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确实也不打算进去,站在门槛外冲龟公道:“请蒋大人出来,就说陆某有急事。”
龟公满脸堆笑:“哎呦,大人,这不巧了,蒋大人刚进……”
我不耐烦等他说完,摸出一锭银子抛给他。龟公忙接了银子,点头哈腰道:“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没一会,蒋飞沉深一脚浅一脚地出来了,见了我就上手要搂肩:“浚之是想通了?”
我顺手拍掉他伸来的胳膊:“我问你,祝长舟怎样了?”
蒋飞沉一愣,随即笑道:“陆兄这个夫君都不知,我哪里知晓。”
“北疆的军报你定然看过,”我压着火气冷冷地道,“我不探听机密军情,我只问你,她有事无事?倘若无事,你便点点头。”
蒋飞沉眼中的酒气散去了几分,努力站直身子,却不点头:“这事儿吧……”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一颗心从悬崖坠落海底,怔怔地转身便走。
走出两步,转头冲蒋飞沉恶劣道:“朝廷命官逛青楼,蒋大人就不怕有人参你一本。”
我知道我拿他撒气了,仗着酒放大了情绪,又瞪了那大汉一眼,跌跌撞撞往祝府去。
大汉紧赶几步,走到我身侧:“小姐为公子备了车,请公子移步。”
我看着他,冷笑了几声:“好啊。”不用白不用。
到了祝府门口,门房一个出来扶我,一个忙去往我房中报信,月麟九真很快出来,一左一右扶着我。
我对月麟讲:“去看看门外送我来的车是谁家的。”
月麟犹豫了一下,便撒开手贴着墙往外觑了一眼。我见她领会了我的意思,便由着九真扶我回房洗漱。
我疲惫地靠在床头,问九真:“家里有没有收到小姐的消息?”
九真僵了一下,勉强笑道:“回姑爷,没有。”
我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不必瞒我,我已经知晓了。”
九真屈膝跪倒,哽咽道:“姑爷,小姐一个月前阵前被俘,至今杳无音讯。”
我算了算,我从镜湖城到京城用了十八日,在京城又待了十余日,竟与祝长舟分开有一个月了。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军报快马加鞭从镜湖城送到京要十日左右,我这二十日竟然没有听得半分消息,果然瞒我瞒得紧。
我走时她就显出了些败势,但她出战时都有副将在侧,周永英也护着她,怎会让人擒了去?
我五内焦急,却明明白白知道无济于事——一个月前的事情,黄花菜都凉了。
我问道:“公爷什么意思?镜湖城那边可有人营救?”
九真低着头:“奴婢不知。”
罢了。比我更担心的人多得是,我何必瞎操心。只是,他们何必瞒着我?真以为我是愣头青,听了消息就会不管不顾回镜湖城去?
等了一会,月麟回来了。
“如何?”我问道。
月麟“扑通”下跪:“月麟无能,那车穿过坊门往丁香坊去了,婢子身缓一步,坊门便关了。”
我想,得找个机会改改她们动不动就跪的毛病:“起来吧,都去歇息。”
我躺在床上,虽然酒精催人昏睡,却好似有一根神经在脑海里不住跳动,跳得我心烦意乱。
明日先去给祝公爷请个安,探探口风,若不行,便去万佛寺试一试那个小姐,想来她也知道些什么。
我辗转反侧到天际泛白,才如琴弦崩断般睡去,梦中祝长舟红衣似血,回眸冲我惨然一笑。
我大叫一声,坐在床上止不住地发抖喘气。
我喜熏龙涎香,满屋的龙脑香早散尽了,我突然怔怔掉下泪来,对闻声进来的月麟说:“点一支龙脑,要快。”
龙脑香丝丝缕缕满散开来,好似我初见祝长舟的那天,角落里香炉烟气,缠得我湿透衣襟。
我自嘲地抹了把泪,对自己说:“哭什么,她又不是死了,吉人自有天相。”
但我其实知道,有时候生死不知,比死讯还熬人。
第30章 那日草帘相见处
我等了几个时辰, 估摸着公爷起来了,便去请安。祝公爷仍旧是乐呵呵的样子,只叫我不必忧心。
我焉能不忧心, 问道:“公爷何必瞒我?”
祝公爷道:“此时闻讯, 你都惊慌至此,我是焉敢告知啊。”
果然是觉得我不堪成事。但我除了慌乱, 又能做什么呢。单枪匹马冲去北境根本不现实。
我还是放心不下:“公爷可否与我透个底,镜湖城有无救援?”
“我早卸了职, 哪里晓得这些事。”公爷看起来不甚在意。
这话说得倒不错,公爷和大公子的职位都是战时有用,并未在兵部挂职,因此不打仗时就是休假。但这回出事的是祝长舟,公爷又有那些个人脉,怎么可能不知。
他这么说话, 就是不想让我再打听,不过看他神情淡定, 我也确实放了一半的心。
但我另一半的心还吊着,急得我抓心挠肺的,故意说道:“岳父既然不知, 有一家小姐约我午时万佛寺相见,或许小婿可以去问问实情。”
公爷就好似没听懂一般, 笑道:“去呗,年青人, 多走动走动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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