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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有点不爽。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那个人先走出去，方野才跟着蒋旻的脚步亦步亦趋，似乎想要四处张望又不敢将目光过多停留。
是个好天气，温度刚好，有一点太阳，还有一点风，蒋旻说：“就在小区里走一走吧。”，方野也没吭声，就跟着他在绿化带中间的小路里慢慢地走。
忽然有一条狗从灌木里窜出来，方野被那道黑影吓得尖叫，整个埋在了蒋旻怀里，鼻尖都撞红了，蒋旻抱着他，感觉到方野激烈的心跳，捂着他的耳朵给他拍了拍后背。
“怎么这么胆小？”
狗主人跟过来道歉，蒋旻点了点头，方野忽然开始绝望。这样的自己叫人绝望。
害怕人，害怕陌生的环境，害怕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像菟丝花一样不由自主依靠身边的人，他最难以接受的样子。
本来说半小时，但是方野看上去兴趣怏怏，蒋旻问：“还逛吗？不逛了就回去。”
方野看了看门口的方向，不想回去。
“……逛”他要多晒晒太阳，多看一看外面。
蒋旻看过去只看到帽檐下一张缺乏颜色的嘴唇，还有面向的方向。
他想出去。
早上做了他想要的菱角粥，不知道是合胃口还是因为想到身体好一些就能见苏致，方野很努力喝完了一碗，但蒋旻还是说：“早上吃的不多，门口有家咖啡馆，甜品还不错。”
方野缓缓抬头，因为有帽檐要很努力看才能看到蒋旻，太阳照在他脸上了，苍白的，他像被放在阴暗处用力往阳光下探头的喜光植物。
蒋旻在心里嘲弄自己，面上却还是冷淡和不耐：“再吃点。”
给方野点了卡布奇诺和店员推荐的芒果大福，蒋旻要了美式，等待的间隙，方野两只手并在一起前倾靠在桌边低着头看桌面，小小一团，桌子两端像割裂的世界，蒋旻已经习惯了西装革履，方野却被他打扮成了卫衣休闲裤的学生样子，因为单薄的身躯，看起来确实很显小，说十七八大概也有人信。
这一年方野二十三岁，蒋旻二十八岁，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七年。
蒋旻位高权重，前途一片光明，方野浑浑噩噩，无处着落。
他佝偻在咖啡厅宽大的沙发里，低着头看面前的一小片桌子，跟高雅的陈设还有对面的男人格格不入。
服务生上咖啡的动作很轻，但考究的瓷杯放在反光的桌面还是有轻微的响动，方野缩了缩手指，服务生已经走开了，他才慢吞吞抬头，觉得自己应该说句谢谢——这是人类社会的礼仪，似乎。
蒋旻也没有说，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不会讲究这样的礼仪。
但其实，他应该说的。苏致在外面吃饭就会对服务生道谢。
他刚才酝酿了很久，但是并不能对陌生人张嘴说出一个字。
蒋旻见他表情古怪，问：“怎么了？”
语气有些不耐烦。
方野迟钝摇头，蒋旻将咖啡往前推了推。
加奶加糖，但是咖啡到底还是苦的，他喝地很慢，也许很快就要超过半小时了。
但是蒋旻没有催他。
方野想：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蒋旻真的要放了他。
用另一种驯化的方式。
——将喜光植物放在暗室，叫他习惯没有自然光的条件，再给他一点人工光，在给他一点合成养分，野生植物就被驯养了。
相反，温室植物移栽到野外就是现在这样，先从培养基移栽到土壤，再从室内慢慢放到室外，从定期管理到放任他能够在野外存活，叫做炼苗。
想到蒋旻要放了自己，方野忽然有点鼻酸。
他心想，一定是因为高兴。
一定是因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苏致了。
所以他要好好调整自己，不能这么去见苏致，苏致一定会很担心，他要快点好起来，变成一个正常人。
他插着分好的大福吃了一口，尽管毫无胃口也还是努力地将它咽下去。
蒋旻皱着眉看他红着眼圈努力地吃那只大福。
他想：方野真的很努力。
很努力地要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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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啦！
第21章 21 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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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方野忍耐了一路的反胃感觉还是没压住，蒋旻跟在他后面看他抱着马桶吐，胆汁都要吐出来，脆弱的脖颈过于用力有些发红。
蒋旻想着刚才他努力吃完最后一口的样子，心想他太着急了，不过并没说什么，只是很讥诮笑着讽刺他 ：“这样下去，等到三十岁你也见不到苏致。”方野回头的时候眼眶还有生理性的泪水。蒋旻笑得浑不在意，甚至有点恶毒：“是不想离开我啊，方野？”
方野摇了摇头，蒋旻又笑出声来了。倒流的胃酸叫他嗓子眼儿像有火在烧，方野舌根发苦不知所措。
很糟糕，天不遂人愿，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方野已经一口都咽不下去了，他看着面前的食物下意识反胃，他现在知道照顾自己生活的那位先生叫丁新了，丁新看他不动筷子，问：“是不合胃口吗？”
方野摇摇头，夹起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嚼了没两口已经冲到了卫生间去吐，丁新愣了一下，跟过来问：“您没事吧？”
方野吐得冒酸水才想起来回头说没事，但是这样子显然不是没事，丁新看了他半天，忽然来到电话前给蒋旻电话报告，方野着急地跟过来语无伦次解释自己真的没问题，可那边很快接起来了，蒋旻很克制嗯了一声，丁新意识到他身边可能有人不方便多说，于是很简练地报告了情况，蒋旻又轻轻嗯了一声，而对面，蒋谦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丁新说：“方先生他会不会是……”怀孕了。吐得这么严重，之前都没有过这种情况。
蒋旻忽而笑了：“不可能。”
确实不方便说话，蒋旻说：“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再说。”说完就挂了。
蒋旻办公室里坐着气势愈发凌厉的蒋谦。
谈完了公事，蒋旻起身送客，蒋谦却没动，他问：“听说，人找回来了？”
蒋旻表情平静看着他哥，蒋谦已经四十多了，保养再好眼角也还是有了细纹，他没应声，就那样平视蒋谦。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蒋谦忽而冷笑：“找回来就好好关着吧，不过有些东西就是贱，你好吃好喝供应着，反而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就喜欢在外头风吹日晒。”
蒋旻轻笑，已经不再是几年前蒋谦说什么他就垂眸答应的模样了：“哥，怎么养是我的事。”
蒋谦走了，蒋旻接着处理工作，不过十多分钟，忽然觉得不对。
三年前的一幕出现在眼前，蒋谦闯进他家给方野打了一针，蒋旻额角青筋直跳，他猛地起身喊人：“回家！”
打电话回去，没人接，蒋旻莫名心慌，叫司机开快点。
方野拿着叉子正在跟几块苹果斗争，吃第一块，他想，要努力地咽下去，可是还没放到嘴里已经感觉要吐了。蒋旻讽刺的表情和苏致一脸担心的样子出现在面前，方野小声说：“不要……”
门铃忽然响了，他抬头，丁新也愣了一下，这不是蒋旻在北宿常住的地方，也鲜少有人来这里找他，这边一般没有访客的。
丁新去门口猫眼上查看，方野不由自主往什么也挡不住的餐桌里面藏了一下，门打开了，方野看到逆光那个人，比噩梦还要可怕。
那张脸跟记忆里重合，他拿着刀被蒋谦两下制服丢回给蒋旻，蒋谦站在门口漫不经心说：“打吧”
噩梦重来，他满头大汗，心想他又来了。
蒋谦理了理西装，缓步走进来，方野已经浑身冷汗惊恐地回避他的打量，蒋谦唇角上扬，拖开一把椅子到了方野对面，方野立刻侧开身不敢看他。
蒋谦翘着二郎腿是一个比较轻松的姿势，可天生的上位者气场还是不容直视，何况他给方野留下过很深的阴影。
方野不敢看他，大气也不敢出，蒋谦双手环胸，打量了一会儿，他记得这个beta之前还没这么怕人，看来也是被吓坏了。
不过他没那么多耐心关心这个，才要开口，门口传来巨响，蒋旻喘着粗气踹开门赶来，一点不见跟他在办公室里对峙时候的淡定自若了。
看到蒋旻的那个瞬间方野像是看到了救星，下意识起来，可是蒋谦离他更近，所以他动了一下又缩回去了，只不过眼睛红扑扑看了一眼蒋旻。
蒋旻三两步走到跟前挡着方野：“哥，这是我家。”
蒋谦呵笑一声：“这么紧张做什么？还没对他做什么呢，就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蒋旻冷着脸逐客：“你吓到他了。”
蒋谦偏着头嗤笑，反问：“是我把他吓成这样的？”
方野躲在蒋旻身后发抖，蒋谦不紧不慢，蒋旻牙关一咬怒红了眼，深吸几口气才没发作，方野则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蒋谦的意思。
蒋谦冷冷笑着：“所以——是叫方野对吧？见过苏致了？”
他嘲弄看着躲在罪魁祸首后面寻求庇佑的方野，方野藏得更深，恨不得整个躲起来，蒋谦饶有兴致，又问：“苏致现在过得怎么样，结婚了？”
有蒋旻在跟前，方野稍微不那么害怕了，藏在蒋旻背后别过脸不看蒋谦，蒋谦看上去似乎也不生气，带着几分嘲弄问：“所以是结婚了？”
“跟你……没有，关系！”方野这样说，觉得自己的语气应该非常凶狠，叫蒋谦再也不要惦记苏致了。
抓回来这么久，蒋旻才是第一次听方野发脾气，不过一字一顿听起来不太聪明。
蒋谦面色一冷，语调上扬：“噢，跟我没关系——所以苏致确实找了个beta伴侣？”
方野不回答，蒋旻察觉他紧贴自己后背，完全靠着自己下意识抓着自己的衣服。
总之没出事，他看着蒋谦，喊他：“哥。”他拧着眉显然不欢迎，蒋谦也问够了，今天来也没打算对方野做什么，就是一时兴起，想问问苏致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蒋谦起身，环视四周，说不出来心里着了什么火，意味不明笑了两声看他们过家家似的，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打扰了，你们继续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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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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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谦走了，先前畏缩的方野倒忽然激动起来：“不要……苏致……不喜欢！”
他扭着身体就要冲出去，被蒋旻捞回来，烦躁开口：“你干嘛？”
“苏致……不行……苏致……”
显然已经听不到蒋旻在说什么了，方野觉得蒋谦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苏致，他问完肯定就要去找苏致了，他肯定会对苏致做不好的事情，苏致会受伤，他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挣扎起来的方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差点从蒋旻禁锢中挣脱，蒋旻重新把他拖回来：“你要干什么？”
方野焦急地喊着苏致，他按着方野坐下跟他说：“苏致没事。”
“不……不能……”
他仍旧挣扎着向外，蒋旻只能把他关回卧室，吼了一声：“他不会去找苏致！”
方野被他忽然放大的声音吓得一震，眼睑扇动，瞳孔缩了缩，见他安静下来蒋旻才呼出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苏致没事，他们已经结束了。”
望着蒋旻的那双眼睛通红，里头全是不信任，蒋旻莫名感到烦躁，原地踱步几圈，烦躁未能缓解却愈演愈烈，不止方野不信，他也不信。
他和蒋谦表面上是不一样的性格，实际上却是一样的本质，正如蒋谦看明白他，说他们“过家家”，他也同样明白蒋谦沉疴难愈，积攒多年不能疏解的东西一定要找到出口发泄。
方野死盯着锁起来的那道门，蒋旻明白他躯壳还在这里，灵魂早飞到了外面去找苏致。
但他不能放方野走，蒋谦不插手他的事情，他也不能过问蒋谦的打算，无论他们是互相放过还是不死不休。
“苏致不会出事。”他又重复了一次，尽量心平气和：“方野，我答应你苏致不会出事，这种事情下不为例了，在你达到我们的约定之前，我不想再听你说起你哥。”
方野摇头：“不要……伤害……苏致”
这是他见到蒋谦失控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含义明确的话。
蒋旻嘲弄笑了笑：“你在跟我讲条件？”
他拿什么讲条件？
方野明白过来蒋旻的意思，也发觉自己全无资本，他扯开家居服领子，露出来半个肩膀和后颈，视死如归说：“咬……不要，伤害，苏致。”
露出来的地方干干净净，他能用来交换的东西过于匮乏了，能够主动爬上来求换讨好已经是破天荒，何况亮着脖子用他最害怕的事情来交换。
蒋旻的手已经不自觉覆上干瘪的腺体，方野抖了一下，却没躲，蒋旻问：“怎么咬？”
方野伸出来几个手指头掰着数，蒋旻看他一把手伸出来又合起来又伸出来，最后留下三个，试探问：“三……分钟？”
他逃了三年，死了三年，蒋旻提心吊胆脱了一层皮，才不过三分钟。
可见苏致之重要。
蒋旻不置可否，方野就以为是不够，他咬了咬牙，又伸出来一个手指：“四……”
还没说完，被扣着脖子按在了床头，蒋旻跟着覆上来，将他笼罩地严严实实，毫无预兆咬下来了。
方野惨叫一声，信息素还没进入已经开始发抖，蒋旻对着那个地方反复啃咬，压抑着想要将方野撕碎的心，野兽制服青睐对象般叼着他的脖子撕咬，没有信息素，只有发了狠的啃咬，方野被他弄疼了，低低地叫，忽然被翻过来吻到了唇上，他想摸一摸自己也许早就血肉模糊的脖子，被蒋旻拦着摸不到，那只手罩在他后颈护住了被咬破的地方，尖牙又咬在了他的唇上，这回有了，甜香弥漫在口腔，顺着破口侵入血管，一点点酥麻一点点刺痛，大多数顺着涎液被吞咽，他被喂了一颗甜到发苦的糖，流进肚子里又是火辣辣的灼热，咬完了嘴角蒋旻又咬在了他的脖子上，毫无章法在他露出来的肩膀和脖子上留了几个见血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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