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挠了挠脑袋：“客官，我这儿是卖天灯的，您看，这么多天灯总能挑出一盏您喜欢的，何必要自己动手折腾呢？”
白卿羽拿出一块下品灵石，“东西拿来。”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小贩当即将所有的工具都拿了出来，白卿羽这才满意。
君墨尘不解其意，看了一眼那些散成一团的竹篾和白纸，又看一眼旁边挂着的天灯，问道：“师父，你若是想要天灯买一个就好了，何必要自己做。”
“买来的天灯不如自己做的称心。”白卿羽笑道，拿着东西寻一处安静之地坐下，手中的竹篾巧妙一弯，很快便做成了天灯的模样。
他一挥衣袖，桌上瞬间出现了笔墨，信手将纸张放在桌上，看向君墨尘：“磨墨？”
君墨尘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瞥，师父到底想干什么？
他迷茫地拿起墨块，似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以往冒充白卿羽时，别说磨墨，连笔都不曾碰过。
白卿羽没有丝毫意外，君墨尘就如虚活了一千年，什么俗务都不懂，这跟他也有很大的关系。
若是当年没有一昧地把他当孩子，若是多教他一些本事和生活技能，君墨尘也不会在他死后只执着于如何救他。
那时，他的生活只依靠白卿羽，从未想过要为他自己活下去。
幸好现在还不晚。
白卿羽轻轻凑到他身前，握住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手，认真地教他磨墨，“动作轻一些，这样来回转便可，将墨块磨得均匀些。”
二人的发丝在无意间缠在了一起，君墨尘一如既往地清冷，若不是那抹若有若无的幽兰异香，白卿羽还以为他能坐怀不动呢。
他轻勾嘴唇，在放开手之前，轻轻啄了一下君墨尘的侧脸，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笔作画。
君墨尘的耳尖染上了薄红，手中墨块一歪，险些整块丢了出去。
心跳所涌起的热浪快要将他淹没。
他低头盯着墨块，并未发现白卿羽在画什么。
不一会儿，白卿羽便将纸张糊在了天灯上，那盏天灯比摊子上摆的天灯更大，灯上的画栩栩如生，让人在远处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君墨尘看了一眼，登时瞳孔缩了缩，画上画着他和师父相互亲吻的画面，他一时不知所措：“师父，这怕是不妥。”
这盏灯若是升上空中，那真的是不要脸了。
白卿羽笑了笑：“徒儿，你怕了？为师有些事情要告诉上天，就算姻缘石上没有我们的名字，我们也能成为神仙眷侣。”
“姻缘石？”君墨尘疑惑，他明明在姻缘石上看见了他和师父的名字，“师父，名字不是已经刻上去了吗？”
白卿羽望着他的神情，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姻缘石上已经有你我的名字了？”
君墨尘沉默，心虚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那可能是为师眼花了。”白卿羽意味深长道，眼眸闪过一抹幽光。
难道只有他看不到君墨尘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卿羽：我养了四个厉害的徒儿，但偏偏把小徒儿养废了。
小陌：媳妇儿本来就是用来宠的~
第83章 伺候为师沐浴
那盏天灯最终还是在白卿羽的手中冉冉升空, 君墨尘反对无效，站在一旁表情漠然，天灯一离开白卿羽的双手, 他就将人拽过来瞬移离开了。
浔州城大街上，苏轻霓拽着尚辰在街上东奔西闯, 尚辰一脸无奈地替她提东西, 不经意间抬头时, 视线恰好捕捉到了那盏天灯。
“师姐，那盏天灯上的人, 像不像五师弟和六师弟？”他脱口而出道。
“白思尘根本就不认识君墨尘，怎么可......”苏轻霓下意识否认, 但她看到天灯时僵在了原地。
她再也说不出否认的话，因为那张画像实在是太像了。
尚辰似乎也觉得不可能, 便道：“但细看之下, 那张画上画的应当是羽尘和小师弟, 我们只看到了侧脸, 许是羽尘和君墨尘的侧脸比较像罢了。”
“羽尘、君墨尘。”苏轻霓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她第一次发现和羽尘长得那么像。
就在尚辰安慰她, 让她别想太多时, 她忽然开口问道：“近日, 赤魔不知所踪, 魔修异常安静, 定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羽尘也是近日才出现在长明山的, 虽说木白亦承认羽尘是药谷的小药童，但她此前从未见过羽尘。
“尚辰, 回长明山后, 好好查一查羽尘的来历。”苏轻霓叮嘱道, 尚辰是掌管戒律堂的长老，弟子的名册都存在戒律堂内。
尚辰乖乖地点头。
浔州城的另一边，君墨尘无意间将白卿羽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中，白卿羽环顾四周，巷子七拐八绕，且阴森昏暗。
不远处还有一处破庙，那牌匾挂在房梁上摇摇欲坠，就在白卿羽看到它的那瞬间，“哐当”一声砸到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白卿羽：“......”
他转头戏谑地看向君墨尘：“徒儿把为师带到这儿是想干什么？”
君墨尘：“......”一时情急，念错了瞬移咒术，客栈在城西，他却瞬移到了城东。
“不过，浔州城那么繁华，怎么会有如此萧条的地方？”白卿羽疑惑道。
他的双眸如暗夜里的孤狼，准确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忽然，他的指尖发出一条白色的光绳，从巷子的墙头上拽了一个人下来。
那人衣衫褴褛，头发斑白而凌乱，还插着几根稻草，一落地就嗷嗷地呼痛：“杀人，杀人啦！”
君墨尘嫌恶地背过身去。
白卿羽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位老伯，别喊了，没人杀你。”
老伯撩开凌乱的发丝，露出一张瘦黄脏污的脸，那双眼睛早已瞎了，翻出的眼白有些可怖，他的鼻子动了动，在白卿羽周围嗅了几下。
“修仙者，修为还不低，但你们的气息混在了一起，看来是不久前还在缠绵的道侣。”
白卿羽、君墨尘：“......”
“你到底是谁？”白卿羽道，不着痕迹地挡在君墨尘的身前，徒儿有洁癖，自从这个人出现开始，君墨尘就黑着一张脸。
那老伯只有筑基修为，双目失明，却有一只比灵犬还管用的鼻子。
可惜他还没正常多久，就开始自言自语:“蛇妖身陨，昆仑老儿狂欢，鹿死狗烹，凶手逍遥法外，可怜有情人生死相隔......”
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君墨尘只觉一阵头大，想要瞬移回客栈，白卿羽阻止了他，看向那人：“老伯，你是说当年杀王洛的是昆仑派的人？”
所以落英山庄里死得最多的就是昆仑派弟子。
前来调查落英山庄的昆仑弟子，只有浮盈活了下来。
如此一想，前因后果就很好推测了。
“说到底，昆仑弟子之死，也是他们昆仑派不问缘由滥杀无辜所致。”白卿羽轻叹道。
但蛇妖在王洛死前究竟是不是良善之辈，如今也无法考证了。
“你到底是谁？”君墨尘用紫落剑抵着他的脖子，冷声质问道。
能知晓此事前因后果的人，若不是有非凡的消息来源，就是至少活了三百年。
那老头盯着剑尖，两边眉毛同时上挑，眼睛瞪得老大，扯开嗓子便喊：“杀人啦！！！”
他转身拔腿就跑，袖中不慎落下一条小蛇，他不得不掉头，捡起蛇后继续跑。
白卿羽认出那就是蛇妖吟冰的原形。
妖一般分为两种，一是天生有灵性，二是后天被修士所点化。
这老头虽然不大靠谱，但也是金丹修士。
应当是吟冰的师父。
“师父，该回去了。”君墨尘道，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阴森脏乱的小巷中。
白卿羽点头，却不大愿意瞬移回去，他拉着君墨尘道：“徒儿，陪为师走回去？”
君墨尘不语，他就当答应了，在衣袖的遮掩下，他悄然牵着他的手，走出那条小巷后，在浔州城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目光所及之处，不少凡间的夫妻带着孩子在街上游玩，鼻尖萦绕着点心和小吃的香气。
灯笼柔和的光芒，让整个街道都染上了一层暖意，君墨尘沉默地跟着白卿羽，听他说着人间的各种杂事。
比如凡人为什么要养会打鸣的鸡，每日扰人清梦，一团白色的粉末既能变成精致点心。
二人逛到夜深才回到客栈。
白卿羽并没急着回房，而是让小二在房内的隔间打了热水。
“师父，你这是要干什么？”君墨尘看着小二一次次地往浴桶里加水，脸上出现几分慌乱。
前几日不是才闹完吗？
“累了数日，泡个暖水澡舒缓一下。”白卿羽看穿他的窘迫，原本没有碰他的意思，但此时也生了几分挑逗之意。
他抬手解了自己腰带，然后将外袍扔到一旁，一步步逼近君墨尘，他每前进一步，君墨尘就往后退一步。
直退到墙边再无路可退时，君墨尘冷漠的脸上出现几分可疑的薄红：“师父，徒儿用清洁咒便可，你自己洗吧。”
“徒儿，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陪为师一起沐浴，二是伺候为师沐浴。”白卿羽双手撑着墙壁，嘴角含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君墨尘收敛了眸中的慌乱，故作冷静道：“我凭什么？我不选。”
“凭什么？”白卿羽挑眉，“徒弟侍奉师尊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世间可没有哪个徒弟伺候到榻上，还要去伺候沐浴的。”君墨尘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拒绝了他。
白卿羽厚着脸皮道：“徒儿就来当这第一人，如何？”
此言一出，房内的温度急速下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卿羽：徒儿，过来伺候为师。
君墨尘：为老不尊，不去！
第84章 共浴
君墨尘面色阴沉, 把脸拧到一旁，不想看某个没脸皮的家伙。
白卿羽望着他俊秀的侧脸，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如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放在心上的宝物。
那白皙的皮肤上染着鲜红的痕迹, 藏在衣襟之中, 只有凑近才能看见。
白卿羽心中一暖, 松开了君墨尘，“罢了, 忙活了这么多日，你也累了, 为师放过你。”
他一个人进了隔间，屏风后水雾迷蒙, 烛火在屏风上勾勒出了他的身影, 君墨尘盯了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只是, 他刚躺到贵妃榻上, 耳边就响起白卿羽的声音：“徒儿，帮为师把衣衫拿进来。”
君墨尘：“......”他就不该认为师父会老实。
他抬手用灵力欲将衣衫扔进去, 衣衫在半空中飞出, 忽然碰到了一道隐形的墙上, 倏地掉到了地上。
白卿羽戏谑道：“徒儿, 为师够不着。”
君墨尘无奈地起身, 师父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弯下腰捡起衣物送进去, 目不斜视，将东西放到浴桶旁便想出去。
白卿羽微微一笑, 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回浴桶旁, 另一只手环着脖子揽上他的肩膀, 把人抱在怀里不放手。
沐浴后的清香夹杂着幽兰香，在屋内缓缓散开，丝丝绕绕，若即若离。
君墨尘最终还是被白卿羽拉了进去。
白卿羽吃定他心软，起初一口拒绝，但多磨两次就会保持沉默，不再反对。
二人沐浴完后便相拥而眠。
翌日
浔州城内多了不少昆仑派弟子，他们身着银色门派服，头戴银发冠，右手执剑，在街上尤为显眼。
“看这些昆仑派弟子的修为都不错，怎么会奈何不了一个蛇妖呢？”白卿羽站在窗边，看向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假寐的君墨尘。
圉惜
君墨尘睁眼，手上倏然闪过一道紫色的灵光，一张符咒出现在他手中。
白卿羽细细查看，发现这是一张敛息符，只是与洛云卿给他的敛息符不同，这是隔绝气息的符咒，只要在府宅四方贴上此符，就能隔绝一切气息。
难怪蛇妖在浔州城这么多年都没有露馅。
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这张符咒难道是洛萧画的？”
“那个蠢货能将修为提高到大乘期，走的自然不是正道，这落英山庄只是为他提供祭品的祭台之一。”
君墨尘幽幽道，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洛萧。
白卿羽沉默地点头，看来得再去一趟落英山庄才行，若洛萧是借蛇妖来收集祭品修炼，那必然会有蛇妖传送灵力的阵法。
洛萧活了千年，蛇妖才作乱三百年，恐怕还有更可怕的据点尚未被人发现。
白卿羽对君墨尘道：“我出去一趟。”
还未说完，君墨尘便悠悠地起身，“师父，你曾骂我丢下你，你如今是想丢下我？”
“你的身体和筋脉都尚未完全恢复，不过是去一趟落英山庄，又不是什么危险之地，我一个人去也行。”白卿羽认真地解释道。
君墨尘并不打算听他的，“师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要活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
“随你吧。”白卿羽拗不过他，便带着他一起出门了。
落英山庄内，花楼的靡靡之音已然沉寂，屋檐和房梁上挂着的七彩绸子也被摘了下来，以往最为奢华糜乱之地，重新变成了一个寻常的庄子。
那些花魁和杂役都被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昆仑派的弟子。
就连那块写着“落英山庄”的匾额也被替换成了“昆仑山庄”。
君墨尘冷笑道：“昆仑那帮家伙倒是手脚麻利，蛇妖死了，第一时间就来霸占落英山庄。”
白卿羽拿出一个罗盘，旋身飞上屋檐，将整个山庄一览眼底，君墨尘在周围布下了隐藏咒术，所以落英山庄的人无法察觉他们的行踪。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袍的长者坐在石桌旁，一边喝茶，一边询问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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