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捏脚的小厮,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疑不定下,搂住了燕九的腰,燕九便与他人叠着人,胸贴着胸。
萧关轰开门时,正看见的,就是这难舍难分的一幕。整个霎时间笼罩一层怨愤之气,脸上的神色比那阴间的白无常也要冷上三分。
那叠做一团的二人,看着萧关被屋内的烛火映的忽明忽暗的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手脚都僵硬的不得动弹。
说来也巧,常年混迹与市井的燕九,此时与花妈妈犯了同样的毛病。
一紧张,嘴就露,话不过脑子,顺嘴说了句:“仙尊,好巧啊,你也来玩?”
萧关早已黑如碳色的脸上,便又填了两分煞白,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句话:“燕然,你好啊!”
燕然脑子不知是不是灵光过了头,又绕回到了原处,见萧关跟他问好,也好死不死的回了句:“好,我好,仙尊你也好啊。”
众人:“........”
院子里的几人听了这么段似是而非的对话,都早已别过头去,不敢再往这边瞅来,并在心里,默默地为燕九诵经祈福。
于是,在一片殷勤的祝福声中,燕九以一种优美的姿势,在夜空中划出条几乎完美的抛物线。
又以一声骨头摩擦的响声结束了声嘶力竭的短暂翱翔,还连带着院子里手腕粗的竹子遭了殃,吱吱嘎嘎地东倒西歪。
幸亏被这竹子接住,否则燕九真怀疑自己会摔断几根肋骨。
而屋里那小厮就没有燕九这么幸运,被萧关提着扔出了院门,虽然人没见到,但从其那如杀猪般的叫声中,便可窥得惨状。
嘶~
院内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满目同情地看着被摔得龇牙咧嘴的燕九。
燕九咬牙切齿费力地从那堆乱竹里爬了出来,不及掸掸身上的尘土,就本能地想去找那行凶者理论。
但抬眼看见萧关那张要杀人的俊脸,胸口的气闷和不服登时被吓回去了大半。
着实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招惹了这祖宗,只能带着满脑子无处发泄的问号,委屈巴巴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啥一上来就打人啊。”
--九爷我不要面子的吗?
但是要面子这事,估计跟燕九八字不合。
还没等燕九给自己找好台阶,萧关就已经堵在了台阶上,语气森然道:“不知羞耻,伤风败俗,燕九,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并带着一脸“自己眼前就是一坨狗屎”的恶心表情看着燕九。
--嗯?怎么打了人,还附加人格侮辱呢?
燕九被骂的一头雾水,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怎么自己按个脚就不明不白的挨了顿揍,现在更是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燕九心中一阵憋闷。
如若换了别人,燕九还能蹦上墙头,掐腰跟这人对骂个八百回合。
可把他当狗屎的是萧关,燕九立刻就怂成了一坨真狗屎,但心里还有半分年轻人的不甘,回嘴道:“能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人?”
萧关的额角肉眼可见地跳了跳。
多年挨揍的经验让燕九十分会看人眼色,他顿时换了狗腿的表情,成竹在胸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仙尊,下次我一定注意。”
--甭管什么对错,在敌我实力相差过分悬殊的情况下,先认错总是对的。
但情况却超出了燕九的经验范畴,萧关的脸色并没有像预期那样得到缓和,而是毫不留情地砍了燕九胸中的成竹,连带着身后的竹子都又折断了一次,带着一种你这是活腻了语气问道:“下次?”
燕九:“........”
--祖宗你这不按套路出牌,让我怎么接招?
正在燕九怀疑自己要被萧关大卸八块的时候,唐青悠悠哉哉地从院门进来,手里还惦着两壶酒。
看到唐青,燕九像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硬生生的在萧关眼皮子低下逃了出来。顾不得摔得生疼的骨头,他一把抓住唐青,又怕萧关听到,抓耳挠腮地唇语道:“救我!”
其实,唐青还未进院子的时候,就远远地看到了萧关扔了一个人出来。这会走进些,见满院子的狼藉,更让他明白了此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鸡飞狗跳的场面并没有让唐青吃惊。看着暴怒的萧关,和如见阎罗的燕九,唐青满心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让你们禁老子的言,***老子的耳朵。害的老子险些被几只母猫按在身下这样那样。活该!报应!舒坦~
唐青心里笑的乱颤,脸上却不露声色,佯装一脸的震惊:“这是怎么了?我才出去一会,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师兄,你怎么浑身的灰垢?”
萧关整个人散发着戾气,转身来看唐青,“你说带他走走,就是来这?唐青,我看你是日子过舒服了,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唐青自是知晓萧关的脾气,见萧关果真动怒,怕事态控制不住自己也吃了瓜落,忙解释到:“师兄你听我解释,我们只是泡了个脚,仅此而已。”
又在萧关把他打成个残猫前,通过传音符与萧关耳语:“我查过了,这扬槐城的女子,与这媚香楼脱不了干系,我这不是为了打探消息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真的再无其它了。”
说完这个,唐青在萧关那阴云密布的脸上上下打量。只见萧关垂下了眼睫,再抬眼时,透过自己的肩头,看了眼缩在身后的燕九。
院内众人都紧张的不敢呼吸,生怕被这尊煞神发现自己的存在。
唐青反倒是舒了一口气,知道萧关算是接受了自己的解释。
又故意提些高了声调,说给在场众人听:“师兄,你有所不知,这秣陵城的第一汤浴,当属这媚香楼啊。既然都到了秣陵,不来一次岂不是可惜?”
呆愣了半天的花妈妈听了此话,方才活了过来,忙接过话来打圆场,说道:“唐公子说的极是,如若三位公子不嫌弃,我马上引三位公子去莲清池汤浴。”又怯生生地看着萧关询问道:“如何?”
萧关脸色依旧阴沉,但也知道误会了燕九。这会看着燕九满目惊恐地揉着自己的屁股,萧关知道自己下手着实重了些。
于是,刚到嘴边的不必,就被咽回肚子。
花妈妈没有得到答复,也不敢擅自主张,转过头来探究地询问唐青。
唐青知道自家师兄不否认,便算是默许,于是冲着花妈妈笑靥如花般地说道:“那就有劳花妈妈了。”
花妈妈得了首肯,连声应着:“公子客气”,利落地吩咐随身的小厮去准备汤浴。
自己也忙脚底抹油,借机溜走。
就在她前脚迈出院子,后脚还没来得及跟上的时候,刚才被萧关劈断的半个门板,再也坚持不住,哐啷一声掉了下来。
花妈妈:“........”心如刀绞。
哀怨地回身冲着袁浊秋苦笑了一下,袁浊秋眼神示意她安心,一切损失算在袁府头上,花妈妈这才重新换上笑脸同几个小厮一起下去。
【作话】
论新春章节的满意度:
燕九:“满意?有没有人给评理了,大过年让我被打成狗头?就这你还想要满意度?不邮刀片都是你九爷有涵养。”
唐青:“舒坦,小折子,继续努力啊。”
萧关:“看你下章表现。”
八宝:“我什么时候出场?”
读者:“就这?短小。”
折骨:“大过年的,能不能哄哄孩子。准备年夜饭去了。悄咪咪的,敲钟后再更~”
审核:“大过年的,你别找事。”
折骨:“我不敢,我没有,大大你快去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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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师尊你想干什么?
莲清池,是媚香楼中最隐秘的所在。
本就是一处天然的温泉,又被依照地形整修了一番,增添几处竹林和低矮的水幕,遮遮掩掩的,加上这云雾缭绕,倒是看不清全貌。
坊间盛传,这里是那莲仙魁首的私设汤浴,不得其首肯,连花妈妈也不敢私自带人进来。
但这莲仙妙人或许只是媚香楼圈钱的噱头,碰见什么不好惹的恩主便舍出来阿谀奉承。是以,现下莲清池内并无旁人,除了萧关三人,就只余一个半大的孩子伺候。
唐青和燕九乍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脱了个干净,舒服地浸在温泉之中,大爷似的把头枕在池边的卵石上闭目享受。
萧关则垂手立在岸边,并不动作。
漫长的修仙岁月里,萧关唯一一次与人同浴,还是百年前与自己的师尊元霄子,一同在乐游后山的冷泉里。
然而,第二天魔尊重黎就破界而出,元霄子战死,萧关自己闭关一个甲子之久,出关后便再也无人敢与他同浴。
而眼下,突然要与两人坦然相对,萧关便有些手足无措,可脸上依旧端着与平时殊无二致的清冷。
见萧关呆立半晌,唐青转过身来,双手搭在岸上,抬头说道:“师兄,你愣着作甚?这又不是在乐游山,别老是摆你那一副臭脸,什么人都让你吓跑了。”
说完,向旁边的燕九努了努嘴。
燕九此时正沉浸在温泉中,泡的四肢舒畅,骨头发软,根本无暇分心这二人的对话。
萧关羽睫微垂,看不出喜怒,转身向温泉的另一侧走去,很快身形就淹没在了一片水雾之中。
唐青笑笑,冲着萧关消失的地方高声道:“师兄,你这么遮遮掩掩的,我倒是怀疑你是个姑娘家。”
话音未落,唐青就感觉自水雾中射来一道气旋,他慌侧身一躲,那气旋在他刚才身下的水域激起一道水花。
唐青炸毛:“萧关,你这也太卑鄙了,想断送老子后半生的乐趣吗?”
萧关的声音透过水雾,不急不缓地飘了过来,“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侥幸躲过去了。”
唐青:“.......”
燕九看着唐青吃瘪,着实没忍住,笑出了鹅叫声。
唐青银牙咬住下唇,兜头就给燕九来了一瓢汤浴。燕九由于笑的太过,还没来的急闭拢嘴巴,被唐青一浇,灌了满口的洗澡水,顿时咳嗽不止。
唐青大仇得报,笑的差点背过气去。燕九缓过神来,一肘子就把唐琴撂倒在水池中,人还就势压了上去狠灌了唐青个水饱。
二人打闹了半天,实在有些累了,便都将头仰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须臾,唐青半睁开眼睛,说道:“你们在这泡着,我去取些皂角和熏香来。”
燕九懒洋洋地啐道:“你个大老爷们还熏香,成天弄得跟花楼的姑娘似的,小心娶不到媳妇。”
唐青作势要揍燕九,末了只是摸了摸他湿漉漉的顶发,“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并诡异的一笑,又吩咐伺候的小童去将三人的衣服清洗干净,最后出水而去。
燕九现下肉都泡软成一滩烂泥,懒得与他争嘴,挥挥手示意他快滚。
唐青这一走,整个莲清池也就安静了下来,除了潺潺的水流声,隐约间还能听见雾气中萧关的呼吸声。
燕九这才意识到,整个池中就只剩下他与萧关二人。刚才颇为闲适的温泉,就变得有些灼人。
--跟萧关同浴?尼玛,这是恐怖电影都不敢写的剧情。
想着二人此时泡在同一方水里,燕九脑子里首先就想到了肌肤相亲这个词上来,紧接着第二个画面,就是被萧关掀出去的场景。
燕九倒抽了一口气,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由于水雾太重,燕九看不到萧关的表情,于是乎浮想联翩,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命休矣,更有甚者,自己竟出现了幻觉,隐隐觉得水雾中有个黑影向自己走来。
燕九眉毛越挑越高,在其快要挑上发顶时,燕九灵机一动,说道:“仙尊,你搓背吗?”
被他这么一说,那水雾中的黑影身形稍顿,然后隐匿不见了。
燕九轻呼口气,拍了拍胸口,待气喘匀后,怯懦地又问道:“仙尊?你......”
“不必!”萧关的声音透过重重水雾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燕九自顾自地翻了个白眼,学着想象中棺材板脸的萧关,脸唇语略一番。
可能是得意地过了头,燕九边兀自学着萧关,边去勾岸边的毛巾给自己搓澡。谁料刚扯到毛巾一角,脚下便打了滑,整个人拍在了汤池里。
好在,这温泉并不深,燕九没蹬两下就触了底。
正准备一个用力,来个鱼跃龙门,腰上就被一双大手搂住,紧接着腿弯被另一只大手抄起,整个人浮出水面。
燕九惊的赶紧睁圆了双眼,连嘴里那句惶恐的“你要干什么?”都没来得急收回。透过湿漉的睫毛帘子,萧关同样润湿的脸庞就撞进了燕九的眸子里。
燕九更拔高了几个吊门:“......仙尊?”
萧关脸色许是被这水汽熏蒸的缘故,双颊透着些红,眸子里一闪而过丁点慌乱,说道:“别喊。”
而后把燕九又重新抛回了水里。
燕九:“.......”
在灌了几口汤浴池水后,燕九终于清醒了过来。小心地问道:“仙尊,你要搓背吗?”
萧关:“.......”
他扭头不看燕九,而是又要返回水雾的另一边,但走到半路又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的燕九有些迷糊,直到萧关把毛巾塞回他手中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哦,果真是来搓背的。
萧关把毛巾塞到燕九手中后,并不与燕九对视,而后又逃命般地快速隐入水雾中。
燕九:“.......”
--搓背,你还嫌三弃四的?就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
燕九努了下嘴,索性自己搓了起来。
温泉中一时没再有人说话,只回荡着燕九搓澡时的喘着的粗气。
唐青这厮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取皂角,都这么久也不见回来,燕九在自己身上忙乎了半天,只留后背没有照顾到。
于是,他把毛巾搭在岸边的石头上,自己则仰头靠在上面闭目等着唐青回来帮忙。
就在燕九快要睡着的时候,岸上终于传来脚步声,燕九头不抬眼不睁地抱怨道:“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皂角姑娘娶回家生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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