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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父亲，确有其事，只是买来玩玩儿。”凌非微微躬身，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嘴角保持着疏离的微笑。
“玩儿？”魔尊墨衍眉头微微一皱，“吾儿玩一玩便罢了，可切莫动了真情。”
凌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个奴隶原本是什么人？”墨衍突然换了个话题。
“一个跑到魔界挑衅的愚蠢的宗族弟子罢了，父亲不必在意。”凌非垂眸应声，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哦？跑到魔界来挑衅？”不曾想墨衍反而像是被提起了兴趣，“我竟不知还有此事。”
“回禀父亲，当时没有闹大，此人很快就被抓起来送到了万俟芜那儿，孩儿也是从他手里买下的他。”
“吾儿不介意本尊去见见他吧？”
墨衍像是颇为感兴趣似的问，然后也不等凌非有什么回应 ，便自顾自地离席，魔气一荡，头也不回地往宫外飞，等跑远了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传音过来:“吾儿还不给本尊带个路？”
“是，父亲。”凌非咽下阻拦的话，恭顺地应诺，掏出灵剑，御剑跟了上去。
凌非看着等在前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墨衍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抿紧，他知道墨衍肯定是要找楚霄的麻烦。
原本他还打算先悄悄回去给楚霄报个信，眼下看来是不行了。
“父亲，走吧。”凌非垂下眼睫，避开了墨衍仿佛能洞穿人心的探究似的视线。
……
有凌非护着，至少表面上作为魔尊之子的人的身份，让楚霄在魔界过得还算不错，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没办法离开魔界，但至少不必担忧生命安全，又或者真有哪个丧心病狂地魔族强行给他刻上真正的奴隶印记。
所以此时的楚霄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甚至十分悠闲地蹲在属于凌非的宫殿外的小池塘旁，观赏着暗紫色但透明的水面下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
等凌非回来问问这些都是什么吧，在墨衍抓着凌非站在他面前的前一秒，楚霄还颇有些期待地想着。
“吾儿，这就是你买下的那个奴隶？”墨衍一手拎着气息奄奄的凌非，一边上下扫视了一眼蠢兮兮地蹲在池塘旁的楚霄，面上嫌弃的表情有如实质，“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值得你胆敢欺瞒本尊？”
“咳咳……回禀父亲，孩儿并未欺瞒您，孩儿说的话句句属实。”凌非看起来有些不妙，他被墨衍拎着衣领挂在半空，唇边溢出星点的血迹，一边回话一边咳嗽，像是虚弱极了，但依然堪称平静地应对墨衍的责问。
发生了什么？楚霄皱了皱眉，一瞬间警惕起来，虽然他迫切的想要确认凌非现在的状况——明明对方在出门前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表现关心的时候，凌非的父亲，如今魔界的掌权者，魔尊墨衍已经向他走过来了。
那么他现在该表现出诚惶诚恐的尊敬？不，一个被魔尊之子买下来的异族奴隶怎么会向魔尊表达敬意呢？
相反，他应该愤怒，他应该传达出对所有魔族包括凌非的厌恶，他应该……基于那个所谓的奴印给出一定的反抗。
可那也只会给凌非带来更多的麻烦——一个连自己的奴隶都管教不好的魔子殿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传闻。
于是他想起了他原本这辈子都不愿再提起的人。
“魔尊阁下。”他冷静地向墨衍点头示意，甚至带着些矜持，施舍般地分出一缕视线，将一个傲慢的仙家子弟表演得淋漓尽致，“我想，您的手下和令郎似乎都弄错了什么。”
“在下不过是遵从家父仙君之令下界游玩散心的，不知怎么竟被人抓起来当成了奴隶，还被令郎买了下来。”他刻意将“仙君”两个字念了出来，变相报上了名号。
而从头到尾，他连半点儿目光都没有分给墨衍手下的凌非，就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在听到“仙君”之名的那一刻，墨衍便眉头一跳，原本被捡回来的独子欺瞒的愤怒与对这个所谓的奴隶的好奇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楚霄的审视。
“你说令尊是仙君？小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可不记得那家伙有托我关照过他的儿子。”
“是否是仙君后代，魔尊一验便知。”楚霄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墨衍的质疑，他负身而立，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
“哦？是吗？”墨衍哼笑一声，似是有些不怀好意地反问，“小友想怎么验呢？”
“不如……抽干你的血，看看你是不是拥有青丘狐族血统的仙族后代？挖开你的根骨，看看是不是一如传闻中那样是天生的天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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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剧情，原本想往3k赶一赶，结果一直卡着写不下去，于是还是先放上来了
第18章 凌非受罚
话音落下，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当事人楚霄，反而是被墨衍扔在一旁已被两人选择性忽视的凌非，他咳了一声，抹掉唇边溢出的血，直起身淡定地插入二人的话题:“我说，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奴隶？”
这话说得猖狂又巧妙。
一句话不仅坐实了楚霄的身份，也是变相将所有的过错揽去——是他明知道对方的身份，还将他买下来，收作了自己的脔宠，将墨衍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楚霄抬头看他，像是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但眼中的愤怒有如实质。
外人看来或许是为这句话而自觉遭受了侮辱，而与他不经意间对视的凌非却清楚地知道，那分明是气他擅作主张地揽错。
“哦？这么说吾儿知道小友是仙界太子？”墨衍眯着眼看向淡定自若的凌非，这话说得缓慢而抑扬顿挫，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凌非对着墨衍垂首，像是表达恭敬，又像是在辩解:“是的，父亲，孩儿以为父亲应当是不喜欢仙界之人的，所以就自作主张，没告诉父亲，只是从万俟芜手里买来收作奴隶。”
他甚至不忘给某个喜欢看别人交欢的变态上眼药。
“好一个自作主张，吾儿，看来是本尊太宠你了。”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凌非的说辞，墨衍并没有在意万俟芜如何，只似是冷笑一声，表面上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盯着凌非的目光残忍又冷酷，“还不下去领罚？”
“知情不报，擅作主张，你知道该去哪儿。”
“是，父亲。”凌非垂着的眼睫微不可见地抖了抖，但他还是躬身应了，语气淡淡，面上平静无波。
楚霄眼看着凌非就这么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的犹豫，步履从容，不像是去受罚的，倒像只是去走个过场，马上就能回来。
但他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心里不免有些发沉。
“犬子已下去领罚，好叫小友消气。”
“吾儿做了错事，也是本尊这个当爹的教子无方。”墨衍转头看向楚霄，仿佛刚才那个满眼阴鸷的人不存在一般，面带歉意，“让小友受累了。”
“无妨。”楚霄微微颔首，垂着眼睫有些心不在焉，他并不关心墨衍的道歉，他更在意凌非怎么样了，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刑罚？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让自己看不出什么破绽，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魔子殿下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小友感兴趣？”墨衍唇角的弧度像是又上扬了几分，“不如与本尊一同去观赏犬子的受刑过程？”
那语气分明有几分残忍的兴奋，仿佛凌非于他而言，并不是他唯一的儿子，倒更像是新找到的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儿不坏的玩具。
楚霄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他就被墨衍抓在手上飞到了半空，没来得及害怕，转瞬便到了刑房。
然后，他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度成为他的梦魇。
刑房中阴暗潮湿，昏黑一片，而他那个总是淡定自若，像谪仙一样的师兄，此刻却无半分体面可言，他被铁链束缚着双手吊在屋子中央，未穿鞋袜的脚下满是蠕动爬行着的蛇虫鼠蚁，他紧闭着双眼，面上是一片惨白的平静。
被汗打湿的里衣下隐约能瞧见布满血痕的肌肤，看起来在此之前已经受过另一种刑罚。而那头一贯顺滑的墨发稍显凌乱地披散，发梢已然爬上了虫蚁，铁链“咔啦咔啦”地晃荡……他在颤抖。
“瞧，很有趣不是吗？”
“身为魔的子嗣，竟然会害怕黑暗和虫蚁。”
墨衍作为一个天生的魔，从来就没有道德观念可言，他像是欣赏一般注视着凌非在黑暗中发抖的模样，轻笑着，漫不经心地予以评价。
楚霄捏紧了拳头，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上前将凌非救下的冲动，但他知道他不能那样。
他只能面无表情地附和着，混沌之中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吾儿是不是很漂亮？”墨衍又开口了，血红的双眼充满着戏谑，“他之前将小友当奴隶买下的时候是不是肏过你？现在，让小友肏回来，给小友谢罪怎么样？”
楚霄闻言一愣，就连在屋子中央正咬唇忍耐着的凌非也忽然睁开眼，哪怕他将直面黑暗与满屋的蛇虫鼠蚁。
他早就知道了！凌非在一瞬间了悟，他面上依旧惨白而平静，但那双如墨的黑眸中却映照着深刻的绝望。
难怪……难怪他明明还未曾见到楚霄便笃定他对他有所欺瞒，也难怪他的这般弱点明明到了魔界就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过，他却什么都知道。
他的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试探他，将他们当做什么新奇的玩具戏耍，看他们挣扎，掩饰，争着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他的手上。
他忽然有种被猫抓老鼠般戏弄的无力感。
“父亲。”他开口，声音沙哑而干涩，却平静得不像是正处在一个极端无助的境地，“孩儿知错了，请原谅孩儿。”
“本尊是不是说过，受刑的时候不允许求饶？”墨衍眯着眼冷笑，接着猝不及防地向凌非一掌挥去，捆缚着他的铁链应声断裂，而他也一下被击飞，落在蛇虫堆里。
楚霄阻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他眼睁睁地看着凌非吐出一口血，躺倒在蠕动着的蛇虫之中，浑身痉挛地挣扎。
他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了，却又被一旁的墨衍拦了下来。
魔界的掌权者面上像是疑惑，但那血红的双眼分明满含恶意:“小友这是要去做什么？犬子不太听话，本尊只是略做惩戒，小友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还是说，小友对本尊方才的提议已经迫不及待了？”
楚霄抿了抿唇，没有吭声，他盯着虫蚁堆里的凌非，双目逐渐泛红。
有些事，虽然已心知肚明，但绝对不能摆到明面上讲，不然，就凭他和凌非这两个小小的金丹期压根不敌他魔尊的一掌之力。
“你总是只能旁观，你救不了任何人。”恍惚间，他的耳畔像是有人在低语。
楚霄压抑多年的心魔再度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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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卡好卡好卡，这段剧情真的卡死我了（痛苦面具）
总之先放上来一段。
总感觉写的有点狗血（心虚）
第19章 楚霄入魔
楚霄走火入魔了，表面上看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走火入魔，也没人知道在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楚霄就这么忽然爆发。
他周身的灵气暴动，满头墨色的青丝顷刻间成了雪一般的白，而那双一贯狡黠带笑的黑眸此刻一片猩红的血色，像是深陷梦魇之中，迷茫又暴躁。
再这样下去他不光会仙途尽毁，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楚霄！”凌非挣扎着爬起身，不顾满身的泥泞虫蚁，不顾四周的黑暗，凭着对灵气波动的感知，踉踉跄跄地朝着楚霄扑去。无法挣断的玄铁铁链仍然锁在手腕上，挣扎间“哐当”作响。
“醒醒！楚霄。”
然而不管凌非怎么呼喊，楚霄都毫无反应，依旧自我沉沦在心魔的世界。
怎么会这样？！楚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滋生心魔？
凌非站得摇摇欲坠，满目惶恐与茫然无措。
“最适合修仙的极品天灵根所有者竟然入魔了？有趣。”墨衍只是立在一旁，玩味地看着两人一个入魔失控，一个嘶吼般地试图唤醒对方的意识。
接着，他似乎是看够了，懒洋洋地给出提醒:“吾儿，本尊记得你不是刻下了能掌控他行动的奴印吗？怎么，他不听你的话？”
说是提醒，更像是质问。
凌非本就惨白的脸更白了。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刻下过什么奴印，又何谈控制？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朝着墨衍低下了头颅:“父亲，孩儿并未刻下奴印，仙界太子并不受我掌控，孩儿并非有意欺瞒，还请父亲赎罪……”
“有趣。”墨衍不怒反笑，他用那双血红的眼眸盯着他唯一的亲子，像在审视，语气平静无波似呢喃，“吾儿竟为了一个来自仙界的人向本尊服软？”
“孩儿请求父亲，出手救他。”凌非仰望着墨衍，话说得不卑不亢，只目光隐约流露出些乞求的意味。
“吾儿想救他？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本尊说话？吾儿，你该知道，你是一个魔族人。”墨衍依旧在笑，但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里显然透出些许不悦，“魔与仙从来都是对立的。”
“别看如今维持了多年的三界平衡，那也只是因为本尊和楚亦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互相牵制着罢了，如果有机会，仙魔大战是迟早的事。”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散漫，很难想象他其实是在讲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
“如此，你还要执着地让本尊救他吗？”
“父亲。”凌非半跪着的身形一滞，目光依然执拗地盯着墨衍，面上的神情有细微的惶恐，却无半分迟疑。
对话间，楚霄周身的灵气暴动得越发厉害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已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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