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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会说话(近代现代)——方浅

时间:2023-08-25 15:58:46  作者:方浅
  此时车正在盘山公路上,失去理智的刘蕴秀发了疯似的去抢夺方向盘。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后排沈朝昀赶紧解开安全带想去劝拉刘蕴秀,沈立崇的胳膊被刘蕴秀压着,拉扯中用力往左边猛打方向盘……
  车辆失控冲下盘山公路悬崖……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火光电石之间沈夕恒只知道最后一幕是他哥扑到他身上的画面。
  好像做了一个梦,走马观花的梦,梦里他们一家四口去游乐园,他坐在爸爸肩头,手里拿着巨大的棒棒糖和气球,妈妈牵着哥哥,欢声笑语不断……
  很痛,头痛,四肢痛。
  很吵,滴滴滴的声音吵到他心烦。
  “别吵,我要睡觉……”
  “医生,医生,醒了醒了……”
  “快点按铃,叫医生过来看看……”
 
 
第43章 “妈,我难受。”
  好多人啊,真的好吵,沈夕恒费力的抬起眼皮,迷糊中看到的是外婆的满头白发。
  再次醒来已是两天后,沈夕恒抬手摸到额头的纱布,放下手时看到手上的针头,外婆眼睛通红,见他醒来眼泪往外涌:“乖乖,终于醒了。”
  “外婆,”一开口嗓子像是被灌了口沙,“我爸妈和我哥呢?”
  外婆起身端着盆往外走:“我去打水给你洗洗脸,你再睡会儿。”
  沈夕恒拔掉针头踉踉跄跄下床,逮着护士问:“跟我一起送过来的三个人呢?他们在哪间病房?”
  “你回去躺着,你头上有伤,控制情绪,别激动。”
  沈夕恒继续往前跑,跑两步重重跌倒在地,一双苍老的手扶起他,“小外公,你怎么也在?我妈呢?我爸呢?还有我哥。”
  小外公哭出声,“好孩子,你长大了,不该瞒你,也瞒不过你,你爸妈……他们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他们回家了是吗?”
  “殡仪馆已经将他们拉走了,我想着等你见他们最后一眼再进行火化……”
  沈夕恒大吼,大叫:“什么火化!他们好好的!你骗人!”
  赶过来的医生按住他,那是个年轻医生,“听我说,送过来的四个人只有你是轻伤,原因是你的哥哥覆在你身上护着你,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照顾好你自己,养好伤去照顾你哥哥。”
  “我哥……”沈夕恒声音抖到不成样子。
  “还活着,配合治疗,等你好了带你去见你哥,好吗?”
  “我……我配合治疗……”
  外婆也因悲伤过度躺在病床上,沈夕恒不能倒下。
  距离沈夕恒失联已过去七天,程祈依旧没等到沈夕恒的任何信息,更令他惊慌的是郑骆秋也联系不上沈朝昀,闵奶奶不在,刘爷爷不听电话,跟沈夕恒相关的人他一个也联系不上。
  沈夕恒今天做最后的检查,主要是皮外伤,前两天昏睡属于轻微脑震荡,他见不到哥哥,哥哥在ICU接受治疗,不允许探视。
  小外公陪着他站在ICU门口,劝他:“回房休息吧,你在这里也看不到你哥,好好养身体。”
  “我想在这里。”
  小外公手机一直响,他掏出来,调成静音,任它响。
  沈夕恒瞥了眼上面的号码,是程祈,程祈不会说话,轻易不会给人打电话,打完电话等接通后也会挂断发信息。
  他一定很着急,可眼下沈夕恒无暇顾及太多。
  程祈再次打来,小外公叹着气,再一次收起手机,“那孩子……在找你,前几天就在找你。”
  沈夕恒盯着ICU大门,迟钝几秒,是啊,他跟程祈还有很多未完成的约定,一起喝杏子酒,一起坐高铁去旅游,一起上大学……
  “小外公,你再见到他,告诉他我出车祸死了,尸体都找不到……”
  爸爸不在了, 妈妈也不在了,哥哥生死未卜,要是他不跟妈妈吵架就好了,要是他不那么任性就好了,如果不吵架,妈妈不会气到跟爸爸吵,他们也不会出事……
  沈夕恒想,该死的应该是我啊。
  “呸呸呸,瞎说什么,好好的。”
  小外公眼眶一下红了,“你好好的,怎么样都好。”
  老人后悔了,若是他当时不打电话给沈立崇,会不会没事。
  中午,老人回去拿衣服,沈立崇和刘蕴秀突然离世,留下一堆事情需要处理,保险,公司,身后事,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人帮着。
  刚走到沈家小区门口,远远看见一个挺立的人影,老人不忍上前,程祈大老远跑过来,他要怎么跟孩子说?
  他没敢上前,在小区对面的小超市坐了很久,一直到天黑,程祈那孩子还在门口站着。
  “唉,固执啊。”
  该如何是好,是不是该让他们见上一面,夕恒如今这样,最需要的就是朋友的关系,或许程祈能开导他。
  想到这里小外公对着小区门口的程祈拍下照片,发给沈夕恒:【他找到这里来了,一直在门口等,小恒啊,要不要见上一面?】
  沈夕恒心脏猛痛了一瞬,差点呼吸不过来,他回:【不用了,小外公,告诉他我死了,不要再找我了。】
  如果哥哥没醒,他会陪家人一起去死,至于程祈.只能是他对不起程祈了。
  天彻底黑下去,小外公不得不面对,他走过去,拍拍程祈肩膀,程祈低着头,先是欣喜,抬头看见来人不是沈夕恒,表情由喜转忧,忙打字:【刘爷爷,夕恒呢?】
  “他出国了,让你别再找他。”
  【不可能,他从没提过要出国的事。】
  “他家里安排的,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你也不用联系他。”
  站了几个小时的程祈摇头:【不可能的,他不会出国。】
  老人叹着气:“他真的出国了,你找不到他,也别找,好好念书,这么晚了,我给你找个旅舍住一晚吧,这么晚一个孩子……”
  程祈没听他说完,低着头缓缓往前走,路灯下他的影子刺的老人眼睛痛,太伤了。
  程祈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沈夕恒,他对亭山不熟,胡乱走着,走了许久,最后还是绕回沈夕恒家小区外。
  保安大叔出来问情况,程祈拿出沈夕恒照片,【叔叔,您见过他吗?】
  “孩子你不会说话啊,我见过,几天前见过,他们一家开着车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你今天跟那位老大哥的话我听见了,听话,别找了,是真的一家人都走了,没回来过。”
  程祈几乎站不稳,大叔扶着他:“要不要来里面坐坐?”
  程祈摇头,靠着保安亭坐下。
  隔天一早,小外公带上沈立崇家里翻出来的银行卡准备去银行处理,出小区看到靠在墙边的程祈。
  “这孩子,你怎么还在?快起来。”
  保安大叔交接班,好心的搭话:“在这里坐了一整晚,让他进来他不肯,给他水也不喝,我给他点了盘蚊香,这孩子找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老哥你就不能帮帮他?”
  “不是我不帮,是真的帮不了,没办法,没办法啊。”
  小外公赶着去办事,没办法看着程祈,劝了几句起身离开。
  办好事去医院,把程祈在小区外等了一晚的事说给沈夕恒听,沈夕恒忍着心痛,说:“过几天他就能接受了,他该回去上学了。”
  中午再回小区,程祈已不在。
  程祈回家大病一场,几乎不生病的他一发烧就是39度,程为同急得不行,又问不出什么。
  何似花又急又气,“还能因为什么,还是不前面闵婶的外孙,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惹我们程祈……”
  “孩子病着呢,少说两句吧。”
  程祈躺了两天,身体越烫大脑越清晰,他想不通,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前一天他才说喜欢自己,仅隔一晚,他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祈压根不信他会出国,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消失。
  病一好程祈开始干活,修房顶,修烟囱,门口除草,打理小菜园,不让自己停下来。
  何似花看不过去,抢过他手里的拖把:“别拖了,你今天拖第三遍了,你该去休息,或者去收拾要带去大学的行李。”
  程祈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拖把继续拖。
  何似花一急就咳嗽,“让你别忙了,程祈,停下来。”
  良久,程祈抬起头,看着何似花,嘴唇合动,何似花看懂了,他说:“妈,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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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在外面玩,更新时间乱七八糟的……写完就更了
 
 
第44章 程祈的声音
  很难受,心脏牵动着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何似花不再管程祈,任他忙碌。
  稍晚一点,程祈电话响起,何似花帮他接听,挂完电话转告程祈:“你有快递,在镇上快递站。”
  快递?
  程祈拖把一扔骑上车直奔快递站。
  拿到快递的第一时间拆开,一部新手机,白色,跟随手机到的还有另一个快递,定制手机壳、保护膜,随壳附赠一张贺卡,贺卡上有留言:“高考礼物,这算不算惊喜呀?”
  落款:沈藏blue。
  是他送的手机,程祈并不想要他的手机,只想他出现,这不是惊喜,是无声的道别,他一早就打算好要走了,手机只是离别的礼物,程祈不想要。
  骑着车原路返回,程祈跑到山上,第N次拨打沈夕恒电话,在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播报音中泪流满面。
  山知道他哭,树知道他哭,野花野草知道他哭,无声的哭。
  程祈站起来,用力抹干眼泪,对着空旷的山坳用力嘶喊,“沈……”
  山谷回荡着“沈”的回音,程祈错愕加伤心,他居然真的发出了声音。
  他最后一次说话是在八岁那年,后来程为同带他看过很多医生,权威医生告诉他,程祈属于癔症性失语,与情绪有很大的关系,需要药物和心理的双重治疗,最主要是要转移注意力,调整心态,沈为同什么方法都试过,程祈就是没再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程祈再次尝试大喊:“沈……夕恒。”
  山谷继续回荡着“沈夕恒”的回音,山谷不会代表沈夕恒回声,眼泪落在草地上,程祈在山上一直待到天黑。
  回到家,何似花忙迎上来:“去哪了?”
  程祈早已收起伤心,脸上依旧淡漠清然,他摇头,打着手语:“没事,我去做饭,妈,你去休息。”
  何似花暗暗松气,看他的表现,应该是真的没事了。
  程祈依旧不开口,跟往常一样生活,那个手机被他放进行李箱,再过几天要去大学报道了,那个骗了他的小骗子不知道会在哪里,不管他在哪,一定要找到他。
  没人知道程祈在山上经历过怎样的心路历程,没人知道他哭过,没人知道他能说话,程祈继续以沉默消化所有情绪。
  父母的后事是小外公陪着沈夕恒办理的,父母的朋友知道后都过来吊唁,他们同情的看着沈夕恒,哀叹他跟他哥以后该怎么办,沈夕恒默默想,活下去就行了。
  办理后事的整过过程 沈夕恒都表现的很平静,叔叔阿姨们叮嘱他时,他鞠躬回礼,惹得叔叔们眼红红的,直叹好孩子。
  繁琐的流程走完,沈夕恒抱着父母遗像回到家,外婆住院,小外公就在医院,家里只剩下沈夕恒一个人。
  不知道爸爸妈妈走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会不会痛……
  不敢想,沈夕恒去爸爸妈妈房间,躺在他们床上,抱着枕头,小声:“早知道长大代价那么大,我宁愿我出生就死掉。”
  “爸,妈,我好想你们,妈,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爸,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们……快回来管管我吧……”
  屋子里很安静,桌上爸爸买的花早谢了,插花的清水变得浑浊发臭,妈妈买的水果烂了一半,苹果没烂,皮皱皱的,家里的一切仿佛都跟着男女主人的离世而失去生命,沈夕恒哭不出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噩梦里没醒过来,前几天还好好的,顶多是跟爸妈有点小矛盾,怎么突然间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
  他想不通,那天早上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餐,外婆送他们出门,叮嘱爸爸开车慢点,叮嘱自己别跟妈妈吵架,一切历历在目,美的太过真实,以至于现在的一切都像是做梦,变故太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沈夕恒也才十八岁,说是从云端跌入尘埃也不为过。
  还有程祈,那个美好的少年,以后只能永远留在记忆中了。
  沈夕恒不敢睡觉,也睡不着,他开始打扫房间,把爸妈的衣服用防尘袋一件一件装起来,收到一件妈妈的羊毛呢大衣,在外套发现一份心理诊断报告。
  妈妈的心理状态十分糟糕,有严重的焦虑症,伴有失眠,抑郁,报告上的时间是春节前几天,原来是这样,没听爸爸提起来,爸爸这段时间说起妈妈的事,只说妈妈头痛失眠住院治疗,沈夕恒开始自责,他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妈妈的心理出了问题呢?
  爸爸应该也不知道妈妈这么严重,突然想起来春节那段时间妈妈曾一个人去看过医生,当时爸爸在国外出差,电话里妈妈跟爸爸说没事,只是血压有点高,回国后爸爸还叮嘱过沈夕恒,说妈妈血压高,多体谅她,别跟她对着来,早知道,早知道什么事都顺着她,让复读就复读,让出国就出国,可惜,一切都晚了。
  沈夕恒抱着大衣,躲进衣橱的最里面,哭得不能自已。
  沈朝昀在ICU接受治疗,四周后终于清醒,醒来的他第一句话是:“医生,我为什么不能动?我的手和腿还在吗?”
  护士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温柔小姐姐,听到他的话眼圈一红,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可惜了,护士柔声告诉他:“都还在,别担心,配合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要自己对自己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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