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劫匪显然知晓名声赫赫的‘大杀神’的危险,手持各种枪械,另有几人拿着可收缩的信号屏蔽器,是打定主意要绑走他。
对此,路加神色泰然,伸出双手表示配合,头被罩上密闭箱时还在指指点点。
“你们都不控制一下我的手吗,万一我趁机跑了怎么办?”
“喂,你们都不搞点麻|醉药吗,那总有吃的吧?分我点。”
“你们雇主有说会要多少赎金么,考虑下和我对半分呗?”
……
从控制住到押进航车,花费时间拢共不过五分钟,十二人的劫匪团就已被念叨得耳朵起茧,暗暗腾起怒火。
好不容易安静一段时间,他又鄙夷地咂嘴。
“啧啧,你们可真不专业。打劫成这副德行,真是一群烂泥废物,世风日下啊!”
终于,有人行动了。
灰帽男人右手扼住他脖颈,解开他脑袋上的锁头箱。
视野突然变亮,路加眯了眯眼。
凌天雀和他一样被罩住头蜷缩在角落,它的金毛犬待遇就更‘好’了,整只装进漆黑的金属箱,发不出半点声音。
“亏你还是尼赫尔出来的。”
男人拇指用力按压他下颚,满是瘢痕的嘴唇歪斜着。
“你大概还没明白你们的处境吧?雇主的意思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带你去见他,为了防止你逃跑或动别的歪心思,我们已经有专门对付你的方法了。至于这小孩,这条狗,最后能不能活无所谓。”
怕眼前的疯子听不懂,男人贴心地解释道。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乐意,我随时能把他们从这丢下去。”
侧舱门像翅膀抬升展开,高空的狂风如无形饿鬼涌入,往下看那些宽阔大道都成了线条一般细。
瞅瞅舱门又看看邪笑的劫匪,路加礼尚往来,一边嘴角吊得老高。
“噢——那就是说,我的小孩和狗不值钱吗?”
似乎被他的傻劲逗乐了,周围响起几声窃笑,灰帽男人更是松手用力将他一推。
“是啊,你怎么想就是什么吧。”
老练专业的冷血劫匪,手上沾满人血,毫无怜悯之心,亦无常人的情绪外显。
但人终归是人,会在目睹超乎想象的画面时忘记掩饰。
他们的目标暴冲而起,速度之快只在他们眼里留下一道视觉残像。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他既不是为了反抗,也不是想救同伴。
而是一脚横踹,将黑箱连同少年一起踹出敞开的舱门。
凌天雀的身影随惨叫远去,最终化成颗黑点,彻底消失在地面上。
“好了,这下他们肯定死定了。”
俯瞰的路加收回上身,转向个个瞠目结舌,环眼圆睁的劫匪们。
捕捉到那些眼神里的人性谴责,他一边拍着手走回原位,自己带回刑具,一边还振振有词。
“看到了吗,杀人越货首要原则就是少说废话斩草除根,换不到赎金的人质留着干吗?”
“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还出来学人打劫。”
“真是一群废物!呸!”
众:“……”
大抵是他反人类的‘尼赫尔规范行为’奏效,此后再无一人踏入他两米范围内,生怕他再发疯,高兴起来连自己都杀。
拜此所赐,无所畏惧的路加·金成功一觉睡到新地点。
四面封闭的囚室仅留着扇天窗,可容一架老式升降梯进出。
他则悬在北墙上,四肢脖颈套着通电锁链,长度只够他抬动手脚,质地很硬,饶是他也没法立刻挣开。
肌肤接触的地方像有小虫在爬,惹得他动来动去地蹭。
不多时,头顶传来仪器运转的声响,接着是道熟悉的嗤笑声。
“好久不见啊,我那命硬外甥的‘好伴侣’。”
以凌文荣为首的绑匪们现身,乘着电梯落地但并未走近。
他面带笑容,路加笑得比他更灿烂。
“好久不见啊,我死皮赖脸争家产品味极差还有口臭的亲家!你阳|痿治好了吗?”
“谁说我有——”
凌文荣猛锤护栏,连忙刹住冷笑。
“呵,你还是那鬼话连篇的样子。真不知道我那外甥和父亲看上你哪。”
路加:“嗯……大概是因为我又帅又智慧超群,还不像你阳痿吧。”
凌文荣大吼:“我都说了我没有!”
分明没走出过一步,凌文荣却仿佛经历了场恶战,吭哧吭哧喘息。
挂在墙上的人质笑得更嚣张了。
“哈哈哈!我就说你阳痿吧!阳|痿又袖珍,没关系的哦,小小的也很可爱噗哈哈——”
隐隐察觉什么,凌文荣恢复了文雅姿态。
“看来是我外甥平时满足不了你。这样吧,你不用费心思拖延时间了,他们找不到你的,那个小鬼也被你亲手摔死了。”他倚上栏杆好整以暇道,“索性,我请几个人伺候你,算是补偿上次我在清玉的招待不周。”
话音刚落,东面墙壁缓缓敞开一个口子。
数道影子率先入场,歪歪扭扭地移动,它们连在表情诡谲,身躯异常的人脚下。
包裹全身的肌肉近乎常人四倍,血管蜿蜒清晰可见,好似青蓝色的根系攀附肌肤之下。
这三人颈间套着黑环,身后拽着一条长链,不仅失去正常形体,神情亦怪得令人毛骨悚然。
双目如无底深渊空洞,眼球覆满红斑,他们像饿昏了的食腐异兽,模仿提线木偶僵硬地行走,好在下一次捕猎前节省为数不多的精力。
此刻,他们等来了美味的‘肉’。
转变只在分秒间,他们换上癫狂面具,在自己的狂笑狂嚎声里一拥而上,如野犬呲牙咧嘴,涎水滴落满地。
电梯成了观赏台,最期待的观众即凌文荣,难捱蠢蠢欲动的复仇心。
他摩拳擦掌,等不及要拍下这可恨怪胎手脚尽断,全身被咬烂的惨相,然后再作为大礼送还给他该死的外甥凌禹诺。
地面在震动,轰鸣经脚底传导至胸腔,凌文荣在内的观众不得不扶住手边东西稳住。
他听见左右倒抽冷气的声音。
目光所及,是完全超出他预料的画面。
那在他眼里堪称蛮兽的活刑具,竟全都四散弹开,倒地不断抽搐。
一个爬起来继续往前冲,才到刑架下瞬间腾空飞起。
另两人左右夹击挥拳砸去,最终扬起的只有粉尘和不知怎么弹开的他们自己。
烟尘渐渐散开,路加·金完好无损,就是头发乱了。
“这可不行啊,阳|痿男。你找来的陪|酒男都不如你呢。换在我地盘上是要写检讨的。亏我还看在你面子上肯过来。”
他讥笑着脸微微偏向一边,给表情增添几分冷意。
“你身上的骚味,都跑到那些没品位的业余人身上去了……别再传给他。”
眼见拷打失败,凌文荣并不心急,沉下脸示意身边的灰帽男人。
对方点点头,走向电梯后方。
闸门拉下,四周回荡的嗡鸣成倍增强,地面缝隙亮起微微蓝光。
路加在受绑后第一次皱起眉头。
光芒继续十秒,还未消散那倒地的三人又重新爬起。
他们仿佛无事发生,再度涌向垂涎的肉块。
这一次故技重施用头撞开人,路加明显感到了吃力。
不是他变弱,而是敌方变强了。
即便如此,几个回合下来赢的还是他。
可又是在胜负已分的终局,蓝色光芒从地缝迸溅,它仿佛是圣人施展奇迹的佐证,一遍又一遍支撑着那几具行尸走肉。
几十次几百次的重复,再强悍精密的仪器也难说会出差错,又一次的抬臂格挡他一时大意,左腰不慎挨了一拳。
对普通人致命的伤,他硬生生抗下,咬住嘴唇里的肉。
作为回报,他踹翻男人前拗断了对方手臂。
痛感像颈间的酥痒,啃咬腹腔内部,他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却不知如何形容。
唯一能够抓住的头绪是,他似乎曾做过相同的事。
满目是飞溅的血液与残肢,周围倒着的人是活是死根本无法区分。
木材的焦臭混着另一种可怖的气味萦绕四周,像只大掌捏扁了胃。
囚室内闷响连连,路加又以胸膛接下几拳,他并不是败给力量,而是强烈的呕吐欲望。
五脏六腑翻转的感觉将他制服,把他像滩烂泥丢在地上。
见他瘫软,最兴奋的莫过于凌文荣,他连忙叫停,指示灰帽男人控制那三头人形怪物。
凌文荣走过坑坑洼洼的地板,先是试探着靠近。
抬腿,勾脚尖,他瞄准弓身跪地之人的腹部,结结实实踹了一击。
确认对方没了杀伤力,他难掩喜色,旋即开始疯狂的报复。
踩头,踢脸,脚底压住人的手脚关节用尽全力碾动。
他注视着空中漫开的血雾,面容狰狞谩骂。
“明明都是我的东西,凭什么?凭什么老头子要都留给那该死的杂|种孤儿!”
“以前那女人也是,对我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谁给她的资格?”
“我才是凌家真正的血脉继承人,我才是!”
“去死!去死!去死……”
每句都伴着踢踹锤打,声声沉闷,若不是身边没有趁手的器具,他非得把人当成球满场砸。
如此宣泄一通,他比计划得要早停手,拽动链条迫使出鲜血淋漓的气筒跪着抬头,仰望自己。
对视过后,他刚获得的畅快顿时消散。
透过垂散在眼前的银发,他看到的不是畏惧或无助的双目。
莹蓝眼眸深处尽是冷漠与轻蔑,宛如再看泥地里的腐物,粪堆里的蛆虫,就连厌恶也不屑给予。
“你能小声点吗?”
路加气息嗓音如常,与满脸的血渍形成鲜明对比。
他甚至在凌文荣错愕的注视下懒洋洋哈欠,说道。
“我刚才在中场休息呢,你叽里呱啦的好吵啊,我都睡不安稳了。”
极度的屈辱与愤怒,凌文荣勾拳重重砸向他眉骨。
长链唱起叮叮当当的歌谣,它们束缚的人则悠悠然转正脸,若无其事地讥嘲。
“唉……所以说嘛,阳|痿早||泄是能看得出来的。早点治吧,你还年轻呢。”
盛怒之下,凌文荣反而笑出声,摇着头退开两步。
“比起我,你还是担心下凌禹诺吧。”他瞥向角落呆立的人形怪物,阴笑道,“下一个被伺候的就是他。”
电光火石间,堪比爆|炸的音浪刺痛耳膜,凌文荣还没来得及察觉发生什么就往后栽倒,溅起的碎块如子弹打在他全身。
他被人拉住往后拖,带离几米后才重新睁眼。
十条特质长链,分别连接囚犯身上五处地方,其中六条完全脱落墙上的固定点,剩下几条也摇摇欲坠。
那疯子仅剩右手没挣脱,绷紧的链条发出碎裂前的杂音。
血污浸透银发,仿佛也渗进杀意喷涌的双眼,再从他嘴里的挫伤流出。
“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我就拧下你们的脑袋。”
时至今日,凌文荣才领教到一件事。
原来疯子发怒的反应和常人无异,甚至凶险数倍。
“撤退、我们回上去!”
男人没了原先的气焰,慌张地冲回电梯,可仪器尚未启动,疯子原地掷出了石块。
石块犹如小型榴弹,炸断连接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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