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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秒前!(近代现代)——舞犬

时间:2023-08-21 11:01:18  作者:舞犬
  不过神奇的是,他一点都不慌张。
  同时也没有满腹牢骚,或者哭天抢地,他用接近于气声的音量自言自语,陷入全新形态的不清醒。
  自食其果。
  他的脑子昏沉,怀疑曾经珍视的工作机会,在他潜意识中,可能不及想象中那么重要。
  叶形打开了通讯设备的提示音,消息界面右上角99+的红点具象化为空洞的枪眼,正对着他,每一支都瞄准。他看了一会儿,然而刚放下手机,电话就来了,这次是他的私人号码。来电显示是冬卉。
  该死。
  叶形在确认名字的第一秒接起,职业化的条件反射支配双手,紧张陡升。
  “冬卉姐。”
  “小叶,”她立刻说,“下午好。”
  相当客气,叶形不得不跟上她的问候方式,“下午好。”
  冬卉听上去一如既往得和善体贴。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的话几乎算得上温情脉脉,“你感觉怎么样?”
  叶形有点难过,但忍住了,“还好吧。”
  他不清楚这么回答是否太过油盐不进,比如透漏出压根没在反省之类的,不过冬卉悄悄松了口气。
  “不要想太多,”她和善地安慰道,“暂停工作这种,就当放个长假。”
  ……Yuki可是判了他无期徒刑,不仅停工还停薪。
  叶形腹诽。
  “谢谢冬卉姐。”心口不一的答复。
  对方像是轻笑了一下,也有可能只是短吁一口气,听筒传来小小的爆破音,他揣测着冬卉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要真的当作放假,”她比刚才略严肃些,“也请你稍微反思反思你的所作所为——你打乱了计划,让大部分工作无法进行,添了很多麻烦。”
  叶形放任他躺下,望着天花板,他所不熟悉的视觉角度。
  “嗯。”
  “我们暂停你的工作,不是要惩罚你,而是想让你冷静。”
  “……我理解。”
  “你理解就好,”冬卉不打算纠结这一点,“你要配合公司。”
  她的嗓音非常好听,容易入耳又平易近人,让叶形有种温暖的感觉。
  “……谢谢你,冬卉姐。”
  他脱口而出,对面显然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说?”
  叶形侧身,这让他只能把手机平放在脑袋旁边,冬卉的声音变得特别远。
  “没,”他喃喃道,“只是……想不到该说什么。”
  这次冬卉是真的笑了,带着轻快的律动感,
  “这两天会不会无聊?”她问。
  “……是有点。”
  “那最好找点事做。”冬卉说,有一丝微妙的引导意味。
  “呃……”
  “如果你担心上网会看到有关新闻——”她拖长了句尾,俨然在思索,叶形在心里读秒,1、2、3,“那稍微写点东西,怎么样?”
  来了。
  叶形翻身坐起。
  “我也是和老阎聊天的时候想到的,”冬卉轻快地展开话题,“你记不记得,之前和你讲过,公司想做一个‘艺人矩阵’?”
  叶形点了点头,片刻后说:“记得。”
  “本来准备早点启动的,不过后来……暂且搁置了,”她含糊其辞,“其实这个计划不难做,如果有比较方便展开的核心话题,再加上合理润色,起步应该不算困难。”
  叶形听着,意识到冬卉绝非灵光一闪。
  所谓“聊天时想到的”只是个借口,用于掩盖处心积虑的意图,减弱攻击性。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这段时间的想法啊,一些……感悟,或者心路历程写下来,”冬卉循循善诱,她不下达命令,只是单纯地提供建议,“写好了发给我们,要是不好意思给经纪人就发给我,我们找公关方面的老师帮你润润色——正好现在文字相关的顾问很多——再看看能不能发出来。”
  叶形听懂了。
  艺人矩阵,那个利用“特殊事件”往湖面投入石子,荡开涟漪,最后扩散开去的计划。
  “所以,就是活用我……我的话题度?”
  一个好用的炮灰。
  电信号将疑问传到对面,冬卉回答:“类似,但我们不会否定你自身的……价值,”她调整着措辞,显得十分在乎叶形的想法,“目前讨论你的人虽然多,但我们作为同公司的艺人,难以就事论事发表评论。”
  叶形捕获到她话语中的线索。
  诚然,他们不能就事论事,不管怎么行动都会像落井下石。更何况负面热度不该分散,这种事故难以惠及同伴,坏事一人承担便可,妄图让人共苦是百分百的大逆不道。
  可与之相对的,这份热度又烫得格外吸引人,如果不加以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熊熊燃烧的炭火自然无法接近,若是在外层套上隔层,那就只剩恰到好处的温暖。
  就像石油及其衍生制品。
  这才是B-plus想要的。
  叶形说:“你们需要一个评论的立场。”
  “你愿意吗?”冬卉问。
  叶形想了想,“我会考虑的。”
  听筒对面的安静变成绝对停滞,过了很久,她说:“尽快给我答复。”
  叶形说完“好”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时间继续流转,循环仍然存在,第七十个小时降临,他开了窗,室内充满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潮湿气味,乌云滚滚的天空让人辨不清时间,饥饿感迫使他从床上转移到存在食品的空间。
  叶形想要考虑冬卉的建议,却始终无法思考。
  没准是潜意识的抗拒。
  遥远处隐雷乍现,雨在下个瞬间立刻降下,顷刻间,暴雨如注,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就在他关窗之前,门铃声响起。
  夹杂着雨声,宛如砂石滑坡间隙的不和谐音,他纠结了一会儿,好奇谁会在此时登门拜访。
  然后,就在列车驶过般的呼啸声里,他匆匆拉开门,疲倦地扫视前方,看清来人后的那刻脉搏加速,血液又经心脏泵至全身。
  他看见陆于则站在门外,有些局促,不安地变换着身体重心。
  他们都没说话。
  叶形本能地停住了,此刻室外的动静随空气传导进屋内,每一滴雨都用力敲击着头盖骨,让水平面上升,防汛举措全线崩溃,暴雨淹没一切。
  陆于则的黑发乱糟糟的,弯起的眼睛正在闪烁。叶形盯着他,知觉敏锐到前所未有,慌乱到快要喊叫。
  他无需确认心中所想,仅仅发现陆于则站在他面前、发梢微湿就足够疯狂。
  “你——”
  这是叶形在门口所说的全部台词。
  陆于则紧张了一秒,或许想解释,或者作出某种声明,因为他压低声线,半是澄清似的说:
  “我只是突然想到……”
  没头没尾的,又迅速结束了,像极了他听过的借口。叶形觉察到他手里好像拎着什么。
  那是非常非常小的、已经被泡软了的纸盒子。
  大概发觉了叶形的视线,陆于则缓缓抬手,纸袋发出绵软的摩擦声。
  “生日快乐。”陆于则孩子气地微笑,但叶形不知道为何有点想哭。
 
 
第73章 幼稚
  叶形不太确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前一秒他还在认真思考该如何履行待客之道,但是下一秒,陆于则就已经在他眼前了。
  门在他们身后阖上,通风量骤减,只留下窗帘还在空荡荡地飞起,又落下。
  叶形给浸透的纸袋找了好几个位置,最终才确定下合适存放点,每当转身的时候都能看见陆于则,带着夏日的潮湿气息,四下张望,或者凝视着他。
  “外面应该没有人。”陆于则说。
  倾盆大雨交织成幕布,昏暗的街灯亮成朦胧的一团,窗户沿轴线自动关闭时,还有细密水汽飞舞着逃入室内。
  “真的要这么不解风情吗。”他听见锁窗的咔哒声,隔绝外界。
  陆于则抬眉,好像为这句话感到惊讶。他的视线始终没从叶形身上移开,当这份注目久到足以让人感到羞涩,他才开口。
  “新闻,我看到了,”陆于则说,“你说你是——”
  “自愿的。”叶形接口,“一上来就要讲这个吗?”
  陆于则沉默着。叶形的反应大概出乎他的意料,导致原本迟疑的开场白被切得十分果断,犹如过分铁腕的黄金档节目。
  “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吧?”叶形补充道。
  陆于则点了点头,停了一会儿,接着困惑地蹙起眉心。
  “为什么?”他问道,“你该给出相反回答。”
  他们早就谈过了。
  叶形抬起头,对抗般地说:“因为那不是真的。”
  雨点打击窗沿,在这种恶劣天气出门的人不是有强大意志力驱使就是纯粹脑子有病,叶形不确定陆于则属于哪一方。
  他从个人角度认为陆于则两方都略占一些。
  “你看上去心情不坏。”陆于则这么评价道。
  叶形收下正面评价,不知为何想到了冬卉提及的“随便写写”——如果要将此刻的情绪落于纸上,该如何提笔。
  估计是一大堆没营养的废话,如果一个人的心情真的能那么容易就写就,那么所有让人产生共鸣的灵光一现也不必存在于世了。
  “还行吧。”他回答,“诚实是让人心地轻松的良药。”
  有暗指陆于则此前不诚实的嫌疑,但叶形不太在乎这点。
  B-plus对发下的“陆于则接触禁止令”大概率仍处于有效期内,但是现在他们再次同处一室——他有一点新奇、兴奋、心虚,或许也有恐惧,但除此以外,占比最大的居然是期待。
  他突然很想知道,情况到底还会坏到哪儿去。
  “这不是诚实与否的问题,”陆于则反对道,“对你而言,这不是最佳策略。”
  叶形歪过头,“对B-plus而言,这不是最佳策略,”他纠正般地重读了B-plus,“可对我来说——这才是真实。”
  他语气稍显满不在乎,虽然心下有一丝忐忑。他确认着对话人的反应,陆于则居然笑了。
  不带有批判或评价意味。他无声地微笑,眸中有一丝熟悉的感情,曾经在某个夜里也是如此一闪而过。
  “真实,”他说,“它给你带来了怎样的代价?”
  叶形一愣,未及回复便又听陆于则问:“公司对你有处分吗?”
  一问一答的模式除了杂志对谈外,大约就是纠问时最常使用了。叶形耸耸肩,“虽然停掉了对外工作,”他斟酌片刻,“但是……姑且还有点事做。”
  陆于则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们还没有放弃你。”
  叶形皱眉,怀疑所听之言含有倾向性。他偏过头去。
  “才不是。”
  不是这样。
  他握紧拳头又立刻松开,胸中莫名燃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迫切想要否定陆于则的判断。
  B-plus只是利用他罢了。
  叶形不打算压下这种模糊、大逆不道的猜测。
  陆于则不追问,低头看着叶形,有一股暗流开始涌动。他似乎正在内心判断、权衡着什么。
  须臾之后,陆于则稳定地说:“我被放弃了。”
  陈述句语气。
  太过理所应当,好似复述了某个真理般平淡。叶形反应了一秒,身体稍稍前倾,“什么意思?”
  陆于则两手交握,微微摩擦着。
  “字面意思。”
  叶形试探着问:“被你的公司……?”
  “公司,还有家人,”陆于则无奈地说,“……他们放弃了‘作为艺人的陆于则’的价值。”
  他看上去很平静,比叶形还要平静。远处有风从山谷倾泻而出。
  叶形双唇微张,等着对方解释,但大约半分钟后,他意识到这就是全部了。
  他想继续盘根究底,比如问陆于则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当时和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像个没品的周刊写手,打探一切细节,从对方眉宇中探索出最能刺痛他的部分。
  但叶形没有问。
  他蓦地回忆起第一次失去工作的实感,站在摄影棚外,临时丢掉offer的冲击力巨大到让他快要窒息。那时B-plus还没有任何要“放弃”他的迹象。
  然而现在,面对公司的处分,他居然还能如此冷静。
  是Yuki判处的惩罚尚未执行吗,还是冬卉的“小建议”冲淡了此前的恐惧。
  “你说过,你对此无能为力。”叶形低声说,希望听上去像个安慰。
  陆于则抬起头,“你明明不认同这一点。”
  叶形伸手,指尖触及陆于则的小臂,他让掌心攀上他的手腕,握住、牢牢抓紧。
  “对,我不认同,”他认真地与后者对视,“你其实也不完全认同。”
  只是在逃避。
  陆于则注视着他,等待结论。
  “因为你来了。”
  他的掌心触碰陆于则的皮肤,冰冷又干燥,表层雨水蒸发干净,只留下柔和的触感。
  叶形笑起来,有一种奇妙的冲动,他可以做任何事,自信自负自私,混杂着隐晦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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