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子,却不遵父命,致使天家不宁,此为不孝;
身为兄长,却煮豆燃萁,致使同室操戈,此为不义。
不忠不孝不义之徒,理应天下共讨之。
浑厚的人声戛然而止,突然城墙上垂下两条巨大的白布,众人定睛一看是一副对联,上联: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下联: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中间挂着四个大字:你可来了。
战场上的谢知己看到这四个字顿时心神骇然,他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从他们起兵开始这就是一场针对秦王的杀局,或许更早之前玄清就开始谋划了,他们浑然不觉,到现在已经无力翻盘。
他抬头看着城墙上那个遥远而耀眼的身影,年轻的帝王看不清面目,只感觉他意气风发,云淡风轻的俯瞰着惨烈的战局,好像这仅仅只是他闲暇时随手摆的一盘棋子。
在秦王身边谋划了这么久,谢知己第一次失去了斗志,这个王朝仍有最新鲜的血液,即便他耗尽心血也没有办法改变现有的规则,谢知己低头苦笑了一下,默念了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玄清漠然看着城楼下的情形,见战局渐进尾声,将手里的弓抛给身边的将士,哑声道:“回宫。”
李宣忙要扶他,玄清却甩开了他的手,大步下了城楼,李宣小跑着跟在他身边,轻声劝道:“陛下,坐马车吧。”
玄清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跨上马,朝皇城疾驰,穿过三重宫门,待最后一重宫门关上后玄清握着缰绳的手逐渐松懈,身体也不再挺直,李宣看出他的异样,赶到他身边,唤了声陛下,玄清毫无反应,李宣又要说话时他突然吐出一口血,眼看要摔马,他身后都是疾驰的马匹,此时摔马太过危险,李宣凑过去尽力扶住他,大叫道:“来人!”
所幸跟在玄清身侧的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离他最近的赶忙上前,拉过玄清的缰绳,勒住马匹,玄清已经不太清醒,随着马匹的震动,身子一下前倾,伏倒在马上。
李宣跳下马,和几个人一起将他扶到地上,玄清尚睁着眼睛,捏着李宣的手腕,似是要说什么,却又吐出几口血,终是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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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行的男人帅不过三秒
所以有男朋友的要督促对象锻炼身体
涿州俺没去过哦,附近的地形是围绕剧情写的捏,军队里面有精兵和普通的士兵,精兵就是跟在主将身边的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大多有军衔,装备也比较好,负责配合主将指挥作战,普通的兵没了可以再招,这种打没了主将直接没法再打仗了,所以小谢让玄明拢住自己的精兵。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能看到小标题吗?小标题取咋样?(搓搓手(ˉ▽ ̄~) )
第78章 三个关键人物的分析
谢知己的失败其实不全是玄清在军事经济实力上赢过他,之前就有提到谢知己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皇权独大,皇帝英明国家就昌盛,皇帝昏庸,国家就混乱,所以他想要扩大士大夫阶层的时候权力,也就是相权,他被玄清狙掉的根本原因是他没有意识到封建统治有历史周期率的根本原因是相权和皇权合谋剥削底层百姓,这种合谋都不需要商量,是阶级利益驱动的,完全自发的,只不过掌握相权的是无数个士大夫,所以权力本身易于削弱并不断向皇权让渡,最终大臣成为皇帝统治的工具人。
谢知己以为扩大相权形成制衡,权力内部再进行互相监督就可以让一个王朝形成完美的政治系统,但事实上他受困于思想局限,没有跳出统治阶级的视角,也就是士大夫阶层(他有功名,也做官了),过分相信系统的作用而忽视了底层民众的能动性,所以在封建统治的进化中他注定失败,这一点他最后意识到了一些,所以他会感叹自己生不逢时,如果他晚生几百年吗,处在一个全球思想交融的时代,他会更彻底的意识到问题,他的痛苦源于他的清醒,他的失败源于他还不够清醒。
玄清作为一个职业皇帝,又有出众的能力和决心,在政治这一块,他基本上已经把自己完全异化一个权力机器了,这点从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并不完全在乎什么恩怨,在爱情和现实面前自觉的让步,一切都以他眼中的国家利益为重可以看出来一点,如果没有文殊,他基本上会走军国主义的路线,穷兵黩武,一心在开疆拓土上,如果战争赔款(其实是不准确的,中国古代收的朝贡不是战争赔款而是类似于保护费,甚至有些小弟交的保护费都不够我们维护他政权的军费,比如说朝鲜)可以支付他征战的成本,那么国家会继续昌盛,如果不能的话,统治就会面临崩溃,当然能的话也会有问题 只不过就留给下一代解决了,文殊给了他最后一点温情,让他还能保留一点共情的能力,但如果文殊离开他,这点能力也会被消磨掉
我比较遗憾的是在文章里没有突出文殊的政治主张和实际作用,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打算退休了,权力已经移交,另外也是一边想一边写就没办法做太大的框架,实际上文殊是比较纯粹的儒家思想,但不是在汉朝以后被异化的儒家思想,汉朝及以后都是外儒内法,总结来说就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他清楚的知道封建王朝是依赖底层百姓而存在的(所以皇帝最怕民变,就像资本家最怕罢工,只不过有些国家没有罢工的传统,有这个传统的国家又把罢工做成了生意),所以他反对一切危害百姓生计的事,但他终归是统治阶级,这个阶级的其他人不允许他向老百姓做过多的让利,所以他交权后只能通过影响玄清的决定来维持平衡(这个影响是通过教育而不是谈恋爱),当然他不会做大刀阔斧的改革也和他个人性格有关,结果玄清这小子也很了解他,所以总是瞒这个瞒那个,最后自食其果,还得文殊帮着救他。
玄清对文殊就是离不开他又不愿意听他的,不过经历过这次以后就改了,这篇文讲的就是玄清在追文殊的过程里不断被他影响,改变自己的一个过程吧,当然这很理想化
最后我要说柠檬味小麦汁yyds(p≧w≦q)
第79章 何止(76)
文殊同夏伯商定后回随园取走了玄清的信,同林平交代要去夏府借住几日,随园众人没有怀疑,替他收拾了东西送到夏府。
文殊回京心切,住到夏府的第二日夜里就在夏府的掩护下上路了,夏伯给他弄了新的身份文牒,文殊走最快的官道回去,路上只跟了一个随从。
不过此事很快就被跟去夏府的锦衣卫发现了,周博大怒,去夏府质问此事,夏伯却是一问三不知,周博虽气但没时间和他纠缠,放走襄王的事于夏府来说可大可小,于锦衣卫却是重罪,他都不敢上报,立刻带人去找,所幸文殊的路线很好推测,为防万一,周博在各种小路上也派了人。
锦衣卫骑马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文殊刚到山东时便被追上了,一行人在临沂城外的官道上遇见,周博见到他的背影便带人上前包围,夏家的随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害怕的躲在文殊身后,文殊只觉他们来的太快,他沉下眉目环顾四周,约莫十人,周博在马上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请随卑职回去。”
此时已是傍晚,官道上没有别人,文殊说话少了许多顾忌,他看着周博道:“锦衣卫效忠陛下没错,可千户做事也该有自己的判断,如今叛军直逼帝都,陛下命在旦夕,你不回京保护陛下,却在此处与我纠缠,算什么忠心?”
周博不为所动:“皇命难违,我等只知奉命行事。”
文殊又道:“你一家老小都在帝都,跟着你的这些人也一样,帝都将乱,你们生为男子,难道放心家人留在京中?若等兵祸结束,只怕是妻离子散,诸位追悔莫及。”
这话一出,跟着周博的人面面相觑,似乎有所动摇,周博本人想到家中的妻女也是面露担忧之色,只是今上驭下极严,若是违抗圣命,周博不知道自己和这群兄弟会有什么责罚。
文殊见他们神色松动,驱马上前一步说道:“当此时,诸位理应随我回京勤王,陛下若怪罪,我一力承担就是。”
周博犹豫良久,终于说道:“卑职遵命。”
玄清难得没有做梦,只是睡得也并不安稳,不知过了多久才疲惫的醒来,他刚睁眼,守在旁边的内侍便派人去通知李宣,玄清等他过来后才示意要坐起来,李宣帮他垫了许多垫子。
玄清缓了片刻后轻声问道:“几时了?”
李宣道:“巳时了”他顿了顿又道:“陛下,您睡两日了。”
玄清木了片刻,忽地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道:“两日?”
李宣点点头,玄清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背上有清晰的青色纹路,两天前还没长到这里,玄清没料到这么快,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把内阁几个,还有韩真叫过来。”
李宣应了一声,片刻后几人进了福宁殿,玄清换了身宽大的衣服,坐到榻上,几个大臣除夏仲有座外都站在他面前,行过礼后玄清问道:“战果如何?”
韩真道:“秦王被臣活捉,暂时关押在秦王府,叛军死伤万余,还剩三万人,禁军死伤不到千人。”
玄清微微颔首,又问:“帝都城内如何?”
韩真道:“仍在戒严。”
玄清道:“秦王谋逆的案子先由锦衣卫查,再交三法司论处,秦王本人由朕亲审。”
夏仲闻言便知他必是要从严彻查,劝道:“陛下,先前沈如海贪墨的案子牵连甚广,若再兴起大狱,臣恐朝野内外人心不稳,逆王结交甚广,同他有故的臣子未必知情,请陛下明鉴。”
玄清道:“为臣首要的便是一个忠字,若对朝廷不忠,纵是天赋奇才,也只会为祸一方,阁老不该在这事上仁厚。”
夏仲正要再说,玄清又道:“叛军军官斩首,士卒打散,分派各卫所,不得再回本地。京中的戒严解了吧,平叛有功的按例封赏。”
韩真道:“是。”
玄清接着道:“还有一事,朕想问问众卿的意见。”
众人换了洗耳恭听的神色,玄清垂着眼说道:“朕……朕若此时传位,众卿以为谁最合适?”
众人皆是一惊,显然是没有料到他有此问,玄清身体到底如何一直都是瞒着朝廷上下的,虽然他之前久不上朝,刚刚平叛后又昏迷两日,但没人觉得他这么年轻就会离世,年纪小点的阁臣还在惊讶,夏仲在长久的看着他后浑浊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他不仅仅为一个他熟悉的,尽力帮扶过的年轻人哀痛,他为这个动荡的王朝哀痛,为每一个因为变幻莫测的朝局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哀痛。
天不佑大梁,才会在好不容易平息的战乱后紧接政权的更迭。
韩真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可他也没有想到玄清会死,一瞬间他也眼睛发酸,韩真和李文忠不一样,他从来不敢把玄清当作朋友,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一起读书,一起长大,跟着玄清建功立业是他的梦想,他以为他们会是一段君臣佳话的。
玄清等了片刻,见他们都不说话,便道:“生死有命,朕也不能例外,众卿不必如此。”
夏仲深叹了一声,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臣以为,襄王合适。”
玄清看向韩真,韩真犹在悲伤,他是最不愿意玄清传位的,不管换谁做皇帝,都不会像玄清这样信任倚重他。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韩真也偏向文殊,可他知道玄清和文殊之间的事,他不确定玄清愿不愿意,玄清的眼神似乎是在试探,韩真没有说话,但神色是认同的。
片刻后,玄清说道:“朕不准。”
夏仲有些疑惑:“陛下……”
“谁都可以,皇叔不行。”玄清神色冷淡,没有商量的余地。
夏仲问道:“陛下为何不愿?”
玄清的理由无法说出口,他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心意,他只是希望文殊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后半生,不过日后这样传出去,一定又会让人以为他们之间有龃龉。
“皇叔优柔寡断,不宜为君。”
夏仲听他这样讲,难免要为文殊争辩几句,然而玄清又打断他:“今日先议到这里,此事不要传出福宁殿。”
说罢疲倦的闭上眼,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众人见他如此,不好再说,依次退出了福宁殿,李宣见他们议完,端着药进来。
玄清接过药碗,问道:“皇叔如何了?”
李宣道:“前几日的消息,殿下在苏州很好。”
玄清漠然的神色泛出一丝温情,他喝了药,说道:“准备一下,明日提审秦王。”
李宣道:“是。”
玄清打算小憩片刻,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那个谢知己呢?”
李宣道:“同叛军关在一处,陛下要审他吗?”
玄清对这个人是有一点好奇的,不过他现在这样实在没有精力去见这个人,他想了想,说道:“算了,交三法司处置吧。”
“是。”
次日,玄清好了一些,早上换了常服,坐轿到大庆殿,他进殿时玄明已等在此处,他立在原地,看着玄清坐上龙椅。
玄清看着他笑道:“皇兄,别来无恙。”
玄明冷笑道:“你见我做什么?何不痛快些,白绫毒酒,随便给一样就是了。”
玄清不在意他的态度,说道:“好歹你是朕的血亲,朕送你一程。”
说罢抬抬手,李宣端着一壶酒上来。
玄明早知自己的结局,但见他如此轻易的安排了自己的生死,实在是不甘心, 转头恨恨的盯着他道:“若不是张氏,若不是文殊,这位子哪里轮得到你坐,今日输给你是上苍薄待,非我之过!”
玄清轻笑一声,说道:“皇兄,你实在是……死都死不明白。”
玄明一时没懂他的意思,玄清也懒得和他打哑谜,接着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想谋反?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豢养死士?到今日你都不明白,是朕给你搭的台子,不然你哪有机会唱这出大戏?”
玄明惊愕道:“你……你故意的……为什么!”
玄清依在有些硌人的龙椅上,说道:“你不谋反,朕哪来的理由削藩?哪来的理由清查地方?皇兄,你当了二十多年的秦王,这或许是你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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