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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昀忽视掉这点不适，“没事。”
他灌下一口茶，缓和了许多。
宋白捡起先前的话题，“所以你和弟媳吵架了？现在他不理你，你也不理他？”
听他说起这个，顾北昀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左看右看之下，才勉强“嗯”了声。
他也不想跟宋白讨论这种事情，可没有办法，他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那天迈出院门后，顾北昀气急了，他走在府中，越想越觉得谢岑有要离府的可能，他又烦躁又害怕。
于是在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下令叫人围住了寄月院，为的就是让谢岑没有出府的可能，可等他冷静下来就后悔了。
但他又磨不开面子，更想着谢岑会因为这个来求他也说不准，谁知他等了几天，寄月院一点消息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到宋白，试图从他这里找到突破点，修补他和谢岑的关系。
宋白思考一番，认真道：“要解决问题，就要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他颇为高深莫测地摸了一把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说吧，你们因为何事吵架？”
顾北昀看他这副不靠谱的样子，忽然觉得不该找他来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闷闷道：“不是因为事……”
宋白很快理解他的意思，“那是因为人？”
废话，不是因为事，那不就只能是因为人了吗？
顾北昀说：“嗯。”
“我知道了。”宋白转动眼珠，似乎想明白了整件事，“你要娶正妻，弟媳不同意，所以你们二人大吵了一架。”
说罢，他还洋洋得意的，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顾北昀刚喝下一口茶，听他这话直接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咳嗽起来，“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啊…”宋白瞬间捂住嘴，从指缝中透出话音，“那你说啊，别老是让我猜，你也知道我向来猜不准东西。”
顾北昀垂下眼睫，盯着漂浮在杯中的一点残叶，“是他身边的仆从，他们…”
他说不下去了，感觉只要说出口，就是给谢岑和祈安的关系下了一层定论，但或许他们之间根本也就没什么。
听他说这个，宋白的脑海中飘过一张脸，“那天晚上跟在弟媳身后的那个？”
顾北昀点头，宋白若有所思，撑着下巴，“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件事，那天他跳下湖之后，弟媳跟着跳了下去，紧接着就是那个仆从，他盯着弟媳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顾北昀追问，“那天他也跟着跳下去了？”
“对啊，追得可紧了，一阵风嗖地一下从我的耳边刮过去。”宋白松开下巴，手从耳边挥过，形象生动的演绎了一下。
顾北昀的脸色更差了，原是想来他这里听点意见的，这下可好，听到个更坏的消息。
宋白看他情绪不高，安慰说：“没事北昀，其实这事解决起来也简单，三种方法。”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种是道歉。”
在顾北昀发飙之前，宋白自己先否决了这种想法，“以北昀你的性子，道歉显然是做不到。”
宋白抬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种是买些弟媳喜欢的东西，哄哄他。”
顾北昀皱眉，哄人这种事他拉不下来脸做。
宋白觑他的神情，也知这方法不行了，他只好伸出第三根手指，“那么这第三种方法……”
说到这里时，他忽然变得神秘兮兮起来，起身坐到了顾北昀的身边，附嘴过去，叽里咕噜了一番。
许久，宋白抬首，问：“北昀你听明白了吗？
顾北昀颔首，看起来呆呆的。
第41章 滚开
暮色起，天边飘起嫣红色的云朵，像极了涂敷在脸上的胭脂。
顾北昀沉着步子，走到了寄月院门口，落日余晖飘落在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嫣红色。
侍卫见他过来，抱拳见礼，“将军。”
顾北昀摆手，“将门打开吧。”
侍卫上前为其打开了门，顾北昀跨过门槛，再度进入寄月院，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走进去后，一个人也没看到，顾北昀不觉有异，毕竟寄月院的人本来就少，见不到人也正常。
可到正屋门前，顾北昀就直接愣住了，因门前空无一物，该有门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他琢磨两下，猛然想起几天前他做了些什么，这完全是他造成的。
可为何一直不修，这都几天了…
没等他想明白这事，屋里就走出来个人，顾北昀打眼一瞧，是宁粥，只不过她眼圈通红，像是刚哭过。
宁粥没料到会见到顾北昀，脸上闪过讶异，但很快变得冷淡，她敷衍行礼，“将军。”
顾北昀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你…”
刚说出一个字，宁粥就从他的身边走了出去，半句说话的功夫都不留给顾北昀。
顾北昀转身想骂，忆起来这里的目的，生生地忍住了，迈步就进了里屋。
药味扑面而来，浓郁的仿佛要化作实质，凝滞在屋中。
顾北昀皱紧眉头，耳听见轻微的咳嗽声，他不由加快了步子。
谢岑躺在床上，自然也听到外面的动静，坐在脚踏上的祈安同时直起身子。
二人对视，谢岑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要做。
停下动作的同时，顾北昀已转了过来，谢岑侧过头看他，不带情绪地问：“顾将军大驾光临是来做什么？”
顾北昀本来满心都是担忧，结果一听谢岑这夹枪带棒的话，那些情绪便尽数烟消云散了。
他又见祈安在房内，离谢岑还那么近，妒火与疑心立刻占满了他的整颗心。
他朝前走，打量二人，“看来是我的不对了，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你的兴致。”
谢岑扭过头不再看他，“我现在不想跟你争执这些事情，将军要是无事的话，就走吧。”
顾北昀怒意渐深，大脑空白，“整个将军府都是我的，要让谁走，自然是我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
谢岑变了神色，顾北昀看在眼里，自觉说错了话，可覆水难收，他不知该如何挽回。
静了一瞬，顾北昀转向祈安，面色凛然道：“你给我出去。”
祈安还未有反应，谢岑先出言讥讽，“所以如今又要换成将军来审问了吗？一个个的倒真是来得勤快。”
顾北昀被他这番话整昏了头，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但谢岑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又道：“祈安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顾将军若是看不惯可以让我一并出去，那么屋子全给你。”
“好！你很好，谢岑你可太好了！”顾北昀指着他，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恼急转身就走。
不过刚迈出两步，顾北昀突然想起了今日所来为何，但已经走了出去，收不回步子。
他火气冲冲地行至外间，大力踹开凳子，坐了下去，发出极大的动静，生怕人不知道他在那里。
谢岑知他没走，也不理他，安安静静地靠在软枕上，祈安依旧坐在脚踏上，趴在床边抬首瞧着他，乖巧得像是只小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中始终寂静一片，谢岑上午刚被林子期惹得吐了血，只是略喝下些补气血的药，仍未恢复。
如今又被顾北昀的突然到访气到，血气上涌，嗓子痒痛不已，他想咳嗽。
可知道顾北昀在外面，谢岑就不愿意将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省得再得到那些无谓的关心。
他强忍半响，终究是抵不过身体的疲弱，在又一次的气息冲撞下，被迫启开齿关，咳嗽起来，鲜血的腥味在口中扩散开，恶心不已。
祈安忙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随后起身想去倒水。
不料却看见顾北昀已经捧着水进来了，他捏紧拳，用眼神表达着不满。
顾北昀仿若未见，递过杯盏想给谢岑，刚听他咳嗽，顾北昀心里就难受，游离在里面的针又开始滑动起来，刺得他心脏生疼。
他启唇，“喝点水…”
谢岑捂住喉咙，面色不好，瞧见递到眼前的杯盏，他不带一丝犹豫，甩手用力打开了顾北昀的手，带起“啪”的一声脆响。
“我不要。”声音略带哑意。
杯盏从顾北昀的手中滑落，重重摔到地上，碎成几半，清水也溢了出来。
手上的痛微乎其微，但谢岑这一打像是打在了顾北昀的心上一般，痛彻心扉。
“谢岑你是非要如此吗？”
谢岑咽下喉间的血，转头看他一副失意落魄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讽刺，更扎眼的很。
分明晨起刚叫人来套过话，如今又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谢岑只觉无比心灰意冷，“顾将军若不想看见我，不如就让我出府吧，省得我们相看两厌。”
“相看两厌”四个字戳中了顾北昀的心，他没有料到谢岑会因为一个奴仆而跟他说出这种话，真真是无情更无心。
顾北昀涨红了眼圈，重复他的话，“相看两厌，好一个相看两厌，你厌恶我对吗？”
“对，我厌极了你。”话落谢岑急痛攻心，眼前发黑，但他宁愿咬舌保持清醒，也不愿在顾北昀的面前落于下风。
两个人谁也不肯让谁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相视对峙。
顾北昀更是齿根酸涩，浑身都在发抖。
因为愤怒，更因为谢岑的态度，实在太过漠然了，仿佛已将他当作了陌路人。
指尖深掐入手掌中，顾北昀气极反笑，“想离府可以，但你作为我的妾室，一点妾室应尽的职责都没尽到，你总得做到点事情，我才能让你离府。”
谢岑不解，“什么意思？”
顾北昀走上前，在谢岑未反应过来时，轻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自然是床上那档子事。”
分明是暧昧横生的话语，但他的眼眸无比清明，话音更是冷淡，让人禁不住怀疑刚刚那话究竟是不是由他所说。
谢岑怔住了，没有再动作。
反而是祈安很快反应过来，赶忙上前阻止，他满心都在谢岑的身上，全然对顾北昀不设防。
不料顾北昀突然发难，一脚踹中了他的腹部。
这一脚力道十足，加之出其不意，将祈安重创，倒在地上，好半响没能起来。
“祈安！”
谢岑转头欲察看他的状况，却又被人捏紧下巴转了回来，望进双黑漆眼瞳中。
此刻的顾北昀如失了神智般，对谢岑不再像往日那样子有礼，手下用力，将他的下巴捏出了红印，“瞧瞧你这幅着急的样子，我真的要怀疑你到底是谁的妾室。”
谢岑也不惧他，抓住他的手臂，恨恨道：“松手！顾北昀你说出这种话，真的很让我恶心。”
顾北昀不见怒色，唇角上扬，拇指按上谢岑那张可恶的嘴，使力揉弄两下，“恶心？厌恶？你再多说说，我看看你这张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词来。”
谢岑沉下脸色，余光里瞥见祈安站起了身，还要再过来，因担心他的身体，谢岑出言阻止，“祈安，你先出去，别再进来了。”
祈安捂住腹部，眼含不愿，他不想离开这里，留二人独处。
谢岑再度开口，话声凌厉，“出去，我不再说第三遍。”
祈安咬紧齿关，失魂落魄地捂腹离去，顾北昀见他这么听谢岑的话，心中那个想法更加确认了几分，谢岑和祈安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他趁着谢岑的齿关未闭合，径直将拇指伸了进去，按在他的口中，使劲搅动，“他怎么就这么听你的话，分明是将军府的奴才，你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谢岑被他弄得难受不已，眼尾染上红晕，泪珠盈睫。
他不舒服，自然也不会让顾北昀好受，抓着他的手使劲，指尖隔着衣服扎进顾北昀的身体中，狠辣无比。
“嘶…”顾北昀抽气出声，撤出手来。
谢岑不给他喘息的工夫，抬脚踹过去，正中顾北昀的膝盖。
但谢岑的身体毕竟病弱，一脚的力度也不够，只是让顾北昀趔趄了一下。
谢岑瞪他，“顾北昀你给我滚出去，别碰我！”
顾北昀反应片刻，黑下脸再度袭上来，将谢岑压倒在床上，“我就是碰你一下，你就这么大反应，就这么不乐意我碰你？还是你想让别人碰？”
谢岑抬手要打，反被顾北昀钳住双手压过头顶，力道之大，叫谢岑全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只能扭转身子用力挣动两下，直视着身上如凶狼般的人威胁道：“顾北昀你要是想死的话，你就这么做。”
顾北昀怒火冲头，并没有完全理解谢岑这话的真正含义，“你想杀我？你有那个能力吗？”
说罢话他一手制住谢岑，一手向下探，接着使劲拽动，春光乍现，冲昏了头。
顾北昀正准备继续动作，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地方，身下的人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了。
他猛然抬起头，只见谢岑紧闭着唇，一丝朱红从口中溢出。
顾北昀慌了，也清醒了过来，仓惶停下动作，“谢岑你做什么？！”
“张嘴！”他捏紧谢岑的双颊，满心满眼都是着急二字，“你给我张嘴！”
谢岑冷眼瞧着他，眼底尽是讥讽，他认定顾北昀是怕自己死了会连累到他，所以才这样。
“张嘴，我让你张嘴。”顾北昀见他一直不肯松口，手下力道更大，活生生地将谢岑的嘴给捏了开，里面朱红一片，刺目不已。
顾北昀受到冲击，心绪大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敛眸想要道歉，“对…”
“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谢岑抢在他之前开口，冷冷地说着话，接着抬手擦去了唇中流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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