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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尔曼一走，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如果许晨不说话的话，他甚至可以听到门外的风声。
这个房子怎么这么大？空空旷旷的，不开灯的房间好黑。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不也习惯了吗？他也不这么觉得。许晨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一个人坐在客厅，窗外的夜色压下来。
许晨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把头搭在膝盖上。
他有点孤单。
拉斐尔出院之后艾德里安买了最近的一班飞行器，直达的票还要再等几天，艾德里安等不及了，他宁愿转机，这就导致艾德里安敲响雄虫房门的时候已经在两天后了。
艾德里安怀里抱着他新订的白色木鸢花，想着自己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怎么说。
为了这事他已经想了一路了。
“我回来了！”或者“我好想你啊！”还是“看这束木鸢花好不好看？”
门锁咔哒一声，艾德里安抬头满眼都是兴奋：“你看这束......不是，我回来......”
舒尔曼在门口冲他挑眉。
艾德里安的嘴角一瞬间就耷拉下去了，他直愣愣地盯着舒尔曼，声音里带着寒意：“亚特呢？”
舒尔曼冲他笑笑，艾德里安总觉得自己能品出挑衅的意味。
“他不在家？”艾德里安没等到舒尔曼的回应，这么久了亚特在家的话一定会出来的，在他明确这个事实的同时，艾德里安一拳打在舒尔曼的肚子上。
舒尔曼猛地受到这下重击也不甘示弱，中指骨节突起，一拳顶在艾德里安的侧腰。
他们离得太近了，很多格斗技巧已经无法适用，只是凭着本能相互攻击对方，当然还要注意到不要打到脸。
不然他们互殴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只是可怜了那束木鸢花，争斗中的雌虫没人顾得上它，一个飞踹就让它可怜兮兮地滚到了一边，花瓣落了满地。
敲门声是打到一半的时候响起来的，舒尔曼一个机灵爬起来收拾自己褶皱的衣物，他根本顾不上疼，艾德里安坐起来揉腿，不能叫亚特发现自己瘸了。
在许晨掏钥匙打开门的那一点点时间里，这两个兄弟好歹是把现场处理干净了。
“艾德里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就刚刚。”艾德里安打死都没想到自己第一句说的居然是这句话。
“明明两个人都在，怎么我敲门没人理啊？”
舒尔曼扑上去搂许晨的脖子，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晚啊？你们加班了？”
“听说明天有大官要来视察，文森特说所有人必须到岗。”
“什么大官啊？”舒尔曼的眉头皱起来。
“不知道，文森特也不知道，只说有人通知他叫他做好相关准备。”许晨刚站在衣架旁边，艾德里安就过来帮他脱外套。
舒尔曼看不过去，从地上拎起来那束花瓣掉了一地的木鸢花，冲着许晨晃了晃：“呐，艾德里安送你的。”
秃头木鸢花在他手里又掉了几朵，变得更加秃头。
艾德里安在旁边气得都有点发抖了。
许晨接过那束木鸢：“好好一束花，怎么变成这样了？”
艾德里安终于嘴快了一回；“是舒尔曼踢了我的花！”
这话也不能算是错，实际上他们缠斗的时候根本分不清谁踢到了花。只是舒尔曼瞪着艾德里安眼里冒火。
“看什么看，我总不能自己踢花吧？”艾德里安理直气壮。
“行了。”许晨出声制止了这场纠纷：“艾德里安和我来厨房做饭。”
舒尔曼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旁。
许晨把冰箱打开，收拾了一些蔬菜，艾德里安已经给自己系上了围裙。
许晨有点诧异：“你来做？”
艾德里安点点头，熟练地给土豆削皮。
即使是再三嘱咐自己要控制情绪，艾德里安一开口还是没忍住话里的委屈：“舒尔曼这几天就住在你家吗？”
“他住招待所。”许晨回答道，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你晚上也去住招待所。”
艾德里安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那他怎么现在这个点在你家？”
许晨扭过头看着他，只是盯着，并不说话，雄虫这个样子让艾德里安心里发毛：完蛋了，亚特肯定又觉得他多管闲事，直到艾德里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听到雄虫说：“我们晚上会一起凑桌吃饭。”
艾德里安从这句话里嗅到一点机会的味道，他亮着眼睛抬头：“那我也可以是吗？”
许晨叹了口气，他点点头，然后望向窗外，不让艾德里安看到他的神情。
许晨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他忍不住，其他人不在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艾德里安和舒尔曼开始缠他，反复地拒绝他们叫许晨有点疲惫，道理讲过千万次，耐不住他们当作听不懂。
而且空房子里暖暖和和，家里有准备好的饭菜，有人等他的感觉太好了。
于是他允许舒尔曼和他一起吃饭。
现在他还能撑住不答应舒尔曼和他一起睡觉，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舒尔曼离开之后，名为孤单的情绪时不时就出来缠他。
许晨知道这算不上爱情，只是出于对感情的依恋。
他叹了口气，开始自我嘲讽：许晨啊许晨，你真没出息，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动物。
他望着远处，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这几天去哪儿了？”
“总部突然叫我回去。”艾德里安随口扯了个谎。
“事情办完了？”
“也没有完全办完，但我想你了。”
“没有意义的。”
“对我就很有意义，和你在一起本身就是意义。”
许晨把头低下去：“赶你你会走吗？”
“会的。”艾德里安把鸡蛋下锅，油烟瞬间蒸腾起来：“那下次再找机会回来。”
瞧，赶又赶不走，道理又说不通，许晨知道没办法付出爱了，可他又需要感情。
总得有条出路的吧？
许晨问：“即使......获得的不是爱情？”
艾德里安呼吸一窒，这个问题本能叫他感觉到危险，可是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能拒绝吗？他要怎么拒绝？那是亚特啊，是他的年少情深。
“好吧。”许晨拿了个盘子过来：“同样的话我也和舒尔曼说过，是和你差不多的回复。”
他已经说明白了，他不付出爱情，只是排解孤单，他们都答应了，平买平卖，等价交换，大家各取所需。许晨知道这不符合地球的道德，但他顾不得道德了，这里也没有人顾及到了他的道德。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到时候哭鼻子，可别来找我。”
艾德里安使劲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天色晚下来，已经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了，餐厅橙色的光打在玻璃上，让许晨看到那张餐桌。
和家里的餐桌很像。
许晨喃喃道：“谢谢你今天的花。”
艾德里安在旁边疯狂点头，试探性地凑后面抱住许晨的腰，见雄虫没有反抗，他又把额头放在雄虫的后颈，从这里能嗅到亚特身上皂角的味道。
许晨盯着窗外，又想到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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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们绝对想不到接下来的剧情，许晨面临的是个死胡同，我也是写到这里才知道夹缝里还有这条路
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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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后许晨照例要求舒尔曼去睡招待所。
舒尔曼当作没听见，眼睛看着艾德里安。
许晨没办法，转过脸去看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把头埋在资料里，当不知道。
“我不希望你们留在我家。”许晨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艾德里安和舒尔曼同时把头转开不看他。
许晨只好一对一谈话：“舒尔曼，收拾东西去招待所。”舒尔曼撅着嘴看艾德里安，那意思很明显：他不走凭什么我走？
“我要求你去住招待所和艾德里安没有关系，我说了现在接受感情对我而言是一种负担，我感到疲惫。”许晨皱着眉头，这个道理他讲过无数遍了，他是真的累了。
舒尔曼玩着自己的手指装听不懂，像是上课走神的小学生。
“舒尔曼！”许晨冒火气了：“我希望你能听懂我在讲什么。”
舒尔曼看着许晨，绿眼睛里可怜巴巴的：他不是听不懂，他是不想听懂。
毕竟凭什么叫他放弃？
艾德里安悄悄看这边，正碰上许晨抬眼看他，赶紧又把头埋下去。
“艾德里安？”许晨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小学班主任。
客厅里没人说话，只有白猫翘着尾巴走过，发出喵喵的叫声。
“我刚刚的话，你怎么想？”
艾德里安把白猫捞进怀里，固执地不去看他。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许晨真的发火了。
艾德里安飞快地瞟他一眼，眼里有点慌张，他确定雄虫真的在生气，可艾德里安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咬咬嘴唇抱起猫咪挡刀。
许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觉得很有些挫败，道理磨破了嘴皮，怎么就没有人听他说话呢？
事到如今他也再懒得多说，挥挥手叫他们随便。
舒尔曼大喜，立马拖走了自己的行李。艾德里安有点担心地看他，可是雄虫一直也没给他什么回应，他也只好离开了。
许晨看着客厅，他能听到客房细细簌簌的声响，短短几句话，他觉得好累啊，力气都耗尽了。
做人好累，把别人当人也好累啊。
怎么就没人听他讲话呢？
他看着房顶的吊灯，想到了母亲。
吊灯接触不良，闪了几下熄灭了。
晚上艾德里安和舒尔曼都睡客房，艾德里安看着主卧的位置有些不安：“我们今天晚上好像不应该留下。”
舒尔曼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别卖乖，现在你走也不迟，门又没上锁。”
艾德里安瞪着舒尔曼：“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真会走的。”
舒尔曼铺好床拍拍手：“巧了，以前我也不住这里，要不是你我还真留不下。”
艾德里安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舒尔曼一巴掌拍在他的傻逼弟弟后脑勺：“这你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们之间存在利益的争夺不假，但是留在亚特身边应该是我们共同的利益。”
舒尔曼没说错，但艾德里安又看了主卧一眼，想了想，还是很难过。
第二天醒过来的许晨神清气爽，他已经下定决心，自己有两只小狗，一只白色的叫舒尔曼，一只有点晒黑了的叫艾德里安，第一只小狗会画画，第二只小狗会工作，他们会在他孤单的时候陪着他。
艾德里安早起煎了两个鸡蛋，笑着对许晨说：“早上好啊。”
许晨看到小黑狗对自己叫：“汪汪汪汪”
许晨也点点头：“早上好。”
舒尔曼打着哈欠光脚从房间里出来，许晨看到自己的小白狗走出来了，是小白狗嘛，光脚也很正常。
然后小白狗跳到餐桌上，眨眼睛看他。
小白狗真可爱。
许晨笑了笑，忍不住呼噜了小白狗的后颈。
小白狗很享受的样子，还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是小黑狗不太高兴，放煎蛋的盘子当啷一声被扔在桌子上。
不过小黑狗还是把煎蛋放在了自己盘子里，许晨很满意，他冲小黑狗点头，毕竟小黑狗居然还会煎鸡蛋呢！
小黑狗愣了一下。
小黑狗有点吃惊地看着自己。
小黑狗把头低下。
小黑狗揉了揉眼睛。
小黑狗说：“快吃饭吧。”声音里有点哭腔。
小黑狗坐在自己身边，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许晨觉得他以前是有点苛待小黑狗了，毕竟小黑狗只是小黑狗而已。
以后对小黑狗好点。
小白狗在对面冲他撅嘴。
临去上班的时候小黑狗拉住他：“我今天会去和法比安谈谈。他那件事还没结束。”
法比安？小黑狗怎么会知道法比安？小黑狗还要和法比安谈谈？
许晨脑子转了几下，眨眨眼睛，他的视野重新清明起来。
现在的小黑狗不是小黑狗，现在的小黑狗是艾德里安，稽查局的专案负责人。
许晨点点头：“好啊，需要我做什么吗？”
艾德里安想了想：“也没什么，就是和你说一声。”
哦，原来没有自己的事。
艾德里安又变回了小黑狗。
马上要出门上班了，小黑狗和小白狗都冲他招手：“早点回来啊。”
许晨听到小黑狗和小白狗都在说：“汪汪汪汪。”
许晨也笑着和自己的两只小狗挥手。
今天天气真好啊，虽然温度有点冷，但是天高气爽，朝阳铺在地上，把许晨的影子拉长。
他现在一点都不累了。
许晨刚到办公室就看到文森特对着穿衣镜摆弄他的领带：“亚特，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够不够正式。”
许晨大致扫了一眼：“非常完美，长官。”
“嘿嘿嘿，”文森特有点得意：“今天上面的人要来，咱们这种破地方，等个领导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这回要好好表现，争取明年多拿点预算。”
“这个领导到底是谁啊？”许晨看了看今天的事务表。
“我也不知道。”文森特实话实话：“只说让我们10点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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