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师兄一齐松口气,相互看一眼,还是大师兄开了口,“要不要请师妹回来?”
吉祥道:“她不回来,不知道在做什么天大的事,一步也不肯离她的山门。”
二师兄又道:“须向大青山的弥生通报一番。”
吉祥道:“毋须烦劳他人,我只闭上我的山门,倒要看他如何来攻。”
大师兄道:“你怎知他不能破了你的结界,进了你的山门?”
吉祥揣手:“不能够罢?”
大师兄摇头,“他日两军对敌,你只端坐,切莫轻易言语。”
二师兄也道:“待我等将你捧起来,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大师兄道:“师弟这法子好,吉祥你切记言多必失,莫要露出端倪来。”
吉祥道:“晓得了,平日我不多言语,谷中弟子都怕我,你们是想也借此吓唬魔君,只恐他不似你们座下弟子那样好作弄。”
两人皆叹气摇头,可又庆幸,好在还听劝,怕只怕他那倔脾气一时起来,恐神仙都难救。
正在唉声叹气间,忽然一个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语不成句:“不,不,不好了,师兄……,师兄……”
二师兄皱眉喝道:“平日里你师父怎么教你们的?眼见我们在此处商量大事,如此冒失便闯进来,还不教你师父来领罚!”
那弟子一吓,更是舌头打了结,又见吉祥面无表情居中站着,吓得哇哇哭起来。
大师兄一甩袖子:“别为难小辈了,出去看看。”
三人人鱼贯而出。立即有老道一些的弟子上前禀报:“太师父,出大事了,将才有外人进谷,扔下一物便走。弟子们追不及,那人一闪便出了谷,只得拾了那物来看。竟是……, 竟是……, 竟是师兄的头颅,虽已焦黑,但我等平日与师兄相熟的都辨认过了,不会有错。”
几人大惊,问:“来人什么样子?可留下什么话语?”
弟子道:“黑袍裹身,脸覆面具,走起路来像一阵黑烟,并未留下什么言语。”
吉祥皱眉道:“他果真进了谷?”
弟子道:“千真万确!”
二师兄道:“果如大师兄所料,结界恐怕拦不住。”
大师兄一脸凝重:“未必。”
二师兄道:“此话怎讲?”
大师兄转头向吉祥:“你可还记得你曾有个徒儿?”
吉祥一惊:“你说小蛮。”
大师兄缓缓点头:“有人曾在山下见一黑魔统领,颇似你那徒儿。你当初,有没有给过他什么信物,令他能自由出入谷中?”
吉祥失笑:“你也听到了,黑魔那装束,便是我亲眼见了也未必认得出是他,外人怎能分辨?”
大师兄道:“那人道出你的名号来,那统领便绕过他一命,与手下说那是恩师故友,不得相扰。”
吉祥道:“这便不对了,小蛮知道我不曾有什么知交。我认得的人,他全见过,哪能这般好骗。”
大师兄道:“此事疑点重重,也是怕引起你的伤心事,才未对你说过。今日此事非同小可,小蛮此时去向不明,因此你得仔细想想,可曾教过他如何破解这结界?”
吉祥道:“不曾。他进出都与我一起,也从未给过他可出入之物。”
大师兄疑惑道:“那便……”
二师兄接道:“那便可怕了!”
吉祥突然记起一事:“令符!那令符还在他身上!”
二师兄一拍大腿:“是了,怎把这个忘了!既然杀了人,身上的令符必定被劫去了,须得小心。”
大师兄也恍然道:“原来如此。倒也不必担心,作个法焚了便是。”忽又垂泪:“只是这孩子着实可怜,天资如此聪慧,竟无故早夭。”
二师兄怒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大师兄看向吉祥:“谷主如何说?”
吉祥低头道:“我听师兄的便是。”
大师兄小声劝道:“此事已避无可避,你身为一谷之主,不可置身事外,须得给众弟子一个交待。你膝下无弟子,这谷中便全是你的弟子,他们视你为师为父,你也得护他们周全,莫凉了人心。”
吉祥点头。
大师兄道:“去瞧一瞧那弟子吧。”
吉祥默默跟着。到了跟前却将头转向一旁。
不忍看,推己及人,心中有凉丝丝的痛,埋在深处隐而不发。他想他需要见一见师姐,师姐曾为他筑起一道堤坝,可他默默蓄了许多年的水就快要漫过堤坝,溃然而下。
然而转眼看见了天边的云,悠然的,半悬在日边,染得绯红。他忽然又觉得宁静,心如往日一般不起微澜,如冰封的海子,任何的事任何的人都不能令他高兴或者忧伤。
“厚葬罢。”他不带一丝情绪,“我会为他复仇的。”
第11章 十一
=====================
春日的一个清晨,高山上仍是皑皑的白雪,山脚下的河流也尚未解冻,欲开不开的桃花裹着一层雪被,像是慵懒的美人,于睡意朦胧中泄出一点春光。
汉番交界处向来人迹稀少,此时天色又早,夜晚的寒气未退,大道上一个人也见不着。因此也就无人得见,今日山间的雾有些发黑,像是夜里遗落下来的墨团,在本该清淡洁白的晨间晕染开,有些黄昏向晚的景象。
那团雾无声的顺着官道飘动,时而随风散开,又时而收紧聚拢。所过之处,地下才刚冒出头的一点点草尖绿色退却,又现出了衰败的枯黄;花也从树枝上飘然落下,在积雪未开的道路上碾成一道红痕。
25/60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