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确实很奇怪,之前我从内鬼那搞到的资料虽然不全,但是不会有那么大的偏差。”范渊沉吟道。
林诺泽“咳咳”了几声,有点尴尬。正巧这时系统把剧本塞给了他,他赶紧远离两人,走向不远处的屋子,抬手敲了三下门。
“谁啊?”门内传来了苍老的回应,不久后,一位年迈的老妇人打开了门,“几位是?”
“抱歉打扰了,我们几个是过路人,路过这镇子时,见天要下雨,想找个地方避避。”林诺泽眼不眨心不跳的念着台词。
“进来吧,老婆子我这里没什么东西好招待各位的,还请见谅啊。”老妇人给几人让出了道。
范渊和雨对视一眼,跟着进了屋。这间屋子并不大,空间有些逼仄,靠墙摆了一张床,中间一方桌,右手边则是三个摆了各种杂物的台子。
空间本就不大,几个大男人进来,连能站的地都有些局促。老妇人搬来三张凳子,几人便在靠门的墙边坐下了。
屋内只有正中的桌上点着三根白烛,这光不弱不强,倒也没多少恐怖的氛围,还挺温馨。
“老人家在此住了多少年了?”范渊见老妇人坐在了床上,礼貌的开始套话。
毕竟这传出有妖精的地方还有个老人安稳住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的情况。
“记不清喽,住好多年了吧。”老妇人道。
“这样啊,我看您这里东西好像都挺新的,还以为您刚搬进来呢。”范渊笑了笑。
这么一说,林诺泽仔细看了圈周围,确实,屋子虽然看上去老破小,但是里面的用物都是新的,看不出陈旧的感觉。
“东西确实都是新的,小伙子眼力好啊。”老妇人听到这,扯开了笑,在明灭的烛光下,显得有那么几分诡异,“东西都是孩子们新捎来的,老东西都不好使喽,叫几个娃娃帮我丢了。”
“你说的娃娃,是不是它?”
雨指了指窗外,一个矮矮的影子正蹦跳着跑走了。
“哈哈,客人别见怪,小娃娃爱玩,第一次见生面孔,难免好奇。”老妇人脸上笑容不变。
“我能问问,为什么有几个房子没人住了吗?”范渊适时接过话茬。
之后,就是这一老一少的唠嗑时间,雨根本插不上嘴。
“诺泽。”
雨小心凑近到林诺泽的耳畔,突如其来的呼吸混着水雾和低哑的嗓音,吓得林诺泽面部表情当场失控。
“你干嘛?”林诺泽侧头,低声道。
“刚刚跑过去的那个影子。”雨斟酌了一下用词,“就是我们之前看见的后院的那些纸人,我刚用技能看了一下,后院有个最大的纸人不见了。”
突然,窗外闪过道白光,紧接着“轰隆”一声,天空打了个极响的雷,震得林诺泽心头发懵。雨点很快连成线,密密的如同罩下了珠帘,屋外很快就成了水的世界。
“哎呦,真下雨了。”
老妇人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去关窗,把倾泻进来的雨挡在了门外。
“这可麻烦喽,林老头的东西还没梢来。”她喃喃的念了句。
空中的雷鸣又响了一声,这下比刚才的还要响。老妇人似是猛地被这雷声吓了一跳,她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窗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人家,你没事吧。”
范渊赶紧上前,伸手要扶她。老妇人却摇着头,自己站了起来,她看着桌上的三根白蜡,又好像找回了什么,慌乱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与此同时,屋外似乎有了别的声响,沉重的铁链碰撞声响起,夹杂着什么东西在地上拖曳的声音,一步一步靠近。
林诺泽心中一跳,他本能的察觉到不妙,下意识往里面缩了缩。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正在缓慢靠近这里。
雨比了个“嘘”的动作,随即凑到窗边,开了个小缝往外看。
从雨的视角看去,密密的雨帘深处,一道极其瘦长的人影正在灰雾中缓缓显现,那已经不能用人影来形容了,那明摆着就是晾衣杆子。
雨眯起了眼,还想再看得清楚点。然而不等他做好反应,上一秒还在远处的人影骤然消失,下一秒,一双全黑的眼眸以极近的距离,透过那窗缝,和他直勾勾对上了。
说没吓到是假的,雨僵在原地不敢动,连视线都没敢挪开。
纯黑的瞳孔盯着他足有半分多钟时间才移开了视线,跟没看见他似的,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走远了。
在它的身后,一条混着雨水的血路,正徐徐被水冲淡。
雨咽了口唾沫,把窗给关了个严丝合缝,才踩着飘忽的步子走回来。
“看见了什么?”范渊漫不经心的打开了备忘录。
“你以为我会给你白送攻略吗?”雨笑了。
“是不是看见了一条瘦长的影子。”范渊掀起眼皮,挑衅似的看着他,“还和一双眼睛对上了?”
“?”雨反应了一会,注意到他打开的备忘录,“你不是说你没有资料吗?”
范渊反问:“我哪句话说了没有,我只是不信。”
“好你个家伙,敢耍我?”雨捏了捏拳头。
林诺泽呆呆的坐在原地,逐渐把自己缩了起来,明明没有看见什么人影,他却觉得自己在被人看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过于强烈,极为强烈的恐惧压得他喘不上气。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死了一样。
“诺泽泽,诺泽泽?”雨发现了不对,他有意无意的用身体挡住了范渊的视线,走近几步,“你怎么了?”
林诺泽这才恍若初醒,他抖着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雨见此,一把搂住了他,将头搁在了林诺泽的肩头,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懂了,你这是要抱抱,我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行了,别在那打情骂俏,我们要准备出门了。”范渊站起身,“既然是做速通攻略,我们的动作就快一点。”
他走到门边,礼貌的和老妇人道别。
老妇人看了一会范渊,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她转身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拿出了两把油纸伞。
“这东西你们带着,小心别淋着了。”老妇人嘱咐道。
范渊拿过伞,注意到了老妇人小心避开的手,温和一笑。
“多谢老人家,此处的异像我必会解除。”
老妇人死气沉沉的眼睛一亮:“那就先谢过这位仙长了。”
三人两伞,出门后不出所料又是范渊单独一把,林诺泽和雨跟连体婴似的粘在一起。雨水明明有倾盆之势,落在这脆弱的油纸伞上却又怎么都穿不破。
几人踩着水,安静的向前。
雾气实在浓厚,可见度低得令人发指,因此在走的时候,还要时刻留意可能会从各个方向出现的敌人。
所幸一路无事,又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眼前的雾气总算是淡了些。雨抬起头,勉强能看见不远处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大的“七日阁”。
“这是什么?茶楼吗?”雨道。
“看样子是的,资料里的东西并不完全,我只知道几个词和画面。”范渊回头瞥了眼雨,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林小友呢?”
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刚刚被他搭着肩走的人,早在不知何时不见了。
“我去?”雨惊得吱哇乱叫,他来来回回用一只手比着一个人的轮廓,“我的诺泽泽呢?我那么大一个诺泽泽呢?”
估计这两人做梦都想不到,林诺泽在刚刚从雾中钻出来的一瞬间,就被系统的传送门带走了。
原因是范渊的主线推得实在太快,带动了林诺泽自己原本的主线跟着一起提前,导致他现在不得不一人两用,被强行扒走了。
林诺泽双目无神:勿戳,人不仅替班,还得加班,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十七章 入口在楼上
按照原本的主线推进速度,玩家在老妇人的屋子里还要呆上几天。在这期间里,玩家需要把老妇人其实早就死了或者把小镇其实是阴间在阳间的投影这些东西探索得差不多了,才会进行到林诺泽需要跑龙套的部分。
这中间隔了不止一天两天,本来林诺泽双线操作也是不急的。天知道范渊要搞个什么“速通攻略”,把这块一整步的解密都‘逃课’了。
林诺泽颓然的趴在眼前的茶案上,特别想当一条粘锅的咸鱼,翻都翻不起来的那种。
他此时正端坐在一处茶楼的雅间里,算是这栋茶楼的VIP贵宾单独包间。包间开了半扇窗,窗帘微微晃动,带来些许凉意。包间内的布局和装饰极为淡雅,是那种文人墨客喜好来相聚的地方。
林诺泽被系统换了身深青色的长袍,一顶白色的纱笠正正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白皙优美的下颌线条一路沿着笔直的脖颈,深入衣襟,被青色布料掩盖,衬得这人更加的清冷出尘。
茶案上的茶水早就凉了,瓷白的茶杯壁上只余一层水渍,不难看出坐在此地的人已经很久没有斟茶了,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是为了喝茶而来的。
门外响起敲门声,三长两短,是某种暗语。林诺泽忙支起身子,虽然他坐在屏风后,但难免不会透出些影子。
他想了想,拿起手边的茶盏,往茶案上不轻不重的磕了一下。门外的人听见动静,轻手轻脚的推着门进来了。
“大人,事我们都办妥了,这座茶楼的人嘛。”来人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刚刚叫弟兄们清理了,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林诺泽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大人,就是有件事挺麻烦的。”这人小心翼翼道,“事还没办成,门外又来了人,您说这……”
“哦?”
林诺泽知道这来的是谁,大概率是范渊和雨·瑞安这两人。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把自己本来较为清亮的嗓音压得低哑。别问,问就是系统要求的,林诺泽现在完全是跟着剧本走。
“看那衣着打扮的,好像是山上出来的。”
这里的山上,说的其实就是修仙门派。但这人似乎在忌讳什么,没明说。
“切勿打草惊蛇,目的达到了便好。”林诺泽挥了挥手,示意人出去。
这人听此,低着头退了出去。
按照剧本,房间里之后都不会不会有人,他只要呆到系统给他传送走就成。林诺泽长出一口气,挪了挪坐得酸痛的脚,想给自己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他现在别的都不怕,怕的是某些玩家不按剧本走。这念头才刚出来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隐约的动静。
“愣着干啥啊,小爷我说要喝加特林观音,你没听懂吗?”雨大喇喇的坐在板凳上,脚翘得老高,明摆着就是来砸场子的架势。
“客官,你这说的什么茶,小弟……小二们听都没听过啊。”先前从林诺泽屋里出去的人现在在外头装起了“掌柜”,还有模有样的。
“我不管你听没听过,我就要这茶,你说你们卖不卖吧。”雨咧开嘴,恶狠狠道,把那纨绔样演了个十成十。
“小二们”面面相觑,大概从没见过这阵仗。
“好的,好的,客官你消消气,我们这就去泡,你稍等。”“掌柜”擦着汗,招呼着一众“小二”跑到了后厨。
见乌泱泱的人走空了,雨才把脚放下来,斜眼看向不远处的范渊。
“你说的闹茶楼,我已经闹了,下一步是啥?”
范渊皱眉,重点完全跑偏:“你说的加特林观音是个什么茶?”
“哈?南无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你没听过?”雨惊讶道。
楼上偷听的林诺泽: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范渊大概觉得跟雨纠结这个东西很没有意义,他果断扯回话题,“不知道,但是按这个游戏策划的尿性,你去后厨偷听,十有八九有收获。”
“有道理。”雨拍案而起,抬脚就要往楼上走,“你去后厨偷听,我去楼上抢劫,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范渊:……
林诺泽:……你不要过来啊!
端坐在屏风后,林诺泽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如擂鼓。系统给他的剧本就只是坐在这个屋子里,其他啥都不用做,妥妥的幕后黑手类角色。
这要是被“正派”抓到了,林诺泽几张嘴都说不清,他可不指望这纱笠能起到半点的遮挡作用。
林诺泽脑中乱的很,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趁着这段剧情空窗期,把自己藏起来。
说干就干,林诺泽“刷”得一下站了起来,站得太快还差点摔回去。
他的视线在雅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很好,根本没有可以躲的地方啊混蛋资本家系统。
这雅间说雅致那是真雅致,说干净也是真干净。整个屋子除了他那屏风有点遮挡作用以外,啥也没了,他总不能掀开地皮躺进去。
忽然,窗边传来了响动,窗外的风雨似乎吹得大了些,帘子被掀起了一道梦幻般的“涟漪。”
林诺泽快步走到窗户边上,往半开的窗外看了一眼,外面是一小块突出的平台,似乎是一楼向外延伸出的雨棚部分。
这时,林诺泽身后的门响起了敲门声,雨故意捏着造作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打劫~”
很难听,可以说这几个音就没一个踩在点上。林诺泽不敢再犹豫,一个翻身钻出了窗户,蹲在了突出来的雨棚上。
“我进来了哦~”雨这话都没说完,门就被“啪”得一下打开,脚步声随即进入房间。
林诺泽小心翼翼的听着动静,感觉这人好像先走去了屏风后站了一会,后又漫无目的的在屋子里打转,迟迟就是不走。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林诺泽蹲在雨棚上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可怜。而某个入室抢劫的贼完全不当自己是个贼,害搁这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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