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逐渐湿透的衣服下摆,林诺泽内心悲凉,至于吗,他就是个臭跑龙套的,为了小命也是拼了。
“哎呀呀,这窗子怎么没关好?”脚步声突然在窗边停下了。
林诺泽呼吸一滞,感觉大事不妙。他一个劲的把自己往墙上贴,大气都不敢出。
然后,更不妙的事情出现了,他头上摇摇欲坠的纱笠终于不堪重负,在林诺泽的眼前,飘飘忽忽的,自由自在的,飞走了。
而且还就是在雨眼前飞走的,这个风向简直绝了。
林诺泽内心灰暗:行了,告诉我死法吧,我先做个心理准备。
“嗯?什么东西?”
雨眯了眯眼,觉得那纱笠的样子有些眼熟,他反手把窗子一关,脚步声“蹬蹬蹬”就往楼下去了。
走了?林诺泽贴着墙听了半晌,确定人是真走了,才彻底放下心来。他缓慢挪动着蹲麻了的腿,准备从这窗口爬回去,伸手抬了一下,发现这窗子纹丝不动。
他沉默了一下,很好,他被关在窗外了,原来这窗子还带锁的哦。
雨·瑞安,你这个混蛋玩意。
林诺泽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发誓下次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把这小子给锁在门外,让他也尝一下被风吹雨淋的滋味。
现在的问题从怎么不被发现,变成了怎么进屋,真是可喜可贺。
最后,林诺泽踩着雨棚的边边,翻进了隔壁屋的窗子,才免受风吹雨淋。但经此一闹,林诺泽本来才半湿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
隔壁屋被装修成了客房的样子,大概是为了方便个别留宿的客人使用。林诺泽的视线在屋里搜了一圈,走到衣柜前,拉开柜子,试图找件换洗衣服。
然而,柜子里除了被褥就只有被褥,无奈林诺泽只得拿了条被子出来,试图把自己裹成一团,用体温烘干衣服。
这被子才刚一提溜出来,柜子最底下的东西也出现在了林诺泽眼前。那是一块颜色稍浅的木板,和衣柜偏深色的木料格格不入。
林诺泽伸手按在那木板上感受一下,觉得这东西似乎有可以活动的空间,于是他试探性的往下一按。
浅色的木板下陷,发出了机关触动的“咔嚓”声响,衣柜背后的板子缓缓打开,露出其后幽深的密道。看这个密道的走势,是向下的,估计建在一楼某两个房间墙壁的夹层中。
游戏系统给的剧本一向没头没脑,林诺泽跟着剧本走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原因。
比如系统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新手村的指引NPC去皇城出差,又比如系统为什么一定要他坐在刚刚的房间里。
明明这一切都在透露他这个NPC身份的不同寻常,他却一直在下意识的忽略。
林诺泽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心中突然升起无限的迷茫,他究竟是谁,他在游戏剧情里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这个念头的疯狂膨胀,令林诺泽不由自主的走进了这个幽暗的密道。
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个成年男性横着通过,因此林诺泽也没带那被子进来,而是直接扔在了外头。
柜门在林诺泽进入后自动关闭,狭小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林诺泽只能凭借感觉,一步步的缓慢向下摸索。毕竟他不知道这个楼梯建在哪,惊动了楼下的人就得不偿失了。
此时的一楼后厨,“掌柜”正在和“小二们”传授经验。
“那个山上来的绝对是砸场子,咱们又不是真小二,不用担心那个,你们只用拖,拖到弟兄们把东西找到了就行。”
“行,听你的。”“小二”们纷纷附和。
范渊躲在柜台和后厨门的死角间,静静听着。听这几个人的语气,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必然不好找,否则他们也不会现在都找不到。
他想起在备忘录里记的一个词——“墙壁”。范渊看向了自己身后靠着的墙,心中了然。
看来是有人把密道的入口,建在了楼上。
第十八章 谈个合作,朋友
外头的雨势大得惊人,雨·瑞安追着那纱笠跑出去才没多远,浑身都湿透了。不过结果是好的,那顶白色的纱笠成功被他抓在了手里。
雨水糊得他睁不开眼,他就近找了个矮屋,在屋檐下擦掉了满脸的水。这才看清了手里的纱笠,这顶纱笠很眼熟,和林诺泽在皇城花灯节时戴的那顶一模一样。
他想了想,点开了背包。只见背包的其中一个物品栏里,正静静的躺着一个白色的纱笠。
这正是上次花灯节时,雨从林诺泽那顺来的,事后林诺泽本人都没想起他到底丢了啥,他也就没有急着把东西还回去。
系统对此物品的描述是——“一顶做工精良的纱笠,干净而出尘,想必它的原主人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雨想了想,试着把手里这顶纱笠也放进背包,还真就成功了。
同样的,边上出现了对这个物品的描述——“一顶做工精良的纱笠,干净而出尘,只可惜他的主人已没了当年的模样。”
雨的直播间瞬间炸了,不断有人窜出来讨论。
“你们仔细看,这两顶纱笠,前面的描述都是一样的,说明它们的主人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这是诺泽小哥的东西。”
“前面的有没有在看?诺泽小哥早就不见了,现在可能还在镇子里游荡呢。”
“我看你才是没在看,诺泽小哥现在可是暂时的双身份,之前跟着小雨来的时候是张师姐的身份,后面估计是因为有什么剧情涉及到他原本的身份,所以把他传走了吧。”
“笑死了,诺泽小哥原本身份是新手村的指引NPC。总不能饭团妈妈在过主线的时候,游戏还强行把他拐走捡新手吧,以前可从没有过这种先例。”
确实,按理来说,在进行剧情的时候,剧情里的核心NPC是会被暂时限定只在此玩家的主线出现。其他人要是想做相同的任务,都只会被标识“NPC已被占用,请先完成别的任务或稍等片刻“。
雨沉思着,注意到眼前的屏幕的角落里亮起了一个通讯标识,是范渊发了信息过来,雨顺手点开来看。
范渊:哪去了?二楼,走不走?
雨·瑞安:走,一起抢劫。
范渊:……
几分钟后,范渊和雨站在了茶楼的二楼走廊上。为了确保不被楼下的NPC发现,雨还施了个魔法,捏了两个假人翘脚坐在椅子上。
范渊看着自己翘脚的假人,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杀人的。但到底是大事为重,他没有付诸行动。
“入口不在一楼?”雨挑眉道。
“要是在一楼,那伙这么多人早就找到了。”范渊扫了眼楼下的布局,大致记了下方位,“这边。”
雨不置可否,快步跟上范渊。有一说一,当你的团队里有个人捏着剧本的时候,你的脑子就完全不需要思考了,等带飞就行,还挺爽。
门被雨一脚踹开,又被这贼小子眼疾手快的扶住没撞上墙,深怕动静太大把楼下那伙人招上来了。
对此范渊只给了一句:“活该。”
屋内是普通客房,甚至比他们之前临时住的那间客房还简陋。范渊一眼就看见了衣柜边的被子,他把被子提起来看,只有一面有层很薄的水渍,好像是刚弄上去不久的。
含#哥#兒#整#理# “找着了。”
雨一把打开柜门,低头看着衣柜底部的机关,头也不回的伸出两指,冲着范渊招了招。
“你那攻略要是做好了,算我几分功劳?”
……
林诺泽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圈烛火围在正中,身下是粗糙的石制台面。
他的手脚被镣铐吊着,这迫使他再怎么挣扎,也只能维持着一个半坐的动作,根本站不起来。
思绪渐渐回笼,林诺泽想起不久前,他正从那狭小的密道里一路向下摸索。因为四周没有任何的光源,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来自黑暗中的威胁。
直到被人打晕的前一秒,他脑子里想的还是,坏了,这应该是玩家的剧本。
四周昏黑一片,除了身边这圈火光,林诺泽只能看清自己躺在一个石台上,石台边有向下的阶梯,再多就看不见了。
他努力支起半边身子,拽了拽手上的铁链,铁链清脆的碰撞声孤零零的在空间里回荡,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林诺泽躺了回去,试图从系统给他的剧本里找到些蛛丝马迹,然而系统的剧本上什么也没有,也许是他的角色并不需要亲身经历这些,剧本上根本没有这一段的介绍。
林诺泽躺平了。
在被困住的第一分钟,他想过不然就这样等着,范渊和那个蛇精病肯定会找到这里,然后把他救出去,至于解释什么的,之后再说。
然而黑暗无限模糊了时间,他渐渐变得焦躁。
他想起范渊之前的跳剧情行为,突然觉得他们两说不定能直接把这“可有可无”的一段也给跳了呢,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在这场信任和“信任”的拉扯中,林诺泽在抉择了两分钟后得出了结论,他得自救。
思及此,蓝色的纹路逐渐爬上他的脸颊,从他裸露的手背延伸而出。
而就在他即将动用他这份几年前莫名出现的能力时,之前在老妇人屋中感受过的强烈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极为不适的窥视感似乎正从这个空间的某一角,向他的方向迅速靠近。
林诺泽的脑子当场宕机,蓝色的纹路消失,他整个人顿时处在一种浑身麻木的恐惧里。
细长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林诺泽的身侧,正睁着那双满是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眼前躺在石台上的青年。
林诺泽意识到自己的手动不了,腿也没知觉,有什么东西死死的盯着他,从里到外的窥视着他身上的和脑子里的一切。
恍惚间,林诺泽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他感觉自己不是躺在石板上,而是漂浮在水上,水面轻轻推着他的身体晃动。他动不了,手脚不听使唤,在黑暗的空间里,他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破布玩偶。
在这种近乎凝固的时间里,细长的人影走了,走得无声无息。
林诺泽这才从窒息的恐惧里抽身,他大口喘着气,脑内一片混沌,混乱的念头频乱的出现,让他时不时怀疑自己到底是谁。
模模糊糊间,他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什么都看不见啊,你能不能给点力,你不是攻略up主,全玩家的好妈妈吗?照明棒拿不出来?”
“你以为在这种古代背景的游戏里,会有照明棒这种黑科技吗?”
“切,等等,前面好像有光。”
雨在看见那圈烛光的同时,看清了躺在上面的林诺泽。瘦弱的人正双目无神的仰躺着,他像是已经死了的机器,没有半分还活着的迹象。
那一刻,雨什么都没想。他不顾范渊的阻拦,大步冲着那光去了,冲着那团属于他的光。
他跑上石台,上手就把镣铐解了,小心的扶着林诺泽坐起来,注意到林诺泽混沌的眼神后,他的心脏狠狠一痛。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雨紧张道。
“闭嘴。”林诺泽的视线没有焦距,他估计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很混乱,等我理完这串代码再跟你说话。”
“嗯?”
雨一呆,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反手把直播间给关了,将弹幕里一片“?”和“啊?”全给绝在外。
较 淌 症 哩“怎么了,林小友这是?”
范渊隔了老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他刚想走近时,隐藏在此处的某个机关却被触发了。前面的路突然碎裂,变成一块块碎石向下落去。
直到此时此刻,在场的几人才终于明白了他们身处何地,他们在一片深渊之上,极高的桥梁链接了石台那边的阶梯和密道下来的空间。
而作为过主线的玩家,范渊一旦触发到启动条件,这中间的桥梁就会断裂。
范渊也没有坐以待毙,他挥手召出灵剑。灵剑才刚悬在半空中半秒,就被不可阻挡的力量桎梏,直直向下坠去
此处不能御剑飞行,应该是有什么限制条件。范渊刚试图做些什么,这处洞窟却开始了坍塌。
无数的石子碎屑倾泻而下,大有掩埋了此地的意思,轰鸣声此起彼伏,身处两地的人根本看不清,也听不到对面发生的事。
“我勒个去,什么情况?”
雨赶紧站起身去看,后路完全被堵死了,他想抱着林诺泽避难都没地方可去。
“这一段,有BUG。”
林诺泽突兀的站了起来,他的眼中根本没有面前坍塌的洞窟,而是亮得惊人的各串数据在疯狂流动。
“林诺泽?”
雨罕见的叫了他的全名,因为他不能确定眼前的人还是不是他认识的人。
“幸会,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祁时雨。”林诺泽转过头,很轻的笑了一下,“哦不,在游戏里应该叫你雨·瑞安。”
“你到底是谁?”
祁时雨的表情变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叫出他现实中的名字,明明连他那群疯狂的粉丝都不知道他的原名。
“我吗?我叫林诺泽,这点不用怀疑,我就是他,而他是我的一部分。”
林诺泽伸出手,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微动,指尖下展开了一个黑色的屏幕。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原本还在剧烈崩塌的洞窟静止了,所有的场景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不动了,就连隐约能看见的范渊也消失在原地。
“你做了什么?”祁时雨眼神一凝,“那个男妈妈呢?”
“不用担心,我让他闪退了。”林诺泽端着他那不变的笑,“你很好奇?”
“你这个笑得让我不得不怀疑。”祁时雨真挚道。
林诺泽眨了眨眼,眼中有一瞬间出现了清澈的愚蠢:“可他们明明说这么笑是最礼貌的弧度?”
被这一打岔,祁时雨竟然找回了一点诺泽泽的影子,他微眯了眼,问道。
“把我单独留下来,你是想对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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