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深吸一口气。
他决定自己还是暂时先把和戈斯的约定放在一边——反正现在是不想去戈斯那里了,得去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云芽也不是很想再回忆一下戈斯的恶趣味了。
忽略掉这两个人,云芽想起来副本里的其他人。
他之前把精力都放在了尤金身上,是觉得他最可疑, 倒是把其他人忽略了。
刚进副本的时候, 云芽最初的怀疑对象还是king呢。但他到现在也都保持了一个兢兢业业的马戏团团长形象,云芽都没怎么在马戏团之外的地方见到他。
还有玩家, 副本里总该有玩家的存在吧。进入副本这么长时间, 他都没有看到疑似玩家的人。
不知道玩家在副本里的身份是什么……大概率是小镇居民吧。
玩家不会自曝, 他没有办法从这方面下手。
云芽决定把重心放回怪奇马戏团。
副本的活动空间除了小镇就是马戏团,人员流通也没有多少,唯一的外来者就是他们马戏团,有什么事情也应该从马戏团开始查。
但小镇本身应该也是存在问题的,居民为什么对畸形秀这种表演这么热衷。还有地下表演,因为尸体数量不够衍生出了道具师的工作。
白天的小镇安静又平和,到了晚上就变得疯狂,这还是云芽没有看完表演全程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
云芽又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幅一家人都长着相同面孔的油画。
副本大概是仿照了西方小镇的方方面面,从npc长相到社会生活。总体而言这个时代比较不发达,小镇交通就更闭塞了。
时间在百年之前,也就是将近三四代人的出现。
按照这个理解,如果阿尔贝家族是小镇最初的居民,一个家族想繁衍定居下来就要对外通婚。但是闭塞的地方没有太多选择给他们,长期下来整个小镇的人都是有一定亲缘关系的。
近亲婚姻……血缘太相近了出生的孩子也可能是身有畸形的。
显然这个小镇还并没有到意识到近亲生育到危害的年代,也没有什么科学手段预测胎儿是否是健康且适合留下的。生下很多孩子哪个能长大就养大,其余的夭折。
畸形儿的概率大大增加,可能导致整个小镇都变得不正常,一代又一代人身有畸形的概率就叠加升级。
所以他们才会狂热地追求畸形秀,热衷于解剖尸体的地下表演,把这些看成是无聊的消遣?
副本以此作为背景,然后又增添了一个怪奇马戏团,来衬托一下小镇上狂热的气氛。
但更多的疑问还留在云芽脑海里。
小镇上狂热追求畸形秀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肖像画是留在尤金家里的,戈斯和那个阿尔贝家族又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戈斯和尤金是什么关系?
云芽对尤金的了解不多,知道他是小镇上的道具师,为地下表演提供“尸体”。住在偏僻一点的地方,很少与外界交流。
戈斯就不一样了,至少他看起来很有钱。
这两个人不像是有什么交集的样子,但戈斯一副很了解尤金的样子,还提出以当模特的要求告诉他信息。
戈斯就一点也不好奇他为什么对尤金感兴趣吗?
云芽回想起戈斯翡翠珠一样的眼睛,面对自己时故作暧昧的语气和调侃的动作,感觉他和副本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种人,会是幕后的boss吗?
云芽不知道,又不好在街道上无目的地乱走,只好先回去了。
一番撸狼应付完白狼,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今天的行程,云芽就在帐篷里收拾演出服了。
天气好,他把衣服都拿出去晒了晒,叠好之后打算收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照常打扮得体的king领结都打得很漂亮,帽檐下是水洗过一般的蓝色眼睛,英俊得像一幅油画。
云芽的目光很突兀地停留在他的方向。
但他看的不是king,而是对方身后的人。
king最近神出鬼没的,云芽好久没看到他了。但看不看见也不是什么大事,马戏团的团长哪需要向他汇报行程啊。
云芽看的是跟在king后面,带着面具,吝啬到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的人。
在他冒昧视线被发现,对方疑惑的眼神投来之前,云芽果断移开了目光。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就是尤金吧。
云芽想起来自己不久之前还偷偷溜去了人家家里,偷看他阁楼上的油画。
哪怕尤金应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云芽心里也有点虚。
这种心虚是很怕被人发现,连带着还有点害怕尤金这个人。
云芽低头试图用衣服遮住自己,假装自己是无辜路过。
但king一眼就看见了他,并且十分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收拾演出服么?”king帮他把重一点的衣服拎起来挂好:“亲爱的,这些活你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的。”
云芽还举着一件礼服,试图遮住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摇头:“我只是拿出来晾一下。”
天知道他只是实在没事干了,又不想和总是想和他亲亲贴贴的白狼呆在一块才出来晾衣服的。
king没有细究,然后本着初次见面的礼仪,把尤金介绍给了云芽。
“这是小镇上的道具师尤金,”king显然不知道某个冒冒失失的警长为了讨人欢心已经说了很多事了,他和云芽说:“马戏团里的道具需要更换了,所以我找了他来。”
king转过头:“这是我们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的。”
言罢他还要暧昧地眨眨眼睛:“怪奇马戏团里的明星,我们的东方美人。”
云芽垂着眼,都不敢看尤金,小声说了一句:“你好。”
还好尤金的面具把脸遮得很严实,避免了一些麻烦。他的目光只落在面具的下半部分,盯着上面裂开的笑容。
“你好。”尤金也开口,是有点低沉的嗓音。
他年纪不大,应该和白狼差不多,甚至比他小一点。变声期刚过,声音意外地还带着一点少年的青涩。
云芽试图用点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没敢怎么看尤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从面具的缝隙里只能看出他的眼睛是深棕或者黑色,看人的时候是直勾勾的,眼神很漠然。
但这个看着对人不是很感兴趣的尤金正在看他,还是那种很专注的眼神。
云芽:……大事不妙
他把头低得更厉害了,因为紧张脸颊甚至泛起一层粉,看起来像害羞了一样。
king也注意到了这点,很有兴致地问尤金:“你也来看过我们东方美人的表演吗?”
尤金惜字如金:“没有。”
“那你为什么……”king挑眉:“用这样的眼神,把我们的大明星都看脸红了。”
云芽真的很想让king闭上嘴。
但他还是马戏团的员工,需要king提供的工资和住所,只好先按耐下来。
尤金似乎并不懂king的调侃,只是一板一眼地说:“我见过他。”
他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他身上很香。”
云芽:……
【我他吗笑死】
【好家伙我以为你要说什么结果是夸老婆香是吧?】
【香香老婆今天早上去你家里偷看啦,知道这个吗嘻嘻嘻?】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看起来那么冷漠不会说话,结果张口就说一句老婆好香】
【不相信有多香,体香是虚假的传言,科学验证过的。除非老婆来我面前给我闻闻让我确认一下dog】
云芽的脸是真的红了。
红晕沾染雪白的脸颊,又长又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红润的唇瓣抿起来,很为难似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啊?他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自己身上香不香?
云芽红着脸想了想也没找出原因。
他也没有和这个人靠多近过,最近也是隔着玻璃窗说话,那知道这也能闻到,嗅觉这么灵的吗?
他冷静下来,把这句话归类为坏男人的胡说八道。
但尤金的话让云芽心底那一点隐秘的担心都消散了。
尤金的嫌疑可以暂时推到后面,自己去查看了应该也没留下痕迹。
但云芽还是不自觉揪着衣角,谨慎地离尤金远了一点。
也不知道到底是被指认出来入户盗窃(误)还是被说“身上很香”更可怕。
king听了尤金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笑了,听了个很有趣的笑话似的。
他搭上云芽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一点:“你没说错,我们的驯兽师身上的确很香。”
云芽肩膀一沉。
比起他们这群人高马大的西方男人,云芽就显得要瘦削很多,对比之下称得上是娇小了。
年纪尚轻的尤金也比他高不少。
西方少见的柔和面孔,黑发柔顺,眼睛又圆又亮。皮肤白皙像是牛乳,下巴尖尖,脸颊还有一点肉。
如果用手去碰一下的话,触感肯定是绵软细腻的。
红润的唇瓣张合,隐约露出湿红的舌尖,看起来很好亲。
靠得近了还能闻见若有似无的香味,不是甜腻的气味。而是那种淡淡的,需要 仔细嗅闻才能闻分辨出来的香气。
云芽也比他们瘦很多,是刚好能抱在怀里的程度,低头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现在king就处于这个半搂着的姿势,稍微偏过头就能看见那截雪白的后颈,还有同样染上红意的小巧耳垂。
因为距离近,呼吸不可避免地落在云芽的后颈上,引得他缩了缩肩膀。
散落的黑发垂下来,衬得那截颈子更白了,引得人很想凑上去……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似的。
那么敏感娇嫩的肤肉,轻轻捏一下都会留下指印子的吧。
king愣神了一下。
的确是很香,凑近的时候更香了。
很快他回神,借着整理领带的动作缓解出神的尴尬。
“你想一起去储物间看看吗?”king提议道。
云芽好不容易等到king离他远了一点就听见这个提议,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要去。”
尤金没有异议,事实上他到现在除了说了那句“你好”“见过”“身上很香”就没有说过别的话了,很沉默地听着king和云芽交谈。
比云芽假装的还像一个路人,如果能忽略掉过于灼热的视线的话。
但尤金又是“香不香”这个讨论的起源,云芽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king说马戏团的道具要更换,云芽想了一下,原来尤金还客串了一下正常道具师的角色,还会修这个吗。
他不懂,但是本着多看看能找到线索的想法,云芽跟着一起去了。
储物间听起来像房间,但他们的营地都是帐篷搭起来的,king说的储物间就是用于表扬的帐篷里面的空间。
那个云芽去过的,还拉着king要进去检查有没有人进去的小房间。
云芽站在不是很明亮的过道里,看着king打开房门,忽然感到了后悔。
这两个人讨论清理道具,他干嘛非得来看看啊。
不对,从回来开始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帐篷里,衣服也不应该拿出来晾晒。
这样就不用突兀地见到尤金,听他们讨论自己身上香不香了。
微弱的灯光起到了一点照明的作用,king让他们在外面等一下,自己先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云芽就喝尤金一起站在昏暗的过道里。
他谨慎地没有和尤金搭话,毕竟这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会闲聊的样子。
但是尤金开口了。
“你身上的香味,”他的语气里带上一点疑惑:“感觉多了一点其它的味道,有点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闻一下jpg
第134章 怪奇马戏团18
云芽:……
也许你再仔细闻一下还能判断出这是你家里用的药草的味道。
尤金突如其来的话让云芽刚沉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了, 在胸膛狠狠震颤。还好过道很昏暗,尤金应该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
“你闻错了吧, ”云芽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我们又没见过几次……”
他心底则是在询问系统:“他的嗅觉这么好的吗, 这个也能闻出来?”
系统的机械音沉稳:“宿主,这并不在系统权限范围内。”
算起来云芽在尤金家里并没有呆多长时间,最多半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也会染上屋子里的气味吗。
还是说,尤金在诈他?
“三次,”尤金突然说,语气很笃定:“见过三次。”
云芽:“哈?”
见过三次吗他怎么不知道, 等等……尤金还记得这个吗?
他不由得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应该是在刚进副本的时候他靠近了看看店铺里在售卖什么, 然后尤金和他说了话。
第二次和第三次是在什么时候, 连他在外面偷窥的时候也被发现了吗?
云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尤金:“是吗?”
显然尤金对此记忆深刻:“你路过我的店铺很多次了,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吗,为什么又不进来?”
他偏头看着云芽, 惨白的面具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一种灰败的颜色, 瞳色格外幽深。
“还有一次是在地下表演里, ”尤金说:“不过你可能没看见我,因为你和另一个人坐在一起。”
“他捂住你的眼睛了,所以你没看见不是吗?”
【吓人】
【啊啊啊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让我们看见老婆换装呢】
【抱走老婆!让我来亲亲抱抱安慰老婆】
【我有罪,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这两个人联合起来哄骗老婆,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然后这样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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