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跳着脚,愤愤不平地骂:“他/奶/奶/的,那七妖王欺人太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就要扬言娶您作妖后,真是癞/□□想吃天鹅肉!不,朱雀肉!青龙肉!玄武肉——”
江岁寒听不下去了,打断它:“玄武肉又硬又糙,还有那么大的一个龟壳,七妖王咬不动的。”
“圣君!!!”沐白皇帝不急太监急,一激动都变出人形来了,高挑纤细的白鹤身子,顶了个七八岁孩童的脑袋,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那厮放话了,除非您亲自出手,让他败得心服口服,否则绝不会放弃,一定对您死缠烂打到底,直到您与他回了妖界,给他生一窝狐狸崽为止!太不要脸了,您快出去给他点颜色瞧瞧吧!”
嗯?男人还能生狐狸崽呢?江岁寒疑惑地打量一下自己,觉得好生神奇。
正主这般不上心,鹤童子气得都快哭了,小鼻子一皱抽抽搭搭,江岁寒到底是于心不忍,摸了摸它的头:“好了好了,别哭,我这就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苍穹派山门外,往日是一片仙境般的远山浮云,今天,被满眼喜庆的大红冠盖给淹没了。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都穿着龙凤呈祥的红衣裳,还有聘礼喜车无数,从十几里外的长空蜿蜒而来,端的是财大气粗,声势浩瀚。
为首的一台八仙轿中,柔若无骨的男人侧卧在锦榻上,狐狸眼狭长,容貌邪魅,发色是纯粹的雪白,唯有额前一缕青丝,衬得越发明艳,他手指纤长,端起旁边银盘里的一只玉酒盏,仰头风情万种地饮了一口。
狐族媚术天下无敌,尤其是媚骨天成的九尾天狐,他这一举手一投足释放出来的魅惑,毒药一样,引得苍穹派不少围观弟子不少心旌恍惚。
“呵,一群没用的小东西。”
七妖王对自己的魅力很满意,草草地将酒盏抛在地上,小指一勾,慵懒地拽了下软枕旁躺着的金链子,风铃声哗哗大作。
八仙轿鸟架子上的一只狐族天敌——扁毛秃鹫,扯着嗓子大声吼:“寒寒宝宝快出来!跟本王回家生小狐狸啦!”
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苍穹派弟子,不约而同地吁出了声。
“找死。”萧洛站在最前排,手中灵刀直接出鞘一半。
楚越溪及时按住他:“淡定,阿洛。”
“我怎么淡定?”萧洛一回头,眸中杀气昭然,“敢情那狐妖要娶的不是你师尊?”
楚越溪一听,乐了:“嘿,我师尊那火爆的脾气,他敢娶就来啊,当心娶回去后被——”
“被什么?”身后,奚凌酷冷成冰的声音响起。
“家暴”两字来不及说,楚越溪笑容凝固了,一寸寸转过头去,尴尬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奚凌瞪他一眼:“被什么?”
转移话题失败,旁边墨羽林舒别过脸去,捂着嘴不厚道地笑出来了。
楚越溪低着头,乖巧道:“被斩除妖丹,就地正法。”
奚凌抬了抬眉,冷笑:“为师对正法七妖王没兴趣,正法你倒是很有兴趣。”
说着,话锋一转指着萧洛,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人家!平时看的闲书是什么?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你再看看你!”
“???”楚越溪一个头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墨羽和林舒都快笑吐了。
奚凌余怒未消,看了看旁边因为师尊被妖王觊觎,而怒发冲冠的别人家徒弟,再看看自己家,恨不得拱手把他送出去的逆徒,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滚滚滚,看什么热闹,回去抄书,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一百遍!明天交给我。”
“哎,师尊啊,弟子冤枉……”
“你冤枉个鬼!快滚蛋,别在这烦我!”
楚越溪哀嚎不止,被狐朋墨羽和狗友林舒一边一个,驾回青鸾峰了。
罪魁祸首萧洛,对奚长老师徒这种鸡飞狗跳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也没打算解释,直接问:“四师伯,七妖王什么实力,我师尊能赢吗?”
“能赢,当然能赢。”奚凌抱臂胸前,望着前方阵仗,不屑地一笑,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思,“小五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在他面前,若一只普普通通的狐狸也能说得上话,那我们苍穹派趁早解散了算了。”
妖界七妖王,青丘国之主,等于普普通通的狐狸。
话是托大了点,但奚凌是江岁寒的专属医修,自然最了解他的真实情况,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萧洛默默地把刀锋还入鞘中,但紧锁的眉头并未松懈多少,忽然,后边的人群沸腾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圣君来了!”鹤童子沐白在前开道,趾高气扬,狐假虎威。
清气充盈的宗门主干道上,雪衣人身姿如松,步履生莲,一头及腰霜发如九天银瀑,纷纷扬扬的桃花雨落在他肩侧,如诗如画。
苍穹派弟子默契了得,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朝七妖王座驾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纷纷朝两侧散开。
被人群遮住的山前空地露出,江岁寒一打眼就望见了那躺在八仙轿里的懒散狐狸。
“就是你?”
一见他来,七妖王云容立马精神了,抖擞地起身来,掌心一闪,一柄银月弯刀扣在手中。
“寒寒宝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来本王与你,已经六万两千二百一十五年没见了,肝肠寸断。”
……等等,这到底是多长时间?
江岁寒算不过来,脸一冷,漠然道:“说人话。”
巧了,云容就爱极了他这般冷冷淡淡,与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的风情,抚了抚刀刃,妖冶笑道:“寒寒宝宝,你不会想耍赖吧?五十七年前,你在青丘国摸过本王的尾根,在九尾天狐一族的传统中,被人摸过尾根的狐就是残花败柳,本王多年来孤身一人后宫空虚,都是拜你所赐次,就问你不嫁我,谁嫁我?”
他一口一个“寒寒宝宝”,激起苍穹派众怒,沐白踏前一步,骂道:“呸,你个卑鄙下流无耻的骚狐狸,休要血口喷人!我们圣君冰清玉洁得很,怎么会闲得摸你的破尾巴?你求着我们摸,我们都不摸!”
“就是!天下想娶我们圣君的人多了去,能看得上你?”
“臭狐狸,别白日做梦了,赶紧滚回青丘洗洗睡吧!”
一片掀天的怒骂声中,江岁寒冷清清地站在那,面沉如水,不知在想什么。
五十七年前,青丘国度……
他在识海里飞速翻找着原主的记忆,很快,定格在一个大雪封山的冬夜。
那时,江岁寒奉师门命令去和青丘狐族交涉,要它们交出不久前在东方沿岸霸占去的一片平原,先礼后兵,狐族听话便罢,倘若不听话,直接打服。
狐族贪婪狡诈,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后者。
一干想钻空子分羹喝的狐狸精,被藏雪圣君揍得是人仰马翻,族中最引以为傲的媚术,在真正的无情道面前,比纸老虎都不如。
于是,青丘狐族大败,东方平原回归人族。
江岁寒杀了一天一夜,人困马乏,半跪在一条终年不冻的小溪边,洗手濯面。
忽然,旁边的雪堆晃动几下,一只浑身纯白,唯有头顶立着一撮黑毛的小狐狸钻出来,冻得瑟瑟发抖。
小狐狸很黏人,爬到他腿边,蹭啊蹭啊蹭,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幼弱叫声。
“冷?”江岁寒投下目光,淡淡地问。
“呜呜呜!”小狐狸通人性,疯狂点头。
江岁寒静静看它片刻,放下只手:“上来吧。”
“嗷呜~”小狐狸欢天喜地地滚上去了。
江岁寒双手拢着它,释放出灵力,一点一点为它取暖。
谁知,古有东郭先生与狼,今有藏雪圣君和狐,暖了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经脉处传来刺痛,掀开手一看,竟是那小狐狸恩将仇报,企图吸他的精血!
“……”江岁寒也不生气,运起护体灵压,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看着它在眼皮子底下被崩了狐牙。
然后,他一把提起狐狸被迫现形的九条尾巴,朝冰冷的河水里一抛——噗通!
……
回忆中,原主手提的部位,正是云容九尾的根部,好像在狐族的传统中确实属于……
性骚扰。
江岁寒啪一声合上记忆,愁得快秃了:前辈啊前辈,您修无情道没错,可仗着无情,就处处留情,这委实,就有点不地道了。
作者有话说:
忙一天忙忘了,刚才想起来,今天4月9号是签约录入的三周年纪念日,虽然从19年起,到22年,三年过去了我依旧是个扑街,但为了仪式感好歹庆祝一下,请看到这里的大家,祝贺以及鼓励我一句吧~希望还有下一个三年,往后越来越好~留评宝子们都有红包,么么哒。
第22章 大比(二)
*暮归山*
谁能想到当年那只连饭都吃不上的小九尾,如今能杀上青丘国主宝座,成为妖界赫赫有名的狐族七妖王?
别人家是一眼万年,云容这是一抓万年。
江岁寒暗暗叹气,这烂摊子,还得他来收。
无法,他先掂量着自己现在的实力水平,够不够与九尾天狐一战,可还没准备好,就听那头不耐烦地催促了——
“寒寒宝宝,本王为了你,卧薪尝胆,吃尽苦头,历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才终于爬上了这七妖王的位子,你这个人但凡有点心,都不该拒绝本王的一片心意。”
云容一个利落空翻,站在八仙轿上,金鸡独立,长风吹过,他大红色的吉服猎猎作响。
“修道有什么意思?比得上如花美眷?比得上红帐春宵?来吧,回去做我青丘国的王后,从此人间极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寒寒宝宝,你说句话呀,愿意的话就点头,我们夫夫二人这就回去,再不理人世间这些肮脏烦忧,若是不愿意的话——”云容舔了舔下唇,殷红的舌尖仿若淬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妖刀盈满了光,眼看着就要蓄力纵劈下来。
“等等。”江岁寒及时叫了个停。
云容眼放精光,喜不自胜:“怎么,你同意了?”
江岁寒摇头:“云容,你光说我若败了,就要做你青丘王后,那你若败了呢?”
云容一愣,明显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江岁寒淡然一笑:“你若败了,就要做我的奴隶,神魂上刻下主仆契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没有我的允许,永生永世不得反悔。”
此言一出,四野静寂。
狐妖云容脸上的神色冻结了。
见君这般,江岁寒忍不住在心中大笑三声:哈、哈、哈!
他这人向来以和为贵,能讲理解决的绝不动刀,就知道这狐妖顾及面子,不敢接下这么重的条件,堂堂青丘国主哪有给人家当奴仆的道理?原本只是想如果败了就让他不许再来骚扰自己,但想了想,不够狠,必须狠绝,冷绝,狂——
“寒寒宝宝,没想到你对本王抱着这样玩弄的心思。”云容眸子里的妖冶之色闪了一闪,转瞬含情脉脉,“本王原以为你会说我若败了,就再也不许来骚扰你,谁知道……”
“主仆契约?寒寒宝宝你看着一本正经,私下里竟然有这样的癖好!”
“本王好爱!!!”
江岁寒:“???”夭寿了,他刚才说什么了?
没有时间思考,新月般的妖刀凝聚妖力,九尾天狐飞身一跃,刀光璀璨如北辰!
江岁寒不得不匆忙迎敌,幸好这几个月恶补了藏雪剑法,正好派上用场,单手掐了一记灵光漫射的剑诀——
“玉山倾,召来!”
铿一声清鸣,翠色灵剑横空出世,剑影剔透,如昆山美玉。
十年没见过藏雪圣君出手的苍穹派弟子们,在短暂的沉默后,浪潮般的掌声响遏行云!
“杀!圣君万岁,收拾了这骚狐狸!”“给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是,我也想给他们看看,可是,怎么看?
江岁寒飘逸地凌空立着,余光一瞥旁边,内心慌得一笔:怎么办,他好像驱使不动本命剑了。
“玉山倾,过来!”他色厉内荏地又叫了一遍,可那翠玉神兵只是悠闲地游曳在三丈外,看热闹似的,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江岁寒心里咯噔一声,糟了,药丸。
果然,就这么一耽搁,云容驭着妖刀已攻至眼前,雪亮的刀锋劈上来,空气都扭曲成一片一片。
妈呀!江岁寒要哭了,循着本能往旁侧一闪,与那妖气纵横的刀刃擦肩而过。
哗哗哗——
山门前掌声如潮,都在赞叹藏雪圣君剑走偏锋、兵行险招,刚才那一下闪得真漂亮!
江岁寒无语凝噎,剑不听话,他苦练的剑法都泡汤了,至于凝气成剑这种高级玩意,他只有昨晚在房间里等萧洛时,实在闲得无聊,笼统从书架上挑了一本,草草翻了一遍,翻到最后都快睡着了……
“前辈,前辈,您醒醒,玉山倾突然不听话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要不您先出来,帮我过了这一关?”
他低头朝着心底呼唤,渴望得到那位半步金仙的些许指点,然而,今天大概是出门没看黄历,背得很,不光本命剑不听话,连前辈代打也不好使了。
“寒寒宝宝,别走神,看刀!”
云容想赢想疯了,知道这天下第一人不好对付,拼尽浑身解数,不遗余力地狂劈猛砍,直把个江岁寒逼得上天天无门,下地地无缝,全靠着一身凌空踏虚的本事,东躲西藏,狼狈地不行,更不提那群对他盲目信任的苍穹派弟子,还一个劲地在那吹牛皮——
“瞧,圣君这一招,虽然看上去不大雅观,但知道什么叫大俗既雅么?不到一定境界,你根本欣赏不了!而且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迷惑得那狐狸根本不知从哪下手。”
15/80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