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没说过的事。比如,你为什么会认识江子汇。”
“江子汇……”
心漏跳半拍,悬在头顶的刀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让齐实寝食难安的秘密被捅了出去,他重复一遍这个名字,心口疼得厉害,像被拳头狠狠砸出了一个窟窿。齐实心虚地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纪年,对方超乎寻常的冷静,更是往他的窟窿眼上撒了把盐。
“年年……”齐实伸手握住纪年的手,故作轻松地解释,“江子汇,他是你们学校的,以前也经常来买咖啡。”
纪年冷笑一声,不明白齐实为什么还在嘴硬,他用力挣开齐实的手,最后问了一遍,“齐实,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徐也行他昨晚告诉我了。”
徐也行,又是徐也行!齐实听到这个名字后槽牙都咬紧了。他眼睁睁看着纪年的身体向后挪了点,眼神里满是疏离和不信任。
本该相互依偎的人正渐行渐远,本该紧紧相牵的手他也快够不到了。
“年年。”齐实音色低沉,眼眶发红,企图博得纪年的同情,“年年,你信我好不好,我爱你是真的,你相信我!”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纪年崩了一天的弦,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断了。他紧紧闭上眼,一颗眼泪无声滑下脸颊。他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因为上心所以伤心。
齐实见不得他掉眼泪,凑上前捧住纪年的脸想给他拭去,却被纪年撇过头抬手拦了回去。
齐实哽咽,重复说道,“年年,我爱你……”
“没用了,齐实。”纪年擦去泪水,定定地望着车窗外的路灯,摇头说道,“你的爱太沉重,我负担不起。”
“我想了一夜没想明白你们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有钱人之间的小情趣?喜欢就要得到,哪怕不择手段?齐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能像你一样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要生活,我要挣钱,我没有精力陪你玩爱来爱去的游戏!你说你喜欢我爱我我信了,我投入了真情实感,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然后呢?只能怪我总是遇人不淑,一次次在甜言蜜语里迷失。”
“我是认真的啊!年年,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我真的爱你,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你啊!”齐实强忍着悲恸为自己辩解,“你一定要信我!我承认虽然我们之间的开始带着太多的功利,但是,我这么做不也让你看清了徐也行的本性了吗?我有错,但他不是错得更多吗?年年,我也投入了真情实感,我不是徐也行,我不会做出选择,我只要你!”
齐实的说着说着,再也无法隐忍悲伤的情绪,充血的眼球酸涩胀痛,滚烫的泪水落在坐垫上,他害怕纪年会和他说分手,只要一想到纪年可能离他而去,他的心就会跟着抽搐。
“如果别人不告诉我,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齐实被问懵了,答案显而易见,如果可以他永远不会和纪年提起。
纪年看到他刚才的表情,知道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他说,“齐实,我不想这样,再喜欢又有什么用,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尊重我。即使你后来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亲口坦白,但你都选择隐瞒到底……”
“年年!你别这么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坏,我只是害怕如果你知道一切后会和我分手啊!”齐实边哭边张开双手想要拥抱纪年,可惜纪年再度躲开。
“齐实,你们都一样。”
纪年凝望着齐实脸颊上纷涌而出的泪,长叹一声,“就当我错付了吧。”
齐实拽住纪年的手臂,用力扯进自己的怀抱,无助地恳求他,“不要,不要这样年年,求你……别走好不好,我们不一样!我是齐实,我是齐实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齐实像个孩子一样重复着念叨,纪年推着他的胸膛想要离开怀抱,可能是结局早已注定,这个怀抱实在是太紧太紧,纪年挣了几下无果只能妥协地顺从。
就当是最后一个拥抱吧。
齐实哭得伤心,他后悔了。
只是早已来不及。
“分手吧。”纪年在最后的拥抱里说出结局。
不争气的泪水又跑了出来,纪年不想哭的。他不想让齐实看穿他的脆弱,他想干净利索地说再见。
“不要,年年……我舍不得,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放手。”
纪年说得冷漠,心里千疮百孔。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掰开齐实的手臂,后背靠在车门上,再次重复道,“分手吧。”
说完,纪年打开车门踏进黑夜。路灯忽明忽暗照亮他前方的路,纪年向着地铁站走去。他听到齐实下车跟上来的脚步声,他也看到路灯下一前一后两个倒影,他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他不想给自己心软的机会。
走到地铁站口,纪年停住,他对着倒影缓缓说道,“回去吧,齐实。”
说罢,纪年便戴上蓝牙耳机,把所有嘈杂的声音过滤干净。
十号线进站了,纪年走进车厢,地铁门徐徐合上,他和齐实隔窗相望,一个在外头一个在里头,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齐实开口好像在说什么,可惜纪年听不到。
耳机里的音乐还在继续,唱的不是上海,而是《北京,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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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周一,送给每一位赶上班的朋友,不管你坐地铁还是开车,希望你都能生活幸福。城市承载梦想,我们负重前行。
看完听着歌感同身受一下。我真的没想到分手会这么难写……太难受了
最后拉扯几章开始追妻。
第三十一章 荒唐大梦
一月二十五日的夜晚,上海下雪了。
这是齐实和纪年分手后的第一个星期。
上海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齐实呆坐在落地窗前,遥望霓虹下的漫天飞雪,落在花园里,落在人行道,白蒙蒙的雪花在光影里起舞,窗户渐渐起了雾,四下茫然看不真切。
齐实喝空第三瓶啤酒,他真的好想纪年。
分手那晚的事仍历历在目,纪年头也不回地离开,深深刺痛他的心。说分就分,一点缓冲的机会都没有,决绝的如一个陌生人,齐实甚至没有想好该如何挽留。他只能固执地跟在纪年身后,试图能讨回一个悔过的机会。
隔着车厢厚厚的双层玻璃,齐实终于想起他还欠纪年一个道歉,四目相对后齐实大声朝他喊着“对不起”。
纪年只是倔强地看着他,面目表情。
齐实说了好几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猜纪年一定能听到。
——下一站邮电新村,开右边门。
人影憧憧,机械轰鸣,载着纪年的十号线驶离齐实视线,地铁没有回头路,他和纪年还会有吗?
齐实颓废的生活着,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管过咖啡店的事。阿超打过几个电话,一开始还抱怨他不上心,但知道他和纪年分手后,长吁短叹安慰几句让他想开点,收拾好心情再来不迟。
齐实何尝不想想开点,可他根本开解不了心结。这一个星期,他睁开眼就是捧着手机想要不要联系纪年,闭上眼心里脑子里也全是纪年的身影。不舍、难过、忘不掉、走不出……失恋是一条82.4公里的轨道,一列11号列车从这头驶到那头,再从那头开回这头,如此往复两小时一个轮回,始终无法开出齐实的心田。
雪停了,车到站了,齐实好想他啊。
第二天的傍晚,齐实围上纪年放在他家的墨绿围巾,坐十号线来到设计院。齐实远远站在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才发现,自己也会变得胆怯。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奋不顾身,也可以丢盔弃甲。
五点半,下班的人陆续走出设计院大门,齐实把脸埋在围巾里,掩耳盗铃一般期待纪年的出现。柔软的围巾还留存纪年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柑橘香,是他家里沐浴露的味道。
很快,纪年和王智恒结伴走出大门,他们低头交谈,从动作表情上看出来,讨论得格外激烈,而纪年也会时不时点头附和。齐实目之所及短短一程路,两人直到转过弯,纪年连头都没抬,更别提能发现他了。
看不到纪年会想他,看到了又会失落,现实一遍遍提醒他,纪年离开了。
希望纪年好好生活,又希望纪年会因为他们分手而难过。内心的矛盾将齐实的骄傲淹没,最终他还是不舍得纪年难过,只愿在没有陪伴的日子里,纪年要过得更好。
是啊,没有他,纪年才会过得更好吧。
谁让谎言做了数,到头变成一场空。
纪年,对不起。
梧桐叶子早已落尽,残雪压枝头。
纪年还在楼上的时候就看到马路对面的人,戴着熟悉的墨绿围巾,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大衣,和那棵没有叶子的梧桐树一样孤零零。
隔着很远一段距离,纪年还是看出他瘦了。这一个星期,齐实也不好过吧。
人和人之间表达难过的方式也各不相同,纪年猜他一定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才会瘦了这么多。但这本就是该他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齐实的喜欢就是巧取豪夺欺骗隐瞒,所以从始至终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失去了才知道自己错了,可齐实忘了有些教训一旦应验也意味着再无可能。
王智恒出现在他身后,也看到了对面树底下的齐实。
“纪年,有人来接那我先走了啊。”
纪年条件反射说好的,反应一下后连忙跟了句,“等等,我和你一起走。”
“啊?”王智恒不太理解纪年的意思,“和我一起走,那小齐呢?”
“随便他。”纪年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冷漠的话,“我们走我们的,等会出了大门别抬头,就当没看见。”
王智恒一下就听出了猫腻,弱弱问了一句,“你们闹别扭了?”
“嗯。”
纪年一脸情绪不佳的样子,王智恒聪明地闭上嘴,背起包等纪年。
其实他们并没有真的在讨论什么,是纪年在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低声和他说了句,“你和我说话,说什么都行。”
王智恒心下了然,“小齐这样子怪可怜的,你要不还是和他好好说吧,诶他今天好像没开车来……你们怎么吵架了?”
“我们分手了。”
纪年突然觉得无比好笑,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知晓,直到分手了,他却敢脱口而出并亲自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
多么魔幻的现实,只是当局者迷。
王智恒被他的话惊了一下,激动地扯住纪年的手臂,“纪年,你……你们之前到底怎么了?我虽然不太懂这个,但有话好好说啊,等会又要下雪了,让他回去吧。”
纪年咬牙,告诫自己不能心软,点点头说了句,“等会坐上地铁了再发他信息,我们走吧,别理他。”
转过这个路口,看不见了可能就不会心痛吧,纪年加快脚下的步伐,趁着雪还未落下来,走进了地铁站。
王智恒坐的是对向的地铁,比纪年的先一步到站,他和纪年说了再见,走进车厢后又隔着窗户给纪年笔画着指指手机,示意他别忘了发信息。
十号线进站了,纪年站在车门口,犹豫不决。
拥挤的人群推搡着他的肩膀挤进车厢,纪年摇晃着身体迟迟没有动静。警报器的滴滴滴声响起,纪年微微跨前一步,但终究还是错过时间,他收回脚转过身,两步并一步踏进向上运行的电梯。
是一种冲动,也是一种执念,纪年奔进暮色,冲进飘然的雪里。
在设计院的转弯处停住脚步,纪年躲在那盏分手的路灯下,看向斜对面的梧桐树,他说服自己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人在不在,不在最好。
齐实还在,小雪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围巾上。
梧桐树上的积雪还未化开,纪年还是无法释怀。
拿出手机,点开奇迹的微信。
——回去吧,下雪了。
齐实在看到消息后,立刻抬头四下寻找,他想纪年一定在某个角落念着他。
纪年躲回墙角处,没有让他发现。
回去吧,齐实,最后一次。他抖掉肩上的雪,离开转角处的路灯,走进深沉的夜里。
天黑了,霓虹下的雪花像彩色的碎片,他在上海做了场的荒唐大梦,梦里有绚烂的爱,有缤纷的人,有他不曾企及的幻想和虚妄,雪花散在热土,梦醒亦会消融。
再见,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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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写= =
每天深夜酝酿情绪,写得很难过,跟自己失恋没差了……
ps上海那天真的下雪了
第三十二章 想念
一月底,上海的年味越来越浓,上次这么张灯结彩还是圣诞节的时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从甜甜的蜜罐摔进泥里,齐实的初恋走到了尽头。
演唱会齐实特浪漫地唱了用余生去爱,谁知道浪漫以后是吻别;跨年夜他们去江边放烟花说永远,谁知道2018年刚开始他们就结束了。
被现实狠狠打脸,到头来什么话都没有成真。
齐实再回咖啡店是三天后的事情,他试图用繁忙的假象掩盖内心的悲伤,可阿超还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朋友之间也不好多说评价什么,只当齐实一时走不出来,然后偷偷给他攒了个局。
静安区大宁边上的会所,门头做的其貌不扬,但往停车场看一眼就知道来得人非富即贵。齐实被阿超生拉硬拽着过来,坐的是阿超的Panamera,半路上又把在家录美妆视频的徐弋阳给捎了过来。
帮他们订包厢的是这儿的年度VIP,阿超的堂哥。据说每年直接丢个两百万在这儿成为年度VIP,不仅有场地使用权,还能送到额外的股份。齐实第一次听到这个赚钱路子的时候,都不禁拍案叫绝,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会挣钱,金融圈的一套理论用在会所上,既发了财又拓宽了人脉。
阿超和门童说是陈总订的台,结果“陈鸿宇”这名字一出来,齐刷刷一溜七八个服务人员迎上来,又帮拿东西又帮换鞋的,场面很是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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