进阵法里了。段临知道那两人会轻敌——他自己修为并不高深,但又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能制敌。
那两位虽然跋扈了些,但说到底没伤人,段临不打算做得太过。阵法里没有攻击性法术,只是鬼打墙,困他们一夜,给个教训就算了。
次日清晨,段临特意确认阵法法力耗尽,两人正常离开。这一出好像彻底杀了公子摆阔的风头,一直到夏悠痊愈,那两人都再未出现。
转眼就到了分别之日。
夏悠要走了,长清也终于长了眼色说自己不便久留,让段临颇为欢欣。不过送走这两位大佛前,段临还记着要为夏悠彻底解决那对“小尾巴”。那两人虽然销声匿迹,但云洗说能感觉到修为低的那个在附近。至于修为高的那个,肯定尽忠职守的在“公子”身边。
云洗让夏悠先走到郊外,免得对方有什么手段波及无辜,他暗中跟着,到时把人揪出来揍一顿就完了。
而段临和长清等在原地。
段临悄悄和云洗抱怨:“为什么把我和长清放在一起啊。”
云洗说:“他看着你。”
段临不忿道:“我不比他靠谱?”长清神神叨叨的!
云洗不怀好意:“我不这么觉得。”
段临虽然接受了这个安排,现在和长清待一块了,但还是对“我不这么觉得”这几个字耿耿于怀。那俩加起来不够云洗一个打的,段临不挂心那边的情况,就偷偷摸摸地打量长清。
长清察觉到他的视线:“想什么呢。”
段临不可能说暗戳戳比较呢,就随口说:“他很亲近你。”
长清古怪地看他:“你还感慨别人?”
段临愣了愣,蓦地抬手单向关掉了传音石。云洗若有事还能联系到他,但听不见这边的对话。
长清神色愈发古怪。
段临难得地形容整肃:“反正最后一次了,你想敞开来说就说吧。”
“最后一次……你说得对。”长清低声重复了一遍,又浮现犹豫的神色,好像接下来的话对他很吃力。
长清说:“他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要你说?”段临道,“我不觉得他脾气不好,你怎么也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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