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一样。”
“陌生人和朋友如何能相提并论。”辛何打开门,回头笑看他,“去不去?”
辛何在对朋友方面确实相当仗义和宽容,这也是他朋友多的原因。只是由于性取向的原因,这些友谊往往不纯洁。
齐冬一方面感叹好友性格太容易上当受骗,另一方面又被陌生人的明显指向震得头皮发麻,暗道小舅我尽力了,听到辛何问话,赶紧道:“去,当然去。”
他本来打算独自过去教训一下孙隽彦这小子,现在来看辛何对那小子还有情分,干脆在辛何面前把那小子的伪善面具扒下来,让他看看人心险恶。
孙隽彦变化很大,与大学时戴着厚厚镜片总是低着头的病弱男生判若两人,现在的他英俊挺拔,苍白到病态的肤色晒成了健康的蜜色,额前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妥妥的精英范。
莫说看他的背影识人,便是远远的看见正脸,记忆超群的辛何也要想一想才能和大学的孙隽彦对上号。
齐冬虽然跟着过来了,但十分不理解,辛何从不是个追忆往昔的人,主动找人攀谈和人叙旧更不是他的作风,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忍不住跳脚退了一步:“你俩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旧情?”
辛何一手将躁动的人按下去,不答反问:“孙隽彦变化那么大,你怎么认出来他的?”
齐冬听到这个名字都忍不住冒火:“那孙子化成灰老子都认得出来。”
“由爱生恨。”辛何戏谑道,“难道……”
“什么?”齐冬瞬间警惕,直觉他不会说出好话。
“你喜欢他?”
“放屁!”齐冬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嗷一声蹦开,牙齿咬的咯嘣响,“老子喜欢条狗,都不会喜欢他!”
“呵,思想不纯洁。”辛何不紧不慢的把人拉回来,“我说的是兄弟情。”
齐冬才发现自个的脑回路已经下意识走弯路了,提到男男交情第一反应就是搞基,居然被一个gay圈情场浪子吐槽不纯洁,可怕啊悲哀啊。
齐冬心里默默的做“掰直”复健运动,面上一脸鄙视:“我说的也是兄弟情,丫太狭隘了。”他上前勾勾辛何的下巴,“我就喜欢我哥们,我喜欢你,我爱死你了。”
“至于那孙子。”齐冬咬牙切齿,“呵,老子宁愿跟条狗称兄道弟。”
眼睛里的浓烈厌恶几乎化为实质,辛何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说辛何的爱憎如昙花,那齐冬喜爱与憎恶的感情就如扶桑一样,四季常红,几乎终年不绝。
齐冬和孙隽彦,因辛何相识,却不是齐冬口中的关系淡漠,实际上两人关系还不错。齐冬喜欢打游戏,孙隽彦是计算机系的大神,曾在齐冬过生日时自制过小游戏送予齐冬。孙隽彦谈起创业的计划,齐冬在酒吧运营初期尚不盈利的情况下,许诺孙隽彦一旦资金上出现问题,他卖掉酒吧也会帮忙。
像是一句玩笑,辛何却知道这不是戏言。
【你想帮他,我也顺便帮一把喽。你说过梦想是无价的,看好兄弟完成梦想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况且,我的梦想可以重来,他却很难。】
某种层面上,齐冬才是真的天真。
赵岳庭领着一大票人陪同孙隽彦向养马的房舍走去。
可梦光年虽成立不久,却是异军突起表现优秀,是一支巨大的潜力股,若是打造完善,他日成为游戏开发界的龙头也不是不可能。前几日赵殷去绍广市出差,其中一件事便是亲自出面和可梦总裁商谈注资的事情,足见他对此事的重视。注资的事情已经谈妥,不日万华集团旗下的真界资本将会成为可梦光年的第二大股东。
在赵殷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其他如何不提,赵殷的投资眼光商业嗅觉,赵岳庭不得不服。
作为此次接待可梦光年总裁的领头人,本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
西郊马场……
他是个爱玩的人,却有意无意的避开几个地界,西郊马场是其中之一。
他在心底念着这几个字,不受控制的和一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赵总。”秘书低声提醒,示意他关注一下旁边不对劲的大客户。
赵岳庭收拢思绪,才发觉他陪同的人已经停住了脚,目光怔怔的看着某个方向,温和儒雅的面孔绷得紧紧的。
可梦成立时间不长,也有两年,当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企业两年掌权者,见识不会少。另外据说这位孙总热衷马术比赛,闲暇时常去观看赛马,这也是他们选西郊马场作为接待地的原因。
既然如此,马场能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如此令这位孙总惊愕?
赵岳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住了。
秘书:……
第34章
齐冬与辛何远远的瞧见那一行人站在那一动不动, 像一群被果子砸晕了脑袋的呆鸟,为首的两只傻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的方向,准确的说是辛何的方向。
隔着老远齐冬都能感觉到四道视线的温度,暗道晦气, 目光如炬凶狠的在两人身上扫射, 恨不得把人烧个干净。
齐冬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跟着辛何走过去, 蓄势待发准备随时给两人一次出其不意的暴击。
眼看要走到近前, 方才还直愣愣盯着他身边人的赵岳庭突然偏头, 装作不在意的打量四周。
齐冬暗暗吐槽:怎么不把你脖子扭断。
孙隽彦虽未移开视线,但收敛了很多, 黑眸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冬倒是气焰愈加嚣张,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孙隽彦,恨不得把人皮扒下来了。
“赵少。”辛何笑道,“好巧, 又见面了。”
赵岳庭身体僵了一瞬,嘴唇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 竟没有发出声音, 吞咽了下才目光闪躲的开口:“好巧。”
身侧的秘书看着顶头上司一系列异常的举动, 都要怀疑上司是不是被夺舍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面无情生人勿近的赵少吗?
这还是那个严苛冷酷到有点变态的赵总吗?
或许是家教的规训,旁人与他说话时, 赵岳庭总是礼貌的看着对方,即便是他们做报告, 这位赵少爷也会注视着他们。但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实则一片冰冷, 秘书跟了他一年,仍会在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毛骨悚然之感。
此刻, 赵岳庭居然一反常态的回避,身上那股尖锐气势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与人说话时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秘书心底惊骇,天上下红雨不过如此。他谨慎的打量着导致他顶头上司性情大变的人,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闲来无事,遛遛马。”辛何说完,目光轻巧的飘到另一人身上,“这位先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若这话不是从眼前这个尤为吸睛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秘书肯定要吐槽一句拙劣的搭讪。但由堪称极品的美人说同样的话,却让人觉得受宠若惊。
赵岳庭眉头微皱,心底浮现一丝隐秘的不舒服,瞥向孙隽彦的余光不自觉带上不善的审视。
孙隽彦指尖痉挛似的抽动了下,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声音夹杂着叹息道:“辛何,好久不见。”
赵岳庭心底的不爽瞬间放大到不能忽视的程度,甚至催使他忍不住问出一些质问的
话。
“你谁啊?跟你认识吗,就在这儿好久不见?”齐冬夹枪带棒的说。
孙隽彦抿唇静默了一瞬。
齐冬装作一副醒悟的模样:“辛何,你刚才说眼熟,我突然想起来咱们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和这位先生长得倒是有一两分相似,不过那人道德败坏背信弃义,实在不是个东西。”
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而被暗讽的人竟然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要么是心思深沉,要么就是别有隐情。赵岳庭后知后觉意识到三人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纠葛,他想到之前看的资料,这位孙总也是A大的。
看齐冬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们的纠葛应该是不怎么愉快的。
赵岳庭目光不经意掠过辛何,淡淡地对齐冬说:“孙总是小叔特意嘱咐要好好招待的人,表哥你太无礼了。”
话说得轻轻巧巧,语气的重音却落在小叔上。齐冬脸更黑了,用的着你用小舅来敲打他吗?狗仗人势的玩意。
辛何听到却是在想,赵大佬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强,可以说是阴魂不散了。
齐冬现在看谁都不是个东西,边撸袖子边慢悠悠的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我们这种无礼的人当然不配和你们这样尊贵有体面道德水平高的人谈话了。说起来,那个狗东西好像也姓孙,叫孙什么来着……什么孙子?”
几位随行的秘书听着针锋相对的对话,在后面谨慎的打量几位大佬的脸色,一面忍不住吃瓜,一面又恨不得捂住耳朵免得被秋后算账。
孙隽彦身侧跟着的一位少年人不知什么身份,只看青涩的外貌,大概在读高中,他的情绪最是外露,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想冲过来,却被孙隽彦挡住了半边身子。
齐冬恶劣的想,难道是包养的小情人?这少年人肤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当年的孙隽彦,狗东西包养个人还找个跟自己以前像的,难保没有怪癖。狗东西披的人皮更精致了,芯子更禽兽了。
赵岳庭看着齐冬这副嘴脸就来气,刚要反唇相讥,一道清澈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彷佛一场及时雨,扑灭了不断摩擦升温燃起的火焰。
“孙……”辛何眼角微扬,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声音里带了点不确定的疑惑,“孙隽彦?”
……
再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孙隽彦恍如隔世,随之而来的是胸口不容忽视的酸涩和针扎似的刺痛,明明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曾经的人与事随着对方的一声称呼顷刻间翻涌而来。
孙隽彦近乎艰难的答道:“是我。”
“学长,好久不见。”
商场上锻炼出的坚硬心墙轰然倒塌,伪装上的厚重面具被彻底撕开。
孙隽彦无所遁形。
那些以为已经被他彻底摒弃的懦弱畏怯又重新滋生出来,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逃离的冲动。
“不打扰你们谈公事了,我们去遛马。”辛何揽住齐冬的肩膀,按压下他跟人“拼刺刀”的劲头,“学长,改日有空再聊。”
吃瓜正吃上头的秘书:说不打扰也打扰多时了,多呆会让他们吃点瓜呗,重要的是还能欣赏难得一见的美貌。
齐冬不情不愿的被拉走了,临走前恶狼般的视线一直瞪着孙隽彦,对方却不接他这茬,目光恍惚的看着他兄弟的背影,也不知道又寻思什么阴谋诡计。
“要不是你拦着,我一定揍他个鼻青脸肿,瞅瞅他道貌岸然的样,还什么好久不见,他有脸说这话吗?”
“骂也骂了,还没出气?”
出气倒是出了些……齐冬念头一转,惊愕道:“你带我过去找孙隽彦,是为了让我出气?”
辛何挑眉,托了托对方的下巴:“不然呢?”
“不愧是好兄弟。”齐冬感动的哗哗的,给对方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感动完还不忘挥挥拳头,“下次再见老子再给他个棍棒教训。”
“对了,还有赵岳庭那小子,就想着和我作对,和孙隽彦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上大学的时候,辛何就知道齐冬有个不怎么对付的表弟,不过赵岳庭那时在外读书,不曾见过他的面,两人关系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三年前,你和赵岳庭关系没到这种地步吧,按理说你也不是他的竞争对手。”
一个开酒吧,一个在家族企业工作,远交近攻,这种没有竞争的亲戚关系,赵岳庭如果明智,应该选择拉拢。
“人心难测,大概觉得我是个潜在威胁吧。”齐冬嫌恶道,“如果不是小舅坐镇,真的让赵岳庭和他爸得了赵氏,我们这些安安分分的‘穷亲戚’说不定都被当作眼中钉被拔掉了。”
辛何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能力有限的人,才会把绝大部分心思放在警惕对手上。”
齐冬眼前一亮:“说得对,像我小舅,回来接管集团才二十来岁,那才是孤身一人面对群狼环伺,人家一个眼神都不屑给的那些人的,行的是阳谋干的是实事,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没人会质疑他。”
辛何笑而不语,阳谋才最可怕,猎物明知是套,却不得不往里钻,眼睁睁看着自己按照敌人的规划去送死却无能为力。
齐冬暗戳戳想送一波助攻:“万华在我小舅接手前虽然是A省的龙头,但远不像今天这样庞然大物……”
辛何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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