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低头恳切地检讨:“我是误会了,态度才那样。你别担心,我以后肯定不自作主张,也不会让你困扰……”
云洗越来越困惑。怎么听起来又和他猜的是一回事了?云洗理智知道应该回一句“你怎么知道会困扰我”,可段临听上去着实歉疚,火上浇油似乎不是好选择。
于是云洗犹犹豫豫地说:“也不算很困扰……”
“但你之前……”段临边说边抬头。看见云洗的表情,差点咬了舌头。他意识到,自己又在不打自招!
这他娘的。
“没什么。”段临迅速说,“忘记它。”
云洗:“你搞什……”
段临当机立断:“你看我笑话。”
立竿见影地,云洗的话止住了。
“我那么相信你,谁知道你会骗我。你知道我对长清态度不好,还不告诉我真相,把我耍得团团转。”段临舒舒服服地躺下去,“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云洗恼火道:“你先不正常的。”
段临双手抱胸。
“你看我笑话。”
云洗:“你还想把和他的对话瞒着我。”
段临翻了个身。
“你看我笑话。”
“你……我不是……”云洗停下来,色厉内荏,“你本来不该发现的,还不是怪你!”
段临背着身,在云洗看不见的地方笑意盈盈。他觉得云洗现在有点像他曾经见过的、下不好棋就试图掀棋盘的小孩,虚张声势,可爱得紧。
对于整件事,段临除了啼笑皆非,并不感到恼怒。有些鸟的真心比金子还珍稀,非得绕上十八个弯,才纡尊降贵地露出那么一点。所幸段临认可其珍贵性,对于寻寻觅觅、兜兜转转的旅途并无不满。
云洗的隐忧、怀疑、不确定……说到底是他的错。
段临久不出声,云洗声音又慢慢弱下来:“你说不生我的气的。”
“是的,是的。”段临声音含着明显的笑意,“我只是发个火。”
他会妥善收好云洗情义。
不过在此之前,先容段临玩一下。这把柄就像猫的后颈,捏着猫就跑不掉,还会忍辱负重地让他摸,可惜不能捏得太用力,猫会炸。
就像现在,云洗恼极了,赏了段临一个闭口禅。
不过没关系,在确认云洗对他背后心思一无所知之后,段临有恃无恐,百无禁忌。不就是说不了话吗,段临可以爬到云洗面前,比比划划地嘲笑他。
云洗来一记充耳不闻,段临就回他一记喋喋不休。
次日,旭日初升时,闭口禅效力褪去。段临撩开车帘,感慨道:“你瞧这太阳,红不红,圆不圆?”
云洗靠在车厢上闭目修炼,闻言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段临笑眯眯道:“像不像长清来的那天,我们见到的日头?”
云洗刷拉地闭上眼。段临不以为意,继续道:“不过我瞧着呢,也还不够红。”
云洗听个音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果然段临洋洋得意地说:“不如我昨天见到的羽毛红。”
论烦人程度,段临得是个大能级别。
云洗沉重地叹口气:“祖宗。”
段临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摆摆手:“今天放过你了。不过我真的好奇,很多你自己也可以干的事情,为什么非得操纵长清去做?连买个小瓷器都要他。”
要不然段临也不会误会。
云洗有一会没说话,像是在迟疑要不要回答。最后还是开了尊口:“他看着比我好相处。”
段临哑然。仔细想想,云洗和长清虽然都是冷淡型的,但云洗像出鞘的长剑,寒芒凛冽,而长清更像在雪中埋了千年的玉石,触手冰凉。可段临心里知道云洗说得要道理,还是轻嗤一声,想要反驳。
云洗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地又补充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对你不算。”
段临本来要说的话也差不离,可被云洗这么一堵,又有点说不上来的赧然。他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我还没问,我们现在去哪?”
“三危山。”
段临奇道:“青鸾?”*
关于目的地,云洗只肯告诉段临一个地点,再问,就不耐烦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山上,段临气笑了。这可不是去了就知道了吗。
这三危山的青鸾主人,俨然就是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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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山海经》记载,三危山是青鸾老家。
第35章 章三十五 溯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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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危山上,有一湖玉似的清泉。峰顶白雪皑皑,湖却不冻,无风亦泛起微微涟漪。
长清坐在湖边,在喂鱼。听到声音了,也只是回头一瞥。
货真价实的长清气质更为沉凝,是一种七情六欲不上脸的淡漠。见到两位访客,也不过淡淡一点头。长清视线扫过云洗眼角,又在段临锁骨“不渝锁”的位置微微一停,但一触即走,并不叫人反感。
段临骤然想起,他第一次见“长清”时,就觉得“长清”冷而纯粹,有一种被冰雪沥过的澄澈,还暗想过人家适合“栖于寒冰”……还真说中了。
现在想来,云洗捏的“长清”,只有在第一面是像的,一开口就完蛋。
段临客气地说久仰,本是寒暄,谁知长清道:“我也听过你。幸会。”
提过他的人除了云洗不作他想。然而长清管杀不管埋,没有半点多说的意思:“你们先进去坐。我喂完鱼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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