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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旁的谁拉斐尔一定当这是一句屁话，笑笑就过去了，但是面对的是亚特他忽然有了些反驳的意愿“您认为是制度阻碍了爱情的产生吗？”
“义务服务制度设立的目的不就在于此吗？一周五天，一天三次，这完全是性剥削，雄虫被彻底商品化，身体是人格的土壤，肉体被买卖的同时灵魂也不能幸免。抚养院制度使雄虫脱离亲属，然后迫使他们在义务服务中寻找虚幻的温暖，可事实是没有谁会爱上一样商品。”
拉斐尔的脸上浮上一层难以捉摸的微笑“您居然认为义务服务的目的是商品化雄虫？抚养院7让他们失去家庭的温暖？不不不，您弄错了因果关系，这是倒果为因。”
“政治理论基础课程就曾反复强调法律不过是一张写满字的纸，实际上政府下发的文件没有任何实际效力，让他有效的是国家暴力机关，完全脱离社会现实下达的命令只会被民众慢慢忘记，遗失在某个角落，真的成为一张废纸。”
许晨知道这算是铺垫，他盯着拉斐尔等着下一句话。
拉斐尔双手交叉成塔状“如果您认为义务服务制度将雄虫作为商品是对于个体的摧残，那您大概没有系统学习过该制度的发展历史。在帝国对于雄虫协会统一管理之前，雄虫几乎是生育他的雌虫的私人财产，雄虫自可以生产精子的时候就要开始和雌虫做爱，频率极高，帝国调查报告显示是一天五次，没有休息日。这导致那时候的雄虫平均寿命只有现在的一半，而且贵族雌虫囤积大量雄虫，使得生育率进一步萎靡，帝国这才进行义务服务改革，目的是保护雄虫切身利益。并且我们还设立抚养院，斩断雄虫与亲属的关系，不让家庭和血缘成为他们与生俱来的负担，所有雄虫由帝国统一抚养，统一分配义务服务对象，这两个制度都是为了保护雄虫才设立的。”
“您听明白了吗？如果不是帝国，现在雄虫还是当时的处境，是赤裸裸的依附者。爱情不适合我们，原因并非统治者在消磨爱情，是社会本身就没有产生爱情的基础。不是义务服务阻碍爱情，是没有爱情才产生了义务服务。”
对，就是这样，社会没有产生爱情的基础，自己怎么会产生爱情？至于看到雄虫时的悸动，那是他现在亲人不在身边缺乏温暖，至于昨天的春梦，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做爱了。
许晨皱着眉咂摸了咂摸拉斐尔的话“可是社会在不断进步，我们不断提出新的要求，您不能站在过去的事实指责我现在的愿望是错误的，抚养院和义务服务制度在过去曾经解放雄虫我承认，但是这并不影响现在制度本身对雄虫产生了新的禁锢。帝国以前连飞行器都没有，难道您能说想想我们之前连飞行器都没有，所以现在不需要进行新军舰的研究了吗？集体发展给个体带来了更好的生活这我不否认，但是如果连个人意志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美好的生活呢？”
“您觉得集体阻碍了您的意志？”
许晨直觉拉斐尔这个问题问得不妙，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我本来应该拥有自己的爱情，但是现实是我处处碰壁。”
拉斐尔摆摆手“不不不，其实我并不认为那是爱情。”看见雄虫瞪着他拉斐尔识趣地止住了话头“您认为是我姑且赞同。现在我们来讨论集体和个人的关系。”
“我默认您这句话是承认了刚刚我提出的问题，认为集体阻碍了您的意志。您觉得社会凌驾于个体之上。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您能感受到集体的力量正是因为您在集体中碰壁了，这时候集体才作为一个实体展现出来。比如您在一个和睦的家庭中，任何决定都会被支持的时候，您只会觉得自己是家庭的一份子，而在刻薄的家庭中，您才会觉得家庭是自我之外的东西，成为一个处处和您作对的东西。”
“简单来说，只有您和集体对抗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集体的存在。很多雄虫对于义务服务制度其实非常满意，有很高的薪酬，又工作轻松，还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他们都很为自己的雄虫身份自豪，雄虫们都认为自己是虫族社会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您的意志只是您的意志，无法代表整个雄虫群体。只是因为您的一点不满意和牢骚我们就要修改和否认这么多年的制度吗？
“而且您无法否认，义务服务制度提高了生育率，我们的生育率从以前可怜的0.6上升到现在0.8，您现在所享有的生活条件是由集体提供，您因为集体受益。如果不是集体的进步，您现在连个体的身份都没有，而现在您向我控诉个体意志被集体主义消磨，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味的忘恩负义？”
拉斐尔说完后回顾自己的逻辑链条，没有什么疏漏，这是正确的，只有正确的理论才拥有最完善的逻辑，他这么多年都是生活在这一整个逻辑体系之下，维护逻辑就是在维护他自己。
“总之我不认为爱情是一样我无法追求的东西。”许晨偏过头去。
拉斐尔抖抖面前的文件，他知道自己再一次获得了胜利“您又错了，爱情从来都是奢侈品，在之前是那些拥有众多雄虫的贵族雌虫才有的东西，这幅画中雌虫的服饰足以说明这一点。您不能因为没有获得奢侈品就抱怨社会吧？”
许晨一句话都不吭，和拉斐尔讨论这些是个完全错误的决定，他根本不可能讲得赢拉斐尔。许晨拎起杯子打算到花园里走走。
拉斐尔看着雄虫气鼓鼓地走出去，嘴角挑了挑，他好像从刚刚口头上的胜利获得了快感，啧，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他只有年轻的时候会干这种事。
反正已经缔结婚姻，他不会离开我的。拉斐尔在心里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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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内容照旧有点难读，但是还请大家尽量阅读，人物逻辑隐藏其中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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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一周半，许晨已经越来越适应自己的新工作，和拉斐尔相处也不像之前那么困难，他已经摸到了一点规律，只要自己用“好的。”“可以。”“是。”“明白。”来回答拉斐尔的话，你们之间就会变得相对融洽。对于工作上不懂的地方直接发问，拉斐尔对于这些事很有耐心，如果是他没有说到的点出了错他会把失误归到自己头上，从这点来看拉斐尔是个好上司。
“把意见稿按照我发给你的格式改好，再仔细检查一遍。”拉斐尔又向他下达了新的任务。
“好。”许晨从光屏上接受了邮件，在看到格式文件的时候他皱了皱眉，文件的标题是：第六十七届元老院全体会议代表提案。
元老院全体会议的规格很高，可意见稿里的内容都是关于能源开发管理监督的加强意见，许晨思索了一下，拉斐尔不是刚刚因为严守能源开发的制约性规定被元老院贬职了吗？还没过多久就提出加强监督的相关议案，不是给元老院上眼药吗？这议案肯定通过不了啊。
他张开嘴又合上，好的，是，可以，明白，这是和拉斐尔相处的七字真诀，不要轻易破坏。
就在他改意见稿改到一半的时候，光屏闪起来，是艾德里安的电话，许晨走到门口接起“怎么了？”
艾德里安在电话那头冲他撒娇“唔......在做什么？”
许晨把背靠在门口，整个放松下来“给拉斐尔写文件。”
艾德里安开始和他叽叽喳喳说起自己的事，话里掩不住凄惨的味道“这个星球叫暂定的编号是K249，本来算是个小型商贸中心，但是几乎所有建筑都在战争中被摧毁了，好荒啊，什么都没有，生活物资都是靠运输舰拉来的，优先供应民众，军队就喝营养液，我已经喝了好几天了。后勤生产的品控不行啊，前几天喝得营养液还能喝得下去，这几天供应的营养液一股子塑料味，我想吃新鲜的蔬菜和肉，午餐肉罐头都行，我不挑的......”
许晨听着听着就乐起来“条件这么艰苦，他们两个呢？”
艾德里安哀嚎一声“舒尔曼是画家，他的管理没有我们这么严，断不住可以出去打野食，小叔在参加地方会议的时候可以吃到政府食堂，只有我每天要喝营养液呜呜呜呜。”
许晨忍着笑“怎么不叫舒尔曼给你带一点吃的回来？”
艾德里安沉默了一下，岔开了这个话题“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最近在进行道路交通规划，如果能源供应充足的话很快就可以开工，工程队来顶替我们，那样就很快，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艾德里安小声说“回去了我想吃你做的鱼羹。”
“干嘛啊，厨房佣人做得不比我好？”
“不要。”艾德里安坚持“佣人鱼刺剃得不好。我要吃你做的。就这么说定了，不要给舒尔曼做，谁叫他不给我带吃的。”
这句话说完，艾德里安没等到回应就把电话挂断了。
其实本来舒尔曼出去玩的时候是给他带了吃食回来的，但是好巧不巧前天他要用一下抽气泵，自己的行李箱里又没有，想了想他去找舒尔曼借。
舒尔曼一边在行李箱里翻抽气泵一边随口问了一句“谁告诉你我有抽气泵的？”
艾德里安脱口而出“亚特给我准备东西的时候和我说你的行李箱大，抽气泵放在你那里了。”
果然，舒尔曼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拿着抽气泵缓慢地扭过头，把眼睛眯起来看他“哦？”
艾德里安与他对视，那一刻他福至心灵继续说“以前在我们在边境的时候都是他给我收拾东西的。”
他成功地看到舒尔曼脸上阴云密布，用抽气泵砸在他身上，并附送一个滚字。
从那天起舒尔曼就不给他带吃的了。
事后艾德里安想了想，觉得再来一次他就是知道自己会喝营养液也要说，没准还多说几句，比起亚特刚来的时候，舒尔曼对自己的欺负，这才哪到哪？
“呦，这是和谁说话呢？这么亲？”调笑声从身后响起。
“小叔？”艾德里安看到米勒尔晃晃悠悠走过来，在自己面前点起一支烟。
“小子，缺了你几顿饭就要打电话诉苦，比这里更艰苦的地方多的是，以后你要到那里去执勤怎么办？还打电话诉苦吗？”米勒尔拍着艾德里安的脑袋。
艾德里安傻笑，其实营养液也没有那么难喝，他说的困难一点是想让亚特心疼他，这样他才好问亚特要鱼羹吃。
“算了，正好今天政府那边也要开有关于财税的会议，你小子不是管后勤吗？带你一个，机灵点，别上了餐桌和几百年没吃饭一样。”
“好啊！”艾德里安没想到今天这一个电话还能换到一顿饭，真是赚了。
“去换出外勤的衣服！”米勒尔推了艾德里安一把，直到艾德里安跑得没影了才抽了下一口烟。
艾德里安打电话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听着，内容寻常到了极点，可就是叫他觉得奇怪，他们不是单纯的关系好。艾德里安语气带着黏和甜，像一颗融化了一半的糖，话里都是信任，如同幼鸟敢于蜷缩在陌生的掌心，艾德里安不会同他们任何一个这样说话，即使他们都是艾德里安的家人，只有亚特，在艾德里安心里亚特是不一样的。
不是朋友的知根知底，不是家人的血脉相连。
会是什么感情呢？
米勒尔又抽了一口烟，啧，这种旁人都知道但是自己一头雾水，明明能发现区别却不知道为什么有区别的感觉真是差劲。
做鱼羹？雄虫要是做就该给家里所有虫做，还给谁做不给谁做，惯得他。
米勒尔真想给雄虫是使个什么坏，让他盯着自己，眼神好像能射出钢针，让他一句话换三口气才能说下去，自己就那么吊儿郎当地看着他又气又急还不能拿自己怎么办的模样，哈哈哈哈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样想着米勒尔掏出手机给雄虫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后的语气恭敬而客气“您好，米勒尔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妈的，米勒尔就不信他就是这么和艾德里安说话的。
米勒尔灵机一动，想起来自己之前曾经频繁使用的能让雄虫生气的办法。他用正经的声音说“我给你发点文件，你现在看着光屏，我马上给你发过去。看着光屏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米勒尔开始发色情图片和调情的污言秽语。
没多久他就发现消息发不出去了，一个小红点在对话框中闪现：对方拒绝接收您的信息。
米勒尔咧开嘴笑：他看了，他生气了，嘿嘿，自己又赢了。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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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米勒尔和艾德里安拿着批条出军营，去政府大楼的路上米勒尔停下来，带着他走进一家小酒馆“今天带你出来得早，离开会还有两个多小时，带你逛逛，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艾德里安知道米勒尔的性子，很配合地答道“坏消息。”
“坏消息是没什么好逛，这里只有一家小酒馆是私营的。”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他家的酒还不错。”
米勒尔拍拍艾德里安的头“带你喝一次，也算你没有白来这里”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半下午店里没有客人，老板很快把酒送过来，很明显是自酿酒，酒液浑浊中带着点绿色，喝起来倒是没看起来那么磕碜，酒味里带着一股叶子的清香。
他们喝着酒消磨时间，还没等到点，突然小酒馆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那扇小木门被粗暴对待后惨兮兮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给我来点吃的，快点，我饿了！”
来者甚至没有在吧台上和老板说一句话，只径直走到米勒尔他们这个桌子旁边，他一直低着头，很疲惫的样子，看到座位被占着才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的时候米勒尔和艾德里安才看清楚他的样貌，一张精致小巧的脸，面上散落着一些雀斑，有一双很漂亮的淡金色眼睛，可惜就算是在如此疲累的情况下，他的眉宇间也能看出些骄横，比他的样貌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身份——这是一只雄虫。
米勒尔挑挑他的那截断眉，这穷乡僻壤居然还能看见雄虫？
那只雄虫看见他们坐在位置上，很不悦地皱眉，嘴唇开合吐出两个字“起开。”
艾德里安奇怪地看着他，这样出言不逊，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没等到米勒尔和艾德里安的回应，雄虫长出一口气，跌坐在他们对面拍着桌子“老板？老板呢？老板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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