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的。”凌非闭了闭眼,“即使这样,我还是会想杀了他,虽然他是我的父亲。”
“早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那天到来,你下不去手,我替你杀他。”楚霄注视着凌非胸前渐渐生长出新肉的血洞,缓慢又郑重地承诺。
“我为什么会下不去手?”凌非睁眼,漆黑的瞳眸转向他,淡色的唇瓣短暂地弯出一个笑,转瞬即逝,“他虽是我的生父,然而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从未管过我,找到我接我回去后只是拿我当个可以消遣的玩意儿……”
“何况我将身体中一半的血还给了他,我不再欠他什么了。”
“反倒是你,楚霄,你现在能下定决心反抗吗?你的父亲,至少养育了你数年。”
楚霄被问得一愣,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从前,他那个混蛋爹以前和母亲也好歹是琴瑟和鸣过一段时间的,年幼的他每天所愁的只有父亲与母亲布置的课业。
可后来呢,原本他有多爱他的父亲,后来他就有多恨他。
“我不知道。”他眨了眨眼,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有些迷茫地回答。
“或许那句话该我说,如果你想,我替你杀。”凌非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答案,点了点头,同样郑重地承诺。
楚霄没有立刻应声。
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数息过后,方才沉默的人忽然失笑:“我们这算什么?”
“互相当杀父仇人。”
凌非跟着他笑,冷不丁冒出一句,他这话说的淡定又正经,让楚霄脸上空白了一瞬。
“仇人就别了吧,我不想和你做仇人。”他嘀嘀咕咕地抱怨。
“那做道侣吧。”凌非撩起眼皮看他,声音很低,但传入楚霄的耳中却和心跳一样响。
这泉水用不着泡个诸如七七四十九天那么夸张,毕竟灵泉好歹是三界之中的仙品,功效也不负它的盛名,不到一个时辰,凌非胸口上的那道渗血泛白的疤便几乎愈合,生出了肉芽。
然而,楚霄却在这一个时辰里忍受着几乎非人的折磨。
犹如挫骨的疼痛,在他的浑身上下每一节骨头里叫嚣,他唇色泛白,手脚发软,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他表面上试图将自己粉饰得什么事也没有,控制着呼吸,咬牙吞下受不住的闷哼,尽力不让他的师兄看出些什么来。
然后他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叹息:“起来吧,别继续泡着了。”
但他看向注视着他的凌非,神情难得有些严肃:“离开的后果我没办法验证,可是师兄,我不想赌你未来的可能。”
“只是疼而已。”他扯了扯嘴角,展开一个有些苍白的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非墨色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些像是怜惜的情绪,但他也没有再坚持说让他离开的话,只是有些温和的轻声低语:“那我们来做些别的什么事吧。”
“用其他的感觉忘记疼痛。”
他凑上前,带动水波荡漾,像是邀请。
楚霄为这暗含某种邀请意味的话一滞,舔了舔莫名干涩的唇瓣,别开眼,喏喏开口:“师兄,你的伤还没好。”
“没关系。”凌非语气淡淡,像是对自己身上的伤毫不关心。
“而且,我也需要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在灵泉的作用下过分快速地愈合伤口以及重续筋骨也不是那么好忍受的。
他将楚霄推倒按在水池边上,目光平和地与他望过来的双眸对视,扬了扬唇角,在对方受惊似的视线中淡然开口:“要开始吗?”
楚霄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但他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啊。”他微笑。
然后,也不知是谁先触碰了谁,他们又吻在了一起,缠绵而温柔。
“师兄,我疼得没力气,你来吧。”唇舌相交的间隙,楚霄含含糊糊地说,让出了主动权。
凌非没应声,只是继续勾着对方的舌尖与之共舞。而在水面下,他伸手,指尖与对方的轻轻触碰,又捉住他飘动着的银白发丝在指间缠绕,另一只手拂过他的胸腹,慢慢划至身下,揉了揉那因为疼痛而疲软的家伙,让它在自己的手中逐渐挺立。
“呃……师兄。”楚霄的眼神迷蒙,像是有些诧异,他询问似的抬眼望向凌非,小声地提醒,“你来的话,可以不用管它的。”
“怎么能不管?”凌非唇畔轻勾像是在笑,“我等会儿还要用他。”
楚霄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师兄的意思,脸上一赤,本就在逐渐硬挺的性器,一下昂扬了起来。
“这不是挺有精神的?”凌非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是眉眼含笑,望着身下的楚霄的目光温和又像调侃。
“唔……”楚霄低低地喘息,“哗啦”一声,将手伸出水面,扶住凌非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与对方肌肤相贴。
凌非温和地接纳了他的小动作,并且有些喜欢,他以唇瓣轻轻磨蹭对方一侧的耳垂,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对属于人类的耳朵逐渐拉长变幻成了雪白的尖尖的狐狸耳朵。
“这个耳朵也要吗?”他轻笑。
毛茸茸的狐狸耳抖了抖,不等楚霄开口,他便探知了对方的内心所想,于是也将唇贴上去,轻轻磨蹭,又张开唇瓣,含住耳尖,舌尖轻扫,润湿舔舐。
舔完又换另一只耳朵。
狐狸耳朵抖得更厉害了,湿漉漉的,瞧着可怜又可爱。
也许是舔弄够了,凌非直起身开始给自己扩张,身体处于水中,穴口很轻易地被指尖破开探入,慢慢地旋转抽插,增加手指,一点一点地将穴道扩张成一个适合于容纳性器的洞口。
泉水顺着他的指节一股股地涌入穴内,温热的泉水来回流过甬道,烫得他腿根直颤,咬着牙,忍耐着喘息。
楚霄眯着眼,在烟雾朦胧里欣赏着此刻让他更感到心动的凌非,目光近乎着迷地注视着额角微微渗着汗,轻蹙着眉像是隐忍的师兄的脸庞。
也许是觉得差不多了,凌非抽出手指,扶着楚霄跳动着青筋挺立的性器,慢慢坐了下去,然后扶着身下之人的肩膀,慢慢地挪动身体。
楚霄害怕自己乱动会伤到凌非,只是僵硬地坐着,由着对方在自己的身上起伏,只偶尔捏一捏对方在水下送上门来的臀肉,揽住对方扭动的腰肢。
单纯的水能给予的润滑终究有限,只是因为在水中,不断地有温热的泉水补充进穴道,让这场性事得以继续。
而由于这场在水中进行的性事,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在寂静空旷的殿内尤为明显,回荡在性事双方的耳边,羞耻又色情。
凌非那满头的墨发披散在脑后,随着他起伏的动作,在池水中轻轻荡漾。
楚霄凑过去,舔吻着青年的喉结锁骨,然后慢慢滑动,来到他胸膛上长出新肉的伤疤处,吻逐渐变得轻柔,小心翼翼地,犹如羽毛一般,轻轻拂过。
凌非呼吸一窒,起伏的动作倏忽停了下来,胸口有些酸痒,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将楚霄埋在他胸前的头抬起来,揉了揉他不知怎么耷拉下来的毛茸茸的耳朵,语气温柔得几乎有些不像他:“我没事的。”
楚霄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角。
然后,起伏继续。
这场性事比之以往经历的两次在围观下的几乎称得上双方博弈的交合要节奏缓慢温和了许多。
但相对于之前的,纯粹肉体上的结合,这场温吞的性事更多糅合了两人对彼此的浓烈的珍视的情感。
在终于抵达顶峰的瞬间,他们好像都忘记了身体原本的伤痛,只剩下彼此给予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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脐橙 温泉play
第23章 了结
要我说,仙君和魔尊当年栽的这个跟头,实在是有些惨烈。
不过,若是楚霄未曾入魔,凌非也未曾剔除魔骨,或许也就没有如今的仙君与魔尊了。
而随着楚霄入魔,凌非重塑了根骨,原本仙界与魔界的继承人在阴差阳错之下替代了对方的身份。
也是后来三界诸多变化的开端。
至于后来他们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一步步强大起来的,那就是一个漫长而沉重的故事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他们而言,也只是成了一段印象深刻的回忆而已。
反正仙君和魔尊如今的生活也挺逍遥自在的不是吗?
除了掌管着仙界与魔界的责任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得了他们的脚步了。
至于他俩是怎么干掉对方的爹当上魔尊以及当上仙君的……你猜?
在他们真正成长起来之前,他们还没有藐视一切的资本,连简单的反抗都做不到。
仅仅是违背各自父亲的意愿所要付出的代价都比寻常人家要大得多。
比如说,他们的相爱。
而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却偏偏和本人的“对头”的儿子结成了道侣,便足够又一次触怒曾经三界的两位最强者。
凌非在灵泉的治疗下根骨重续后,便说什么也不肯继续泡着了,强硬地将楚霄拉出温泉,不让他再继续承受温泉所含灵气对其入魔之身的排斥与侵蚀之痛。
然后他们逃跑了——虽然只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仙界为仙君所掌控,魔界为魔尊所掌控,偌大的三界他们又能跑到哪儿去?即使是宗门,也护不了他们。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又被抓了回去。
只是这次,不知是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楚霄被墨衍带回了魔界,而凌非被带去了仙界。
仿佛他们所有的叛逆、逃跑、抗争都不存在一般,带在各自的身边,只当一个徒弟或者说继承人培养。
不过即便互相交换了身份,情况也不比先前好到哪儿去,甚至或许更糟糕。
怕高的依旧怕高,怕黑的依然怕黑,肉体上的遭罪或许还算是好的,而因为某人的恶趣味,这对刚心意相通的年轻修士,更多了些精神方面的折磨。
有些时候,甚至会故意安排些自相残杀的戏码,看他们绝望地挣扎,直到其中一方真的快没命了,才施施然出手救人。
或泡一次灵泉,或用魔界的圣药,百十年来,不说真正学到些什么,这灵泉圣药倒是嚯嚯了不少。
“灵泉稀缺,并不是取之不竭的。”有时楚亦会冷着脸对这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行为表示不认同,虽然他实际上从未真正阻止过。
墨衍总是摇摇头,笑容乖张:“说的好像魔族的圣药不稀缺。”
“你不觉得看他们在选择中挣扎很有意思吗?”
而楚亦往往只是流露出些许像是无奈的神色,唇瓣开合像是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发出一声叹息似的低唤:“墨衍。”
明明依旧是那副冷静克制的模样,却依稀能窥探出些许掩藏起来的不同。
但这种隐忍般的欲言又止的行为只会换来墨衍的一声嗤笑。
“犯不着摆出这幅姿态给我看。”他懒洋洋地提醒着,语气中带着点儿报复似的畅快的恶意,“别忘了我们的千年之约。”
“……好。”
然后楚亦就又成了那个淡泊无情,高不可攀的仙君了。
……
数百年的时光弹指一瞬,两位三界至强相约决斗于三界交界处。
双方还未曾出手,只是各自的灵气与魔气涌动,便让这天地在刹那间变了颜色。
幸亏没带上各自的仙兵魔将,不然又会是一场生灵涂炭。
墨衍提着一柄以魔气凝炼而成的长枪,枪尖斜斜指地,姿态懒散,但浑身暴涨的魔气无不在显示着他已进入备战状态。
“我那逆子恐怕巴不得我死了。”他散漫又轻佻的说着,仿佛在谈论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话题。
楚亦手持一柄出鞘的散发着灵光宝气的仙剑,凌空而立,他没有反驳墨衍的观点,只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事实:“令郎倒是说过想杀我。”
“哦?为了你儿子?”墨衍像是毫不意外,饶有兴致地猜测原因。
楚亦没有否认。
“他倒是痴情。”墨衍牵起一边唇角,望着楚亦的血色瞳眸带着些讽刺,也不知是在笑谁。
“吾儿也曾说要帮他杀你。”楚亦与那双血眸对视,冷静地继续补充。
“啧,是那小子会说的话。”墨衍冷笑,他望着身前负剑而立的白衣仙君,目光从束冠的青丝到衣角绣着的墨藤细细地巡逻,不知是感慨还是遗憾,“瞧瞧,我们的好儿子们,做到了我们曾经做不到的事,让我都有些嫉妒了。”
楚亦看着他沉默片刻,眸光中隐藏着些什么,像是动摇,当他最终摇了摇头,固执地坚持己见:“仙是仙,魔是魔,他们本不该如此……我们也是。”
墨衍最不耐烦听他说这个,他冷嗤一声,提着魔枪便向对方攻去,简单的一刺,在他的诸多招式中伤害称不上高,却带着经年不曾解开的怨气,直直地冲向楚亦。
楚亦不避不让,提剑挡开,身上的气势跟着一凝,一下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方才还如话家常般闲谈的二人,在一瞬间便缠斗得不可开交,兵刃相接,绚丽的术法飞舞,他们毫无顾忌地向对方身上丢着招式,仿若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在楚霄和凌非得知消息赶到现场后,这场声势过分浩大,险些波及三界的决斗,已然接近了尾声。
除了斗得几乎两败俱伤浑身是血地坠落在地的一仙一魔外,半空中还立着一名清冷美艳的女修。
女修反手持着双剑,剑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血,不难想象她是怎样将这对细窄灵巧的鸳鸯剑刺入了两个立于三界顶端的男人的胸口的。
女修的双剑上大概是淬了毒,地上的两个看起来连呼吸都格外艰难。
凌非与那女修对上视线,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面容,胸中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那是他出生后从未见过的生母。
女修唇瓣微张,清冷的眸中像是掠过一抹名为愧疚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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