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被我的噬魂丝缠成粽子了还敢嘴硬。居然你自己找不痛快,那我满足你,给你一点小惩罚。”唐青嘴角挑起个奸笑,用手轻轻弹了一下骨扇上的红色丝线。
一条精光沿着红色丝线蓦地滑进了枫灵的左臂,而后那透明的皮肉竟生生被被割出了几道血口子。
枫灵登时发出凄厉的叫声,恶狠狠地说道:“你有本事杀了我!”
唐青倾身凑近枫灵,“你当我不敢?”
双目陡然漏出杀机,继续道:“枫灵,当初你出卖我整个拜月族,至使拜月族被魔族屠戮,还把脏水尽数都泼在我身上时,我就该要了你的命。”
枫灵浑身一颤,唐青直起身子,俯视着他:“你该感谢你木灵一族天生适合做滋养灵器,才让你又苟活了这百年。”
听了这话,枫灵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感谢?一百年了,你知道我每天在这鬼地方受着什么罪?我早就受够了。”
他越笑越疯,最后连身体里的血色噬魂丝都抖了起来,唐青吃惊的看着他:“你居然要自爆灵力?”
枫灵笑的几乎断了气,阴森森地说道:“你当我傻吗?等着被你们生挖了灵核来给那胆小鬼补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透明的胸膛挖了片刻,一颗同样透明的灵核被他自己挖了出来,然后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咔嚓一声脆响。
木灵的灵核像一阵七彩霞光般地从他的手里流到了地上,而后洇入土地,将满山的红枫催生的更红,活似人血浇灌出来一般。
唐青蓦然收回噬魂丝,冲着萧关和八宝大吼,“小心。”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红枫像是海潮一般,被狂风夹裹着向众人扑了过来,每一片枫叶都如同淬了毒的刀锋。所过之处带起一片刀光剑影。
萧关在身前下了护身结界,将四人护在其中。
唐青撑开骨扇,走到萧关身侧,气恼地说:“我来,这疯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自爆了灵力。这结界怕是要不稳了,我们赶快找到燕然的心,尽早离开。”
萧关朝他点头,将神识放了出去,遍寻了枫灵谷周遭硬是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就在这时,枫灵癫狂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别白费力气,他的心早就被我炼化与我融为一体。我死了,你们就再也拿不到了,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唐青低骂了一声,倏然将护身结界打开,整个人冲进了枫叶刀阵里,八宝大惊:“青儿!”
唐青的声音自漫天枫叶中传来,“这疯子要是死了,燕然的心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你别过来,我自有办法。”
八宝焦急地盯着护身结界外的枫叶,半晌,狂风居然停了下来,唐青自枫刀中心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
八宝赶紧上前去揽住他,紧张地俊脸都有些扭曲:“青儿!你是哪里受了伤。”
唐青俯一搭上八宝的手,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倚在八宝的怀里。
手颤抖着抚着八宝的侧脸,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可能不能陪你天长地久了,郎君万望珍重。”
八宝低眸看着他,凑在他的耳边呢喃:“青儿,玩够了没?你忘了刚才你伸手时我就搭了你的脉。”
唐青翻了个白眼:“太没风趣了,都不知道跟我演一出生死离别。”
萧关简直鼻子都要被唐青气歪,眼看着就要把唐青大卸八块。
唐青轻咳了一声,“这老不死的,每次都弄得这么血腥,咦,真是恶心死了。”
他走到萧关面前,摊开掌心,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脏出现在手里。
萧关疑惑地看着他,唐青笑道:“枫灵将燕然的心脏炼化了,我就摘了他的心,又把他的全部魂识封在了其中。放心他死不了,不过是他的脱身伎俩。”
那枫灵被封在心脏中,还不老实,泼妇般地咒骂唐青:“唐青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偷袭我。”
唐青用小指扣了扣耳朵,不想与他废话,而是将那颗透明的心放在燕九胸口。一阵精光,那颗心竟然轻易地没进了燕九的胸口。
只是有一点不和谐,那枫灵惨叫得犹如厉鬼:“你们走不出枫灵幻境,早晚我会回来的!”
唐青啧了一声。
燕九一路迷迷糊糊间,只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放下,再抱起,再放下。
折腾的他有些烦,但闻见那鼻腔中的白檀香味又下意识的有些怂,不情不愿地被挪来动去。
又觉得像是颠簸了许久,最后才被放在了一处软塌上。
感官乱七八糟,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台皮影戏。
【作话】
格格巫:“我早晚会回来的。”
灰太狼:“我还会回来的。”
枫灵:“我早晚会回来的”
唐青:“有没有点新鲜的了,回来打麻将吗?不好意思,我们四人,满了。”
第73章 关儿,我回来了
混乱间,燕九只觉得心口骤然一疼。
排山倒海般得真气逆着经脉,在早已干涸的千筋百脉中迅速灌遍布了全身。
燕九血脉被撑的有些疼,难耐地往萧关怀里缩了缩。
萧关将燕九放在床榻上,握着燕九的双手收紧了些,嘴角不易察觉地微颤。
唐青看了看二人,叹了口不长不短的气,转身拉起八宝,“走吧,去外面转转。”
走到门口时,又顿了顿脚步,侧头自语道:“怎么出这幻境还尚未可知,别担心些有的没的面子里子。”
说完,他大步地拉着八宝出了门。
前脚刚一出门,后脚唐青就大叹了口气,“我这是什么命!成天跟老妈子似的,什么都要给他想周全。”抬手将此间简陋的茅屋幻化成了朝思峰的竹楼。
八宝疑惑地看着他,道:“为何是蘭室?”
唐青点了一下八宝额头,娇嗔道:“你是不是傻?等燕然醒了,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问东问西一阵,你那棺材板似的师尊怎么解释?”
又将竹楼旁边的枯树枝尽数幻化成了一片翠竹,拽住八宝的衣襟,把额头抵在他的锁骨上,哑然道:“怎么也要留点念想,千年万年的才好有点盼头。”
八宝心头一酸,低头吻在唐青的顶发上。手指轻抚着唐青的背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
屋内,燕九被萧关揽在怀里,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一些混乱的片段。
一会是冷泉与萧关沐浴:
“关儿,为师与你擦擦背吧。”
“徒儿自可,不劳烦师尊。”
“那关儿帮为师擦擦背吧。”
一会又是乐游桃花谷。
“关儿,要多笑笑才好。”
“师尊,修仙之人应摒弃七情六欲,方能成大道。怎么整日里让徒儿学些凡人的喜怒哀乐在脸上?”
“那关儿以为,何为大道?”
“自在清净,修道成仙,除魔卫道!”
“修道成仙有何好?为师道觉得,凡人的朝朝暮暮胜过寂寞孤独的修仙路千万倍。”
“师尊又再胡说,从来没在那本经书上听说过如此荒谬的说法。”
“那关儿可愿意陪着师尊荒谬行事?”
“不愿,徒儿是要成大道的!”
再一转眼乐游山又变成一片嘈杂的火海。
“是元霄子里通外应魔帝重黎,要血洗我修真界。”
“我杀了你们这些诽谤我师尊的小人。”
“关儿,莫与他人口角,去桃花谷取师尊的偌离剑来,快!”
“师尊等我,徒儿瞬息就来。”
“关儿,笑笑,师尊想再看看。”
“师尊,此时不是说笑的时候,等我归来与你一同斩杀魔头!”
“关儿别看,师尊要去修这最是孤独的仙道了。”
“师尊,你又骗徒儿,为何不等我.........”
“关儿别哭,等我!”
“元霄子与魔头重黎同归于尽了。”
“他的徒弟疯了吧,快拦住他,归元涧要封闭了。”
燕九猛地睁开眼睛,过往如浮云掠影一般,在他脑海里飞快的划过。
心口像是被撕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丝丝地渗出过往的三生大梦。
唐青收回真气,看着满目惊恐和疑惑的燕九。
撩起衣摆下床,抱怨道:“累死我了,老头你可睡了的够久了,这每天与你渡气疗伤,差点没把青爷耗干了。”
唐青叠叠不休,燕九却完全没有听进耳朵,他猛地起身,此刻只想要去寻心中萦绕牵挂的人。
燕九踉跄着爬下床,一把拉开蘭室的竹门,那力气险些将竹门整个拆下来。
院中,萧关负剑而立,潇潇竹叶打着转飘落在他的身侧。
燕九心中渗血的口子,豁然被堵了个结实,心头一暖,开口唤道:“关儿,我回来了!”
萧关身形一抖,被燕九从身后抱了个满怀,连手里的剑掉了都不曾发现。
燕九抱着萧关,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满脑满心都是梦里对萧关喜欢到骨子里的心思,完全没意识到此刻已然与梦里是两番天地。
唐青倚在竹门上,看着院中二人。眼底里半点没有闪出惊疑之色,反倒是意料之中一般,嘴角噙着一个看戏似的微笑。
良久。
萧关拉开燕九的手,缓缓转身垂眼看着他:“醒了?”
燕九眼里还蕴着笑容,抬头就看见萧关冰如寒潭般的眸子,云山雾罩似的梦便醒了七八分。
他放开萧关,轻咳了一声,答道:“醒了。”
萧关弯身拾起地上的剑,塞在燕九手里,并不看他,而是抬步走进了蘭室。
燕九看了看手里的偌离,又抬头看了看楼梯上歪倚着的唐青。
唐青冲他做了无辜至极的鬼脸,眼睛又抽筋似的不停向屋内瞟。
燕九迟疑了片刻,将手里的偌离翻了个底朝天,不尴不尬地杵在院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唐青飞身而下,拍了拍燕九的肩头,啧啧笑道:“老头,你昏迷时每天最少要唤上几十遍关儿,师兄面皮多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不给你好脸色,进去看看他吧!”
说完飘出了院门,临走前还大咧咧地丢来一句:“老头,欢迎回来!”
燕九苦笑了下,虽然唐青以前就是这么没大没小地称呼自己,但此刻听来却总像是在唤别人。
尘封的记忆太久,以至于乍然涌进脑子,燕九还有点没适应身份的转变。
心中对萧关那及渴望又害怕的心思纠结在一起,让他活生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他抬步迈进竹楼,在门口敲了敲。
萧关已然正襟危坐在小榻上,并不抬眼看他,手里捏着一卷经书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燕九心里低笑着: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百年都未变过。
他挨着萧关坐了下来,板正地去拿萧关手里的经卷,“关儿在看什么?”
一搭眼,整个人就差点没笑岔过去。
原来,萧关那么一本严肃看着的经书,竟一直都是拿倒的。
燕九强忍着笑,面上端着老成:“关儿,这是练了什么新的功法,与为师说说?”
第74章 师尊,门没关
萧关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绷直了身子,不敢看他,“并未。”
看着萧关这副僵硬的表情,燕九嘴角弯了下,将头虚虚地靠在了萧关的肩膀上。
萧关身体僵的更甚,将后背挺的笔直,动都不敢动一下。
须臾,燕九轻叹了口气,手指缓缓抚过偌离剑身,似是不在意地问道:“关儿以为,何为大道?”
萧关身体猛地一抖,心里的惊涛骇浪被搅了个巨浪滔天。
元霄子的身影蓦然与燕九重叠在了一起。萧关搬过燕九的肩头,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像是从万年冰原深处捞出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春风,把他藏了百年的四个字“朝朝暮暮!”刮进了燕九的耳朵。
朝朝暮暮!
一如当年元霄子回答萧关时的分毫不差。
简单的四个字,如一记重锤,砸在了燕九的心口。酸涩更是塞了他满口,让燕九舌头一时打了个九连环,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颤抖着抬手,轻点了一下萧关的眉心,将喉头里的酸胀好不容易压了下去,轻声道:“关儿,可愿与我一同荒谬行事?”
萧关的瞳仁缩了下,而后猛地将燕九按倒在了矮榻上。
燕九始料未及,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按得轻呼一声,极度吃惊地望着萧关。
对方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让他看出了叫情难自禁地情绪。
萧关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气息喷薄在燕九的脸上,烫的燕九心口发疼。
“关儿!”燕九颤着声,又唤了一句。
萧关抓在他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眼尾发红。让燕九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有些久远到模糊的滂沱雨天,他第一次见到萧关时的情景。
当时的萧关尚幼,茫然无措地蹲在城隍庙的门廊下躲雨。
可是屋檐太过狭窄,又有多处破口,并不能为小孩遮挡这泼天的大雨,一大半被淋湿的衣服,湿哒哒地黏在瘦削的身体上。
“你为何不进去躲雨?”燕九问他。
小孩抬头看了看他,又继续用手去接那屋檐下滴落的雨滴,答非所问地道:“你也是来求化魂玉的吗?”
燕九被这语气冰的一怔,而后又觉得这个丁点大的孩子这么一本正经的着实好玩。
于是蹲在小孩身边,学者他一起去接那冰凉的雨滴。
小孩瞅了瞅他,又比刚才更正经十分地重复道:“你也是来求化魂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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